四個人的學校

龍　濤

2009年2月16日，許振光早早就起床了。

他吃罷早飯，拿出一個白色的編織袋，把前一天從縣新華書店買來的幾套新課本小心地裝進去，綁扎在單車后座上，然后推著車往村外的公路走去。

許振光是廣西融水苗族自治縣融水鎮水東村人。水東村和縣城隔江而望，江上通了大橋后，村子與縣城連成了一塊。他出了村，上了二級公路就背向縣城吃力地蹬著單車。20多分鐘后，許振光下了二級公路，進入彎彎曲曲的村級公路。9時許，他來到了一個叫泗柳屯的地方。

這里，有一個他已經工作了8年多的教學點。

泗柳屯是融水鎮東華村的一個自然屯，60多戶人家分住上泗柳屯和下泗柳屯。離縣城雖然只有10多公里，但這里四面環山，交通不便，直到2006年才修通公路。近年來由于許多人家外出務工，孩子們也大多隨務工的父母外出求學，加上三年級以上的孩子集中到村完小上學，在屯教學點上學的孩子越來越少。2006年起，教學點每年只有3名一、二年級學生。盡管如此，在目前還解決不了孩子們走遠路上學之苦的情況下，鎮上在根據實際情況撤并教學點的過程中，保留了這個教學點。

許振光是泗柳屯教學點惟一的教師。現年59歲的他1971年就在村里擔任民辦教師，后來轉為公辦，現在是小學高級教師。自2000年調入泗柳屯教學點任教以來，一個人擔當了教學、后勤等所有的學校工作。

泗柳屯教學點與一片田野相依，中間一條村道穿過。孩子們還都沒來，校舍前的空地(也是學校操場)上有幾只雞在覓食。校園面積只有幾分地，沒有圍墻，修建于1959年，十分破舊。前幾年，全縣實施“兩基”(基本掃除青壯年文盲、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攻堅，各中小學校要么新建。要么改建或擴建，面貌煥然一新。對此，許振光心里不是沒有過情緒，但當他了解到為整合資源，泗柳屯教學點列入了撤點名單，政府就沒有繼續投入后，也就釋然了。

許振光先趕到上泗柳屯，后來又到下泗柳屯，把孩子們叫來上學。

3個女孩子背著書包來到了學校，她們是一年級學生王方再和王世玉，二年級學生王燕娟。王方再的父親外出務工，哥哥先天性殘疾，她和母親一同在家照顧著哥哥。王燕娟和王世玉的父母要照顧年邁的祖父母，沒有外出務工。這3個女孩子因為不盡相同的原因，都留在了屯里的教學點上學。

3個女孩子還沒放下書包，就找到掃把，和老師一起開始清掃教室。

4個人的學校，新的一個學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