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一位終身科學家

王直華

2009年8月2日，是歌德(1749～1832年)誕生260周年。

我曾經問許多青少年朋友，你知道歌德嗎?絕大多數人點點頭。接著，我提出這樣個問題：“在你心目里，歌德是個什么人7”回答是各有不同，最多的答案是“詩人”，其次是“劇作家”，也有人說他是“思想家”。歌德究竟應該是什么“家”?

談論到這個問題，我想起德國慕尼黑的一座科技館。在這個科技館的進門處，矗立著一座偉大詩人的雕像。那詩人的名字，就是歌德。

歌德1749年8月2日出生在法蘭克福。他一生大部分時光，都是在魏瑪度過的。1775年11月7日，26歲的歌德應聘來到魏瑪公國的首都魏瑪，那是個僅有6000人的寂寥小鎮。以卡爾·奧古斯都為首的宮廷人士尊重并愛好文化藝術。歌德發現，這里有他施展才華的空間，竟把余下的時光幾乎都交給了魏瑪。歌德76歲那年，1825年11月7日，宮廷為歌德舉行了居住魏瑪50周年紀念會。1832年3月22日，歌德悄然離開這個世界。

18世紀后期到19世紀初期，魏瑪是德國文化藝術中心，歌德正是這個光輝的德國古典文學時期的創建者之。魏瑪于1875年建成了一座德國歌劇院，門口赫然屹立著座二人并立的銅像，那兩個人就是歌德與席勒。我國在世界各地開辦的傳播華夏文化的機構，叫“孔子學院”；德國在世界各國開辦的推介德國文化的機構，叫“歌德學院”，可見歌德在德意志民族心目中的文化地位多么崇高。

人們知道，歌德是德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詩人、劇作家，知道他是歐洲四大文化名人之一(其余三位是荷馬、但丁、莎士比亞)。歌德的一生，是勤奮筆耕的一生。歌德20歲時就出版了處女詩集《新歌集》25歲發表了《少年維特之煩惱》，使他成為著名作家。1829年2月，歌德作詩《遺言》。誰料這詩真的成了他的“遺言”，成為他最后的首詩。這時，距他處女詩集發表正好60年。1831年8月，歌德完成《浮士德》全稿。從他開始寫作《浮士德》，這已經是第58個年頭。1831年10月，《詩與真實》第四部脫稿，這時離他逝世，只有5個月時間。

人們大多不知道，歌德不僅會寫，還會畫。從童年到老年，歌德總共畫了2700幅畫。這個巨大的數字，足以說明歌德對繪畫的喜愛。歌德是一位終身都在勤奮實踐的畫家。歌德用繪畫抒發情感、記錄思想。動情于自然，他畫風景；動情于人物，他畫肖像；動情于文明，他畫古建。就是在進行科學研究的時候，他也會習慣性地畫圖作記錄。歌德從小就生活在畫家中間，他像畫家一樣，看見美景就想把它變成繪畫作品。繪畫創作來自他的興趣，也來自他的情感。繪畫創作就是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方式、他的生活習慣，而且持續終身。

人們常常談到的“百科全書式人物”，只有亞里士多德和萊布尼茨；人們常常談到的集藝術家、科學家、工程師于身的人物，只有達·芬奇。最讓人想不到的是，歌德不僅是詩人、劇作家、畫家，他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科學家。他在自然科學方面也有自己的建樹。歌德最值得稱道的科學成就有兩項。一是他在達爾文之前就提出了生物進化的觀點。另一個是，1784年歌德發現了人頭部的一塊骨頭——“顎間骨”。歌德發現顎間骨，雖然時間上比法國科學家魏克·達蘇落后4年，但這是他自己獨立完成的。當日寸的信息傳播手段很原始，歌德并不知道法國人在這方面的工作。他還研究過礦物學、植物學、顏色學、地質學，發表過科學論文。

不了解歌德生平的人，會誤以為他是先從事科學研究，后來因在科學上無大作為，興趣才轉移到寫作上。其實不然，科學研究貫穿于歌德一生。打從27歲時經辦礦山，他就對地質學、礦物學發生了興趣，直到63歲完成《色彩論》，歌德未曾放棄過科學研究。歌德的科學生涯，持續了將近40年。歌德用漫長的一生告訴世界，他是一位終身科學家。

歌德把科學和藝術修養，看作自己人生的兩大基石：“假如我沒有造型藝術和自然科學的基礎，我面對這個惡劣時代及其每天都發生的事件的影響，就很難立定腳跟，不屈服于這些影響。幸好造型藝術和自然科學的基礎保護了我。”今人在探尋快樂與幸福的時候，不妨回首去“拜訪”歌德，從他的立體人生獲得一些啟發。

歌德是終身的詩人、劇作家，也是終身的畫家和科學家。他對詩歌、戲劇、繪畫和科學的鐘愛、思考與探索，貫穿于漫長的人生，不曾間斷，不曾疏離，不曾放棄。對文學，對藝術，對科學，那終身的多維情感，那永恒的廣泛興趣，那漫長的全面堅持，不是值得我們敬佩嗎?不是值得我們學習嗎?

伴隨歌德終身的，是永葆青春的思想活力。“幻想是詩人的翅膀，假設是科學的天梯。”正是這位終身詩人、終身畫家、終身科學家，乘著詩人想象的翅膀，萌發了科學假設的靈感。談論歌德，我就想起愛因斯坦的話：“偉大的科學家和偉大的作曲家兩者在這點上是相同的——他們都是偉大的詩人。”

(責任編輯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