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年畫和瓷畫中的戲曲

黃　可

清代的各地民間木刻版年畫廣泛表現了戲曲的題材、也即“戲曲年畫”。

作為中國傳統版畫的一個獨立品種、木刻年畫形成于明，繁盛于清、其創作繪制過程與明代木刻版印的戲曲劇本插圖相似，不同之處是后者多為單色黑白，而木版年畫多為水彩套印或墨版著色戲曲和年畫都楨根于民間，民間木版年畫廣泛表現戲曲題材、是兩者藝術規律必然的擁抱和吻合。

戲曲年畫的形式豐富多樣，有分格故事年畫，屏條年畫，三裁、四裁年畫，橫貢箋、直貢箋年畫等等產量最多、藝術表現最上乘者，要推天津楊柳青。

楊柳青的戲曲年畫線條純凈流利，構圖簡括完整，形象刻繪傳神，耐人細觀品味如喜劇《查關》一畫，描寫的是漢代劉唐建巡邊到幽界關、疲倦睡去，番將蘇里煙見他形跡可疑，報公主尤春鳳，尤春風見劉唐建相貌英俊，頓生愛慕之心、故意將他喚醒，命蘇里煙加以盤查，蘇里煙看破公亨心意，從中撮合、使兩人訂婚。又如《牧羊卷》一畫，描寫唐代西涼節度使黃龍叛亂，朱春登代叔父從軍、由他嬸母的內侄宋成作伴同行，宋成想謀朱家財產，又垂涎朱的妻子趙錦棠，他在途中謀害朱春登未成，回來又謊報朱春登戰死朱春登從軍后有功，封為侯爵，衣錦還鄉，他的母親和妻子已被嬸母趕至山中牧羊，但朱嬸卻說她們已死，朱春登哭祭、并搭棚舍飯七天，代作功德，朱母和趙錦棠前末討飯、朱母失手打碎飯碗，驚動朱春登，便喚趙錦棠進棚問話，趙錦棠手上有一朱痕，被朱認出，夫妻、母子得以重逢

清代的戲曲畫，在民窯的瓷器繪畫中亦屢見不鮮，清代的民窯瓷業相當發達，當時大量的民窯青花瓷、粉彩瓷的瓷器裝飾畫面上，常常出現戲曲故事人物的場面，有趣的是，這類表現戲曲故事人物的瓷器不僅在清代雍正年間早期(1725年左右)中國出海遠航不幸發生事故沉沒的商船中被發現，也在國外博物館收藏的中國瓷器中被發現或許是因為戲曲中表現愛悄故事的《西廂記》流傳最廣、影響最大，所以在瓷畫中表現《西廂記》戲曲故事人物亦最多，例如1998年，被越南政府在越南最南端海域打撈起的一艘于清雍正早期沉沒的滿載中國瓷器的中國兩船的瓷器中，就發現四只青花瓷盤裝飾畫中分別描繪了戲曲《西廂記》中第五仙《佛堂奇逢》、第二十曲《琴心與恨》、第二十四曲《臨期反約》、第二十一曲《長亭別恨》四場戲，這四場戲，都用以工帶寫的青花彩筆作了生動的描繪。以《佛堂奇逢》為例，可見一斑，這幅《佛堂奇逢》描繪的是戲曲中主角張君瑞初次在普救寺佛堂前同已故宰相女兒崔鶯鶯“正打個照面”的情形。此刻，和尚法聰剛剛帶著張君瑞游完佛堂出來，正好在庭園里撞上了崔鶯鶯，剎那間“瞥見了如花面”，頗動其情，不自禁地伸出頭貪看，崔鶯鶯一方面想恪守大家閨秀的規矩，見生人，押當羞婉退避，另一方面，她亦禁不住好奇心慫恿、就只能斜側身子，用扇子遮著臉偷覷《佛堂奇逢》在《西廂記》中可調最具藝術魅力的一場戲，所以無獨有偶，在美國幸幸那提州塔夫特博物館收藏的清雍正粉彩大瓷盤的裝飾畫亦描繪《佛堂奇逢》這場戲；還有美國巴特勒家屬收藏的清康熙早期五彩瓷盤裝飾畫亦是描繪《佛堂奇逢》這場戲。不過，后敘的這兩只粉彩瓷盤描繪的《佛堂奇逢》，加了服侍崔鶯鶯的丫頭這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