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江 編寫
一個人在作出人生抉擇時需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但對意氣風發的少年來說,這些因素往往會是一些偶然的事件,或是師友長輩不經意間的一句話。
錢學森志愿讀火車制造專業,就是因為他在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讀初中時,無意間聽到了兩位來自鄉下的同學的對話。他們對火車的陌生和驚訝,以及乘坐時的驚恐深深地刺痛了錢學森。
“那家伙,可真大啊!坐上去就像飛一樣。開始還覺得有些頭暈,后來只覺得自己就像飄起來了,兩邊的樹直往后面跑,帽子都差點給吹掉了。”一位同學神氣活現地說著。那種幸福和滿足的樣子,在一般人那里,或許會贏得羨慕和贊賞,可給錢學森帶來的,卻是無限的悲哀。這讓他感覺到了國家的落后,交通的不發達,以致于見過或乘過火車都是人們的一種夸耀的資本。這樣的國家怎么能富強起來?高中畢業時,錢學森選擇了攻讀火車制造專業,為的就是將來造出更多的火車。
父親錢均夫尊重了兒子的選擇。
1929年的秋季,上海交通大學的校園,又迎來了一批新生。這些提著箱包行李的莘莘學子,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踟躕張望,因為他們來自不同的地區,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有來自沿海地區的,有來自落后封閉的內陸地區的,還有來自海外的。他們都慕名而來,仰慕這所具有優良校風的名牌工科大學。
南方的秋天似乎比北方來得晚些。初秋的季節,交大校園里錯落有致的法國梧桐,樹葉只是有些泛黃而已,不時飄落幾片樹葉,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任憑路人踐踏而過,全然沒有北方秋天的蕭瑟。自從錢學森跨進了這座高等學府的大門,更加精神振奮了。他昂首挺胸地走在校園里。
既醒勿睡,
既明勿昧,
精神常提起。
實心實力求實學,
實心實力務實業。
錢學森就這樣和他的同學們一起,唱著這支校歌,走向教室,走向圖書館,走向他們未知的世界。大學生活開始了。
環境在變,人也在變。當時上海交通大學實行的是中西結合的傳統教育方法,課業繁重,要求極為嚴格,而且非常重視考試的分數,學期終了,學生的平均分數要算到小數點后兩位。學生們都是鼓足了勁為分數而奮斗。初入上海交通大學的錢學森雖然對這種“分數戰”不太滿意,但也不甘落后,每門功課非考九十分以上不可。而且,交大的主要課程的老師幾乎都主張學生死記硬背。英語老師不僅要求學生背誦課文,而且還要熟記課后的注釋。化學老師更絕,竟然要求學生把一本《分析化學》都背誦下來。盡管這實在不容易做到,但是,錢學森通過努力,很快就做到了。尤其使化學老師驚訝的是,錢學森竟然很快將那本《分析化學》一字不漏地從第一頁背誦到最后一頁。晚年的錢學森說:“我要感謝那時的老師們。他們教學嚴,要求高,使我確實學到了許多終生受用不盡的知識。”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1930年的暑假,錢學森得了傷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