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補天使翅膀的人

孫麗紅

有個美麗的故事，說每個孩子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他們來到地上，是因為他們暫時折斷了翅膀。在他們還沒有忘記天空的時候，一直在尋找為他們縫補翅膀的人。

縫補翅膀其實是一個形象的說法。可愛的孩子是我們家庭、社會的天使，健全的心靈是他們在人生之路上飛翔的翅膀。

也許有人會說，健康的身體也很重要呀。不錯，健康的身體的確也很重要，我更愿意認為那只是人行走大地的資本。強調心靈才是天使的翅膀是因為：一部分(我記得的數據是千分之五左右)的孩子，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就已經注定了存在生理上的缺陷；還有一部分(這個數字也絕對超過我們的想象)人由于種種原因造成了后天無法逆轉的身體殘疾，……但，心靈的翅膀同樣可以令他們飛得很高很高(如我所敬佩的張海迪)。

所以，請允許我把“翅膀”的涵義定格在心靈。在每一個人的生命中，都需要為我們縫補翅膀的人，尤其在心靈成長的時節。

許多心智健全的成年人都可以是孩子成長的引路人，父母、親戚、鄰居……但，經常的，老師是那個比較公認的、專業縫補天使翅膀的人。

比如，我還清楚地記得曾經教育過我的絕大多數老師，我曾經那么急切地盼望聽某些老師的課，甚至長大后我就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我慶幸年輕的自己沒有拒絕小天使們在中秋夜舉辦燭光晚會的請求：那天，只有我的那個剛剛接手的以調皮和聰明出名的三班，在黑漆漆的課室(學校總電閘已經關閉)，點燃同學們自帶的蠟燭，表演著自編自演的“節目”，在歡樂的笑聲中我走近了他們，他們也走近了我。時隔十余年，我已經不記得那夜月餅的味道了，卻不知為什么還清晰地記得吹滅蠟燭后灑滿課室的姍姍可愛的月光……我至今仍無比幸福相信，孩子們的心靈經歷那夜月光的洗禮后變得更加純凈了。

我拒絕“某某學生很狡猾”的說法。“狡猾”是很嚴重的含有貶義的詞語，它冷颼颼地帶著陰險的表情；評價“學生很狡猾”實際上也就將學生放在了對立面，并且相當程度上意味著學生某種品質方面的不可救藥。如果我們將染上撒謊毛病的孩子看成是折斷翅膀的天使，那么就比較容易做到耐心地替他(她)縫補。

我還拒絕“這個班很難搞”的表述。“搞”在粵語里是“搞定”之意，有很濃的強權意味，換一個角度說，也就是要學生服從管理。但我以為，教育首先是心靈的碰撞，是發自內心的自我管理——愛自己，愛親人，愛別人。夏丐尊先生說過：教育之沒有情感，沒有愛，如同池塘沒有水一樣。沒有水，就不成其池塘，沒有愛就沒有教育。如果我們將頑皮一點的孩子也看成是折斷翅膀的天使，也就不難做到激發他們心中的“善”，而不是絞盡腦汁地去“壓服”。

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也許有的小天使在生命的風雨中打濕了翅膀，請幫他(她)吹干打濕了的翅膀；也許有的小天使在玩耍時折壞了翅膀，請幫他(她)修補折壞了的翅膀。

北京師范大學于丹教授在一次訪談中認為，“為天使縫補翅膀的人”是對教師職業的最好詮釋。她說：“每個孩子，每個學生，都是上天派到我們身邊的天使，教師有責任給他們以呵護、理解、寬容、尊重和引導，為他們縫好翅膀，重新飛上天空”。

我愿意把自己當作縫補天使翅膀的人，因為我自豪、驕傲于教師這個職業的崇高與偉大；我還愿意大聲地告訴別人我是縫補天使翅膀的人，因為這不是自夸，而是責任，很沉很重的責任。我要懷著很沉很重的責任去縫補很柔很美的翅膀，讓天使們自由地高高飛翔。

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