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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寫作”:并未終結的倫理命題

2009-04-02 08:31:38張清華
長城 2009年4期

前言

有關“底層寫作”的討論,在近幾年中可謂炒得沸沸揚揚,現在看來,問題并沒有完全弄清楚,但“底層寫作”也確實已有點濫了。這也是當代中國的問題之一,好好的一樣東西,人一多,來一陣攪和,然后一股風刮過,留下一地的斷枝殘梗,然后匆匆收場,這是一個常態。

關注底層,其實是每個時代的文學都很難回避并必須面對的問題,它從來都是文學的應有之義;關注底層也是每個知識分子都應當和必須承擔的道德與義務,因為在任何一個社會里,作為社會正義的擔當者和“沉默的大多數”代言者的知識分子,都必須關注底層人們的生存狀況,否則他就不配是知識分子。因此,從邏輯上看,問題也變得很簡單:文學沒有理由不關注底層,這本也是文學的常態。

但為什么在常態中又突然會出現一個“底層寫作”呢?這當然是因為如今的底層現實激發了這樣的寫作?!暗讓訉懽鳌敝詴蔀橐粋€現象、一個寫作的“熱”度,首先是因為中國的底層社會出現了生存的困頓,出現了令人不能承受的不公,出現了令人不能不說、不吐不快的社會情緒。這一點不用說誰都明白。因此,與其說出現了一個值得關注的“寫作現象”,不如說出現了一個嚴峻的“底層生存”的問題。

稍加追問,所謂“底層寫作”無非是包含了兩種可能:一種是“寫底層”,一種是“底層寫”。前者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文學必須關注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況,歷來文學也一直延續著這樣的命題;后者就需要推敲了,因為“底層”通常是不會、不能、也無須“寫作”的,真正的底層他們甚至不會關心是否有底層寫作,因此讓沉默的大多數自己來寫作和呼喊,這不是社會的光榮,而是它的恥辱,是寫作者和知識分子的恥辱,因為除非一個社會是既沒有正義的事實、也沒有正義的訴求,底層的人們才會出來直接參與“寫作”。

很顯然,如果一個社會的知識分子是保有充分的良知與責任感的話,如果一個社會的公平正義是不存在顯著問題的話,那么自然也就無須底層的人民親自來呼喊他們的疼痛了。底層之所以寫作,恰恰證明了他們的處境和利益是無人關注的。自然,人民也有寫作的天然權利和沖動,歷來民歌、民間文學都來自“廣義上的底層”,但我們看看《詩經》中的《國風》部分,很少是表達“苦難”的東西,而多是寓情娛性的東西,這當然不是說那時的人民比今天的人們活得更幸福,那是經過文人加工和孔夫子刪訂的東西。但這至少說明,“底層”也不一定就都是寫苦難的、就非得寫苦難不行的。而今天,這底層是為了彰顯生存的痛苦而寫作,這難道不是表明了我們的社會、我們的知識分子群體的問題嗎?

但關于“寫底層”的問題,我們又要細加區分。首先,關懷底層的熱情和精神是不可以懷疑的,冷嘲熱諷的態度、不分皂白地將之污名化的態度都是可恥的;但是我們也不能不警惕另一種在底層寫作的名義下,謀求利益和獎賞的、投機市場和吸引眼球的做法;還有就是,一哄而上的、一味粗制濫造的寫作。很明顯,底層寫作的“合法性”當然是先天優越的,但底層寫作的“生命力”卻是要靠寫作者用真誠的態度和高明的藝術手段來實現的。這同樣涉及到一個深層的“寫作倫理”問題。本期的幾篇文章試圖從概念、歷史、現實以及存在的問題等角度,對這一命題與現象再度展開深入的思考和討論。

關于“底層寫作”的兩個基本問題

周 航

近五六年來關于“底層寫作”的討論一直很熱,孟繁華甚至如此評價:“這是繼1993年‘人文精神討論之后,十幾年里唯一能夠進入公共論域的文學論爭,因此意義重大?!?見《“底層寫作”:沒有完成的討論》,《探索與爭鳴》2008年第5期)2002年《天涯》率先發起的“底層與關于底層的表述”專題討論與曹征路中篇小說《那兒》的發表(2004年《當代》第5期),這是“底層寫作”開始被關注與正式命名的標志。寫作者在大潮流推擁之下生產了數量可觀的與底層有關的文學作品,尤以小說與詩歌引人注目;批評界像發現了一座富礦,上馬開弓并擺出十足的激揚文字的架勢。雙方一唱一和之間形成一股無形的力量,促成批評界對“底層寫作”的研究遂形成一套自足的話語體系。批評界即使拋開具體作品,也足以談出個所以然來,有時竟然不惜唇槍舌劍,難怪有論者認為對底層寫作的討論會成為一次“話語圈地運動”(蔚藍:《“底層文學”:一個太多預設的話語鏈》,《長江文藝》2008年第4期)。問題是,寫作者有可能壓根就不想攪入批評界的這場熱鬧之中,僅是付諸一笑,然后又按著自己的興趣套路去寫。反過來,批評界也未必真的那么在意、那么細讀所謂的底層文學作品,他們很可能只是在完成自我夢囈式的話語建構。這種批評與創作關系之疏離有時就像井水不犯河水。寫作者未能有效接受批評以致創作難以提高,批評者也往往只是作些無謂的學術接力,對作品隔靴搔癢難以做出中肯而有價值的評價。如此一來,批評的力量與寫作的潛力都無從顯現,這是值得反思的。誠然,本文也有加入這個“大合唱”的嫌疑,但有些問題本是不言自明卻又是最基本的。對眼下批評界的喋喋不休,本文無意對具體作品進行分析,只是就“底層寫作”討論本身的兩個基本問題表達一點看法。

首先是關于“底層寫作”的命名、溯源與界定。

對這一文學現象,一直有不同的命名:底層寫作、底層生存寫作、底層文學、底層敘事,等等。我認為,無論哪種命名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實上,這種寫作潮流確實存在,而且仍在發展之中。不僅作品源源涌現,諸多批評家也在作跟蹤研究。知道這些事實就足夠了。更何況無論哪種命名,“底層”都是核心,不同的稱呼并無多大本質上的區別,個人喜惡而已,大可不必去深究。

至于不少研究者對“底層寫作”挖根溯源,我覺得有點過。當然,順便提提高爾基的《底層》并無不可,重點標注葛蘭西的《獄中札記》也無大礙,在世界文學的層面上,把中國當下的“底層寫作”與歐洲之前的相關文學作比較也不能說就是壞事。畢竟,考察“底層”這個詞的來源出處,關注外國文學相關的辭源考古,這也可顯出做學問的鍥而不舍的鉆勁。但令人不解的是,有些論者溯源探底的功夫實在太強了,把眼下的“底層寫作”追到了“五四”時期的“平民文學”、“為人生”的文學;再往上,更不得了,杜甫的“三吏”、“三別”,概莫能外,都是“底層寫作”,甚至說《詩經》之所以流傳也是由于“底層寫作”之故。這實在讓人失笑之余又深深感嘆學者們的博學多才。還有人認為:“底層寫作并不是新世紀才出現的新事物,這一股寫作熱潮是一種文學的‘回歸和‘繼承?!?白亮:《“左翼”文學精神與底層寫作》,《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7年第8期)可我卻認為,當下的“底層寫作”就是“底層寫作”,如果將之聯系到文學的現實主義傳統,聯系到歷來文學寫底層的某種精神,倒無不可,畢竟,寫底層是一種恒久的寫作姿態,正所謂文學中的“人民性”。如果將歷來就有的這種寫作姿態都稱之為“底層寫作”,那么近幾年熱手的“底層寫作”還哪有獨特處可言?從根本上講就是一種概念不清與貶低并將“底層寫作”化之無形的行為。退一步講,如果非要探源,我認為,最多只能追溯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興起于深圳的所謂“打工文學”頭上。而且我認為,考察“底層寫作”,必須首先考察中國改革開放后南方沿海城市的“打工文學”,惟其如此,這種研究才有了特定范圍,才是有效的。

出于研究嚴謹計,對“底層寫作”確實應該作一個明確界定,否則在外圍轉來轉去也弄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王文初在《新世紀底層寫作的三種人文觀照》一文中指出,底層寫作有兩種理解:“一種是從作者的角度來理解,即處于社會底層或基層的作者的寫作。另一種是從客體對象的角度來理解,即作者并不一定身處社會底層,但所表現對象為社會底層的寫作?!?《江西社會科學》2004年第11期)但我想說,即使如此理解是正確的,也必須把“底層寫作”當作一個特指概念來看待,它只是近幾年才出現的,不能把歷史上曾經出現的與將來也會出現的寫底層的都叫做“底層寫作”。新世紀以來所命名的“底層寫作”自有它的獨特價值與研究的深刻性,它與世紀之交中國社會與文化的全面轉型有關,與轉型期間中華民族的精神面貌變化與心理構成因素有關,這種變化與轉型極有可能是史無前例的,“底層寫作”或許正是能反映這一巨大變化的焦點文學。盡管如此,“‘底層寫作、‘打工文學等概念顯然是臨時性的概念”,孟繁華認為這些“并不是科學的概念”(引文出處同上)。

其次是關于“底層寫作”的道德指稱與寫作倫理問題。

提起“底層寫作”,就自然涉及道德問題,而與道德關系最緊密的又是價值判斷,“底層寫作”與道德、人道主義等是天然捆綁在一起的,因為這直接關系到“底層寫作”存在的價值。中國自古以來都是個泛道德的社會,即使受到商業大潮的沖擊,道德取向有點風雨飄搖之勢,然而道德問題仍然深居一切社會問題的核心,這是誰都不可否認也撼不動的事實。薩特說過:“在藝術責任的核心,我們看到了道德責任?!庇纱艘粊?批評界在對待“底層寫作”時,首先亮出的就是寫作者與批評者的道德向度。邵燕君在《“底層”如何文學》(《小說選刊》2006年第3期)一文中,就特別強調“重建知識分子立場、重溫人道主義價值關懷”。劉川鄂在《不滿及其應對:關于底層寫作》(《長江文藝》2008年第5期)中說:“文學本是人類的良知,是人道主義的詩化表露,有良知的創造者總是滿懷對底層的關切和愧意?!庇行┱撜呱踔涟选暗讓訉懽鳌碧岣叩缴鐣椭C與人民性的高度上來討論。

隨著近幾年關注底層的政治話語與“底層寫作”及其批評的日漸時髦,遂出現了反思的聲音。這種反思性不僅是對之前“左翼文學”的偏頗所留下的教訓的警惕,更是對文學性本身的張揚?!暗讓訉懽?藝術的文學還是道德的文學?”(李浩)、“文學的救贖與救贖的文學”(李龍)、“底層寫作僅僅體現了道德化的文學立場”(洪治綱)、“‘底層敘事的道德誤區”(李運摶),等等,批評界都共同體現出一種源自“底層寫作”的“焦慮癥”。在這方面,陳曉明的“美學脫身術”說(參見《“人民性”與美學的脫身術———對當前小說藝術傾向的分析》,《文學評論》2005年第2期)無疑是極有見地的。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有些“底層寫作”并沒有深刻反映現實中的問題,而代之以“審美”來掩蓋、顛覆現實,以文學性的虛構特性來弱化軟化現實問題的尖銳。在這基礎上,不少論者對“底層寫作”提出縱深發展的策略,多以“困境”、“誤區”、“出路”、“美學”、“深化”等為關鍵詞。從這方面講,“底層寫作”批評充分體現了兩面性:一方面,這一話題既給學術界帶來泥沙俱下的混亂與垃圾生成;另一方面,又體現了批評界的熱忱的中國知識分子性及批評的良心。我們不難發現,在警惕道德可能產生誤區的同時,很多論者已對“底層寫作”作進一步的文學性的可能性的探討。

關于“底層寫作”的寫作倫理,張清華的一系列文章與錢文亮相左的觀點尤具代表性。張清華在《“底層生存寫作”與我們時代的寫作倫理》(《文藝爭鳴》2005年第3期)一文中提到,“底層寫作”是“拯救我們時代的良心和每一個個體的人性的有效途徑,因為悲劇的意義正在于對局外人———那些觀眾的良知與心靈的喚醒和救贖”,他強調的是“知識分子性”,是在反對中產階級趣味寫作傾向基礎上的寫作倫理的倡導。錢文亮撰文指出,張清華的批評是循著“道德歸罪”的習慣與傳統階級論視角,忽視了現代詩學問題的復雜性、詩歌方式的特殊性和中介性。(參見《道德規罪與階級符咒:反思近年來的詩歌批評》,《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7年第6期)張在之后的文章中再次申明,他所提出的寫作倫理與文學性并不矛盾,只是“在‘時代的整體觀中來理解‘寫作倫理問題”,他認為“文學性本身即與倫理性有關”。(參見《價值分裂與美學對峙———世紀之交以來詩歌流向的幾個問題》,《文藝研究》2007年第9期)

寫作倫理的問題,應該是不言自明的。人為地制造一些“復雜性”、在理論問題上兜圈子,或以“純文學”標準矮化底層寫作以及對底層寫作片面地推動,都是不足取的。

文學與底層

王 玉

在這個消費主義盛行的時代,文學對于大眾日常生活和精神視野的影響,正在被大眾媒體所取代。不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底層還是上層,沒有誰在乎文學家怎么說和說了什么!文學在公共領域里無所作為,并三緘其口。然而,近年來“底層寫作”成為出現頻率極高的一個語詞,有批評家興奮地宣稱這是“十幾年的時間里唯一能夠進入公共論域的文學論爭,因此意義重大”。(孟繁華《“到城里去”和“底層寫作”》,《文藝爭鳴》2007年第6期)重返公共領域的文學,能否再度“載”起拯救道德、維護公理、主持正義之“道”?

“底層”一詞不是文學的發現,它最初出現于90年代中期社會學家、經濟學家的研究調查報告中。市場對資源重新分配,某些個人的權力(財富、教育、權力)被剝奪,作為市場經濟動力的個人出現分化,于是,“復活了窮人和富人的概念”。無疑,“底層”的發現和表述,揭示了社會不平等的存在,意味著當代社會結構中蘊藏的巨大社會矛盾和裂縫。另一方面,這也是資本全球化語境下的話語策略。為避免“階級”一詞的敏感性和尖銳性,知識界對社會結構做出的新的、策略性的描述和判斷,所謂的“階級隱退,底層浮現”。底層進入文學的視野,人們再次發現了文學的政治關懷和現實關懷。但是,“底層文學”或者“底層寫作”的說法,給人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免懷疑“唯題材論”的“復活”。“題材”能否作為衡量文學優劣高下的標尺,這個問題已經不成為問題。但是,“底層”標簽還是讓文學帶上了過多的意識形態的意味。另一方面,這個語詞本身就預設了敘事者與被敘事者之間的對立和差異,一種優越感,多少有些冷漠的、居高臨下的同情和義憤。

底層作為文學的表現對象,這并不是當下文學新的題材發現。中國現代文學從來不缺乏對于現實的“關注和凝視”。從20世紀初“為人生”的文學,到80年代末的新寫實小說和90年代的現實主義沖擊波,構成20世紀文學最重要的傳統和評價尺度。文學“回歸”底層,表明文學告別1990年代曾經流行一時的竊竊私語和身體作秀,以歷史的、社會的宏闊視野,再次回到偉大的傳統。但是,“回歸”不可能是歷史的重演,“底層文學”以及相關爭論所顯示的“問題的復雜性”值得認真思考和辨析。當“底層”回到文學、并被批評家們頻繁使用的時候,話題的焦點最終落在了“底層能否被表述”的問題上,也就是知識分子(作家)有沒有資格做底層的代言人。這種學院式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姿態似乎把問題引向另一向度,于是有人一針見血指出:底層寫作,這是知識分子的自我建構和身份確認!這種“自我身份的建構”,實際上觸及到的正是“底層寫作”的這些本源性問題。在新的語境中,“底層寫作”真正指涉的是什么?其中,文學與現實的關系、文學與政治的關系如何?文學如何想象底層,如何表述底層?在這種表述中,底層與知識分子的身份角色構成什么樣的關系?劉旭在一篇文章中指出,文學雖然反映底層比較全面復雜,但是呈現的仍然“是他者化的底層,聽不到底層的聲音”,小說中的底層“多多少少是被遮蔽的對象”。(劉旭《底層能否擺脫被表述的命運》的觀點,文章見《天涯》2004年第2期)但是,什么是真正的底層?一些來自底層自己的聲音又有多少是屬于底層的呢?在一些打工者詩歌中,那些歌頌和感激涕零的表達,有多少是他們真正的自我?其中有太多“上層”或者意識形態的思想和意志。劉旭也承認“對于一個沒有能力表達自己、沒有發言權”、“面目模糊不清”的群體來說,不可能擺脫被表述的命運。歷史已經證明了“真正的老百姓不會寫作”。既然任何表述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扭曲和變形”,那么文學表述的“扭曲變形”反映了怎樣的立場態度?這是問題的關鍵?!暗讓幽芊癖槐硎觥钡淖穯?事實上,提出了一些無法回避的本源性問題:底層寫作(對底層的表述)能否代表沉默的大多數?文學以怎樣的方式介入底層問題?文學扮演什么角色?“底層寫作”的價值邊界在哪里?

曹征路的小說被稱為是底層寫作的代表作品,他本人的知識分子身份(大學教授和作家)與他小說中的知識分子形象構成了頗有意味的錯位,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知識分子和底層的復雜關系?!赌莾骸分械臄⑹稣摺晃粓笊缬浾?始終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我小舅”———富有良知的工會主席為爭取工人的利益到處奔走、申訴,而“我”早就預見到“我小舅”的失敗。這似乎正是知識分子與底層的關系的隱喻———冷靜的旁觀者的姿態。另一位來自底層的女知識分子安嫻(曹征路的小說《誰落入圈套》),一旦脫離了底層、對社會擁有“發言權”的時候,她的立場是在資本一邊的。這一點也不奇怪,她所接受的理論知識的訓練,以及金錢、名譽、性格中社會“生活常識”的熏陶,已經深深浸入了她的身體,而且改變了她的“心”。她那瘋狂的“赦免他們”的一套理論,是對所謂的知識、良知、公理的莫大諷刺和嘲弄。不過她也因此付出慘重的代價。趙學堯(曹征路的小說《問蒼?!?放棄原來大學教師的職位,來到深圳“掘金”,只能充當資本和市場邏輯的幫閑和幫忙,最終也難逃可鄙、可憐又可笑的處境。在曹征路的底層敘述中,知識分子成為當下資本邏輯的追隨者、維護者、既得利益者,作者用形象直接表達了對他們的不信任和批判。美麗優雅的女學者安嫻的瘋狂似乎在說明這樣的道理:知識分子的位置和角色就是在書齋里著書立說,一旦真正地“介入和參與”社會,對個人和社會,無異于一場災難!

對于底層問題,社會學家、政治家、經濟學家的表述———研究報告、政策方案,遠遠比任何一部文學作品來的有力量,它們對問題的解決更加有效、更加直接。因此,文學介入現實的姿態是藝術的還是非藝術的,成為問題的關鍵。如果是非藝術的,那么它本身就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合法性和必要性。文學以想象(虛構)和情感的方式介入社會問題,“底層寫作”必然滲透著作家主體性,融入了作家的批判意識和對人類存在的終極關懷。“底層”在作家的筆下成為藝術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鏡子似的“客觀”呈現。即使寫底層的生存艱辛,也不應是一味地渲染底層的苦難,而應是挖掘底層精神世界的豐富性和可能性。但是,這恰是近年來底層文學寫作中比較普遍的問題。在一些小說(如《被雨淋濕的河》《打瞌睡的女孩》《瓦城上空的麥田》)中,一方面,真實地呈現底層的生存,另一方面,作家將底層的苦難過分渲染、夸大,并推向極端。底層等同于混亂、暴力、麻木、賣淫、墮落,這里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悲痛、絕望,而人物內心的沖突、掙扎、矛盾則被忽略了。這樣的描述簡化了底層應有的豐富的精神世界,使之成為無差別的群體。有些作品甚至把苦難歸結為貧窮、乖戾的性格,大量的偶然性支撐著人物行為和情節。平面化的苦難堆積阻斷了對于產生苦難的現實邏輯的追問,以及現實主義可能達到的深度。

底層寫作是知識分子(以作家批評家為代表的人文知識分子)“介入和參與”底層問題的方式,傳達著他們的立場和聲音。這種“表達”方式與底層閱讀之間潛在著深刻的矛盾和隔膜,這個問題由來已久。魯迅寫大眾的“病痛”,為民眾吶喊,但是,他“擬想的讀者”并不是受苦受難的大眾,而是“療救者”。知識分子對底層的文學表述,他們如何想象底層,以及他們的敘事與底層之間所形成的復雜的審美關系以及產生的審美效果,更有可能揭示出底層形象和底層生存的另一些方面,賦予考察底層問題一種新的視角和眼光。因此,底層寫作不必取悅于某種政治、觀點,也沒有必要迎合底層的趣味,陷入堆積苦難的“苦難焦慮癥”,而要極力尋找文學表達的可能性。

對“底層文學”的再檢討

焦紅濤

“底層文學”是近年文壇熱炒的概念之一,很多作家、評論家和學者都參與其中,褒貶不一,成了當下文壇的一大公案。也許,從概念的對錯來討論“底層文學”,雙方可能永遠找不到對話的平臺,如果換一個角度,從概念的建設性歷史地看待這個問題,我們的思路會豁然開朗。

“底層”作為一個社會學的概念由來已久,而文學描寫底層,關懷底層也不是新鮮的話題,何以在近年就成了問題呢?據稱,“底層文學”的出現是與時代背景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市場化進程的加速,社會矛盾不斷暴露,社會階層的分化逐漸顯現,“底層”作為一個特定的階層出現在公眾的視野,許多作家的寫作瞄準了這一特定的群體,因此這一概念的出現是有其現實、歷史的基礎的。它的出現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糾正市場經濟化過程出現的為消費主義所誤導的媚俗傾向,以及某些作家寫作中盲目追求“純文學”而造成的“不及物”傾向,將當下的創作與時代經驗密切聯系起來,使寫作呈現更鮮活生動的特色。但是,“底層文學”的出現具有現實的依據并不意味著它的存在就堅實穩固,無可置疑了,相反,“底層文學”概念的提出與相關話題的辯論暴露了當前文學創作的諸多問題,其中涉及文學的一些基本問題。

首先,“底層文學”是一個缺乏明確界定的、語焉不詳的概念。它既沒有明確的外延,也缺乏相應的內涵,它甚至不如“傷痕文學”與“反思文學”有較為清晰的界定。如果如上文所提及的,“底層文學”是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這個“底層”只是泛指特定時期特定的階層,那么,在沒有“底層文學”出現以前,我們的作家也并未忽視“沉默而不幸的國民的魂靈”,如莫言、賈平凹、遲子建、閻連科等等(實際上他們的創作并不適合以這樣的概念來命名,因為他們的創作有更宏大的氣象,對人有一種更內在更高的關懷),他們同樣時時以反思的姿態來面對現代化大潮夾縫中普通民眾的生存,那么,現在的“底層文學”是否有必要排斥他們的寫作呢?這其中的區別又在哪里?如果沒有區別,“底層文學”的概念存在就更顯得不可靠了,說到底,命名的意義在于確證自身的存在,如果命名沒有到達這樣的效能,則這樣的命名是無意義的?;蛴腥苏f,創作潮流的存在是無法否認的,它的確存在,無論如何命名之。果如前述,它是特定歷史時期為了文學敘事的方便而創造的概念,那么它的價值也許不像某些學者所聲稱的那樣———“傷痕文學”與“反思文學”就是最好的例證,這些當年我們對之熱烈歡呼的文學樣式,現在似乎只配從文學史角度談論,而文學的“文學史”意義和“文學”意義是不同的。當年“傷痕文學”“反思文學”留下的種種缺憾我們不應那么快就忘記了。

其次,就寫作內容來看,“底層文學”所關注的苦難與不幸,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鮮話題,現代社會的階層分化,越來越多的被漠視的底層現狀似乎都是“底層文學”流行的文化背景和社會前提,它也是社會公眾熱切關注的焦點問題之一。在最初的“底層文學”嘗試中,不可否認,因為有鮮活的生活經驗的加入而獲得了一時的榮耀。當眾多的當代作家以一種為民眾承擔道義的姿態一擁而上進入了“底層寫作”的潮流時(我總是對“潮流”有一種本能的擔心),這個概念的局限性就出現了:“底層”成了制約性的因素,阻礙了文學寫作的健康發展。楊揚說:“直觀上,聽到‘底層文學總讓人聯想到寫底層生活而且惟有寫底層才有意義這樣的思路?!边@對作家的創作無疑是很大的障礙,因為它人為地縮小了寫作的空間,作家的寫作“點”可以很小,但他必須具有博大的胸懷,有超越性的視野。面對普遍的時代倫理,作家往往容易進入到一種膚淺的道德批判。波德萊爾曾經說過:“我不是說詩不淳化風俗,也不是說它最終的結果,不是將人提高到庸俗的利害之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顯然是荒謬的。我是說如果詩人追求一種道德目的,他就減弱了詩的力量;說他的作品拙劣,亦不冒昧。詩不等于科學和道德,否則詩就會衰退和死亡……”美國學者卡林內斯庫在談到恩格斯對巴爾扎克的評論時也指出,意識形態和審美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一位偉大的藝術家的自覺選擇有悖于歷史主流,也無損其偉大?!碑斈晡覀円约w的名義宣布了“四人幫”的罪惡,寫作“傷痕文學”、“反思文學”時,我們也曾經以為掌握了文學的秘密,但歷史證明,我們只是在給定的歷史語境中思考,以一種道德反對另一種道德,這些文學樣式的幼稚和貧乏已經被歷史所證明。小說家的道德不會忽視社會的道德,但它是遠遠高于社會道德的。對于極力維護道德的寫作者,龔鵬程先生稱之為“盲目地喜愛較原始審美價值的人”,它內在地是文學政治化的現實基礎。

再次,就具體的文學敘事來看,作家對當下生活的敏銳把握是其長處,但是困難在于,無法和社會保持一定的距離而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作品的審美品質。這一距離,是文學審美的現實需要決定的。缺乏距離感的“底層文學”,無法從總體上把握人物的命運,無法超越社會現實的局限,注定了寫作的零碎化、模式化,底層人物的單面化,這也是“底層文學”寫作后繼乏力的另一個根源。作家的創作不是要和紀實文學、甚至紀錄片一較短長,而是要如昆德拉所言,發現只有小說才能發現的東西,否則小說就只能由直抵心靈的藝術淪落為世俗的道德工具。

第四,就“底層文學”的背景來看,它背后的政治推力似乎不可忽視,與政府推行的關注民生的施政方針、“和諧社會”建設有隱隱的內在聯系,它甚至是彌合社會裂痕的重要手段之一。因此,它的發展也必然受政治意識形態的制約,它的言說也被置于一定的界限之內。它是新意識形態與民間言說意識混合的產物,不可避免帶來了相應的復雜性。“底層文學”寫作中常見的光明的尾巴就是明顯的例證。有學者指出:“當一個作家或作品與時代的脈搏一起跳動的時候,他未必掌握了真理,而是相反,他很可能已成為‘現代意識形態的俘虜。那么,他的表述也很可能更接近于謊言?!碑斎藗儦g呼“底層文學”的有力與深刻,指責所謂“純文學”的墮落時,何嘗想起過其背后的政治推力呢?正如“傷痕文學”與“反思文學”一樣,“底層文學”的價值就在于與現實的緊張關系,這種緊張消除了,它們的價值也就不大了。文學并不是以和政治的對抗獲得自我價值的,而是希圖保持自我的獨立獲得文學的尊嚴———以審美的名義。在市場化時代,文學的邊緣化是難以避免的命運,文學在歷史上的榮耀不易復制,“底層文學”獲取進入中心的愿望實在是過于虛幻了。

最后,對當下寫作命名的沖動,可能來自于部分學者過于強烈的文學史意識。進入新的千年,批評家和學者們的“功名意識”也隨著新世紀的來臨而生長,一個有效的進入文學史的方式就是對文學創作進行命名,這就如同商品的“注冊商標”一樣,一旦某概念被搶注就打上了某某的名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文學史書寫,進而獲得相應的學術資源。這樣的命名往往過于倉促,“底層文學”行之不遠的命運也許就隱藏其中了。

我不否認民間言說自身的權利,相反,我覺得這是現代文學誕生以來一直存在的重大問題。但是,在眾聲喧嘩的時代,真正的民間是沉默的,往往處于失語狀態。一旦有人以民間的身份為自己言說,他的身份可能就已經變化了,就像趙本山在小品舞臺上說農民如何時,他已經遠離了農民的身份———這就是時代的悖論和民間言說的困境。

“底層寫作”的洞見與不察

劉江凱

“文學的底層”其實在中國由來已久,“底層文學”則是2004年以來漸漸成形的一種創作-評論現象。從曹征路發表《那兒》及《天涯》雜志發表劉旭、蔡翔的文章、對話開始,“底層”漸漸成為文學界談論的熱點話題,“底層文學”也正式粉墨登場,并且頗有席卷當代文壇之意。

與批評界熱鬧的討論極不相稱的是,底層文學的創作實績表現得令人尷尬,高調的理論如果沒有扎實的創作支持,我想最終也不過是一陣喧嘩,幾分閑愁而已。簡單羅列一下經常被人們討論、引用、認可的底層文學作品大概如下:曹征路的《那兒》(《當代》2004)、《霓虹》(《當代》2006)、《豆選事件》(《上海文學》2007)、《問蒼?!?《當代》2008);劉繼明《放聲歌唱》(《長江文藝》2006)、《我們夫婦之間》(《青年文學》2006);羅偉章《大嫂謠》(《人民文學》2005)、《我們的路》(《長城》2005)、《變臉》(《人民文學》2006);陳應松《馬嘶嶺血案》(《人民文學》2004)、《太平狗》(《人民文學》2005);胡學文《命案高懸》(《當代》2006);王祥夫《五張犁》(《人民文學》2005)、《狂奔》(《山花》2006)等。如果簡要地概括以上作品私人的閱讀經驗,我以為是“底層有余,文學不足”———文本整體上呈現出一種真實的分析、虛弱的想象特征。此外,批評者們還會“拉”上一些和“底層”相關的作家作品,或者從“底層”的角度來解讀一些作品來擴張和充實“底層文學”。比如賈平凹《高興》,林白《婦女閑聊錄》,楊顯惠《夾邊溝紀事》、《定西孤兒院紀事》,劉慶邦《臥底》、《福利》等,如果采用上述原則來觀察文學的話,我相信這個名單將會很長,真所謂“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批評界對“底層文學”的態度比較復雜,就筆者的觀察大致可分為三類:一類是以積極的姿態介入“底層文學”,為之興奮、鼓舞,并試圖從理論上有所引導和總結;另一類對“底層文學”持懷疑態度甚至否認其藝術價值,并指出其創作方面存在的諸多缺失和問題;第三種則不一定有鮮明的立場,往往選取某一角度介入,提出一些富有建設性的意見,可以起到幫助人們更深入思考的效果。隨著討論的不斷深入,與“底層文學”相聯系的一些問題漸漸浮出水面:如“底層”表述與被表述的可能性;“底層寫作”與左翼傳統、純文學及時代敘事倫理的關系;底層文學的現存誤區與若干質疑;底層文學興起的社會現實及歷史動因;底層文學中蘊藏的理論與實踐可能性等等。許多當代著名學者如蔡翔、南帆、王堯、張清華等都參與了討論,一些年輕批評者也迎頭猛進,還有大量跟風而動的湊熱鬧者,于是,“底層”似乎成了當代文學一個閃亮的學術增長點,人人得而分一杯羹痛飲之。有學者批評“底層文學”成了知識分子爭奪話語資源的話柄,依我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我們不能否認有相當一部分學者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正當動機,仔細閱讀他們的文章,我們就能體會到他們悲憫的寸草心所散發出的自然氣息。比如蔡翔多年前發表的《底層》以隨筆的方式寫得綿長厚重,令人感動;再比如張清華《“底層生存寫作”與我們時代的寫作倫理》(《文藝爭鳴》2005年第3期),在一個倫理觀念漸漸喪失的年代里,作者從打工詩歌里讀到了那些依稀尚存的、寫在紙上的倫理,我相信這些文字表達了作者對連“紙上的倫理”都將喪失的隱憂。還有王堯《關于“底層寫作”的若干質疑》(《當代作家評論》2008年第4期),分析得全面而細致,提出了許多值得思考的問題?!暗讓訉懽鳌睘楹魏芸斐蔀樾率兰o以來一次得以持續、全面、廣泛展開的討論現象?而且討論的范圍似乎正由一個文學問題轉向更廣闊的社會問題。正如一些學者已經看到的那樣,“底層寫作”涉及到的是文學的一些基本問題以及中國社會轉型期文學發展的路向問題。但文學這次沒有充當“報春鳥”的角色,反應似乎比社會學要遲鈍一些,這一點白浩在《新世紀底層文學的書寫與討論》(《文藝理論與批評》2008年第6期)一文中借鑒了社會學的研究成果給予了比較深刻的剖析。我非常贊同這篇文章中的觀點,“底層寫作”之所以能廣泛興起、持續發展、深入討論,和中國當代社會結構的變化、利益階層的分化關系密切。說得簡約一點就是:中國社會內部的落差已經越來越大,嚴重的貧富分化中正醞釀、形成新的不平等關系,這種不平等將成為社會新的、主要的不穩定根源,“底層寫作”不過是這種趨勢在文學上的必然反映。

這一判斷首先意味“底層寫作”存在的合理性,并且它將持續下去,但這種存在的合理性并不能代表它獲得了藝術上先天的合法性。恰恰相反,由于它必須要走出從前“現實主義”傳統的窠臼,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寫作方式和藝術內涵,確立與這個時代相匹配的藝術主題與表現形式,所以,我以為目前的“底層寫作”只不過是剛剛起步,很不成熟。希望那些性急的批評者稍安勿躁,直面現實的困境,而不要忙著拔苗助長或者快意馳騁于幼草地?!暗讓訉懽鳌逼鋵崬榕u家和作家們共同出了一道難題,那就是如何找到我們這個時代的“現實主義”?在我看來,加洛蒂“無邊的現實主義”肯定的其實是一種藝術(包括文學)直面現實的藝術哲學精神,在這個意義上“現實主義”當然是“無邊的”、不斷開放的。它同時也意味著另一種意思:每個時代都有屬于它自己獨特的“現實主義精神”。那是一種把作家的良心和時代生活融入藝術之路,反映真理之光的精神。體現在作品和藝術上就絕不可能讓人有“簡化”、“雷同”、“重復”之感,而是一種“與時俱進”的藝術探索。

“底層寫作”目前最為人詬病的缺點正在于此,從理論指導到創作實踐都沒有太大的突破。筆者曾進行過可能并不算科學的閱讀實驗:我嘗試著把“底層文學”作品中時代生活本身賦予作品的獨特性去除后,發現作品的藝術性也隨之消失殆盡。這意味著,作家憑借的是生活本來的藝術而成功,他們并沒有如昆德拉所說“發現惟有小說才能發現的東西”,至少他們沒有取得令人信服的、公認的突破。因此,當我閱讀某位批評者把某位底層作家的某些小說上升到很高的文學程度時,因為和本人的閱讀感受相差太遠,我在吃驚之余也就順便放棄了對他們的欣賞之意?;氐健暗讓訉懽鳌钡内厔萆?我當然相信這種寫作還將持續發展,并且有望出現真正可以代表這個時代的作品,但我并不指望在這種搶風潮式的“底層寫作”中馬上看到偉大的作品。讓人高興的是,隨著討論的深入,“底層寫作”確實出現了一些可喜的征兆:已經慢慢擺脫那種純粹的苦難展示、道德同情而呈現出多樣化的發展路數來;理論批評界也漸漸產生一些有價值的思考,我以為這是“底層寫作”真正走上希望之路的開始。

之前涌現的大量“底層文學”不能說完全沒有價值,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藝術性。但總體而言,它們過于沉重,想要承擔和表達的東西太多,確實有一種“問題小說”的“重復”嫌疑,后來大量聞風而動的創作更是有“題材決定論”的味道。如果說從前文學以我們熟悉的各種方式“介入”社會現實,取得了巨大成功的話,那么今天采取同樣的策略是否依然有效很值得懷疑?!暗讓訉懽鳌笔窃谥胤滴膶W介入現實的傳統嗎?如果要重返,它究竟應該怎樣重返?我可以透露一個非常私人的閱讀“底層文學”的體驗:2004年初讀“底層文學”作品時,我被震撼并且感動;以后大量的閱讀則只能引起我的憤怒———憤怒中國當代社會怎么還有這么艱難的生活;再后來,我干脆沒什么感覺了,因為我感到了重復,就像一個戰場上見多了死人的戰士一樣,我已經習慣了苦難和焦慮而變得麻木、甚至厭惡起來。

“底層寫作”猶如一股沖出地表的潛流,其中隱藏著改變、撼動地表結構的訴求。當“底層”的討論成為一種巨大的公共話題時,我們可以感覺到中國知識分子那份天生的情懷,那份被市場和經濟壓抑多年的訴求?!暗讓訉懽鳌钡挠懻搶硪苍S并不以現在這樣集體的、熱鬧的面貌進行,表現形式也會發生很多變化,比如現在就已出現的“底層”“觸電”現象等等。它的理論指導和創作實踐也大概不會突然得到提高,但我相信,這條河在平靜的流淌中會走向成熟,抵達它自由寬廣的水域。在那之前,我們應該防止批評的急功近利和過度闡釋。

責任編輯 李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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