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權利和自由

李陽波

在地鐵上，坐在我旁邊的一位拎著提琴的初中生跟我說。現在學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自由。我聽了很驚訝，現在連上衣都可以不放進裙子里了，怎么還說不自由呢?他說他被連續記了9次警告，只因為他中午要叫外面的盒飯，而學校不準。他說他不愛吃學校的飯菜，如果一樣要用錢買，為什么他不能買他喜歡的盒飯呢?而且他晚上留下來自習時，學校又允許他們叫同一家的盒飯，所以他不明白為什么中午不可以，晚上卻可以，他認為很不公平。

自由有兩種：一種是行為上的，另一種是思想上的。自由最重要的一點是以不妨害他人的自由為原則，因此社會有法律，學校有校規，這種是行為上的規范，沒有規范，社會就亂了。比較令人擔心的是思想上的禁錮。我們常常不允許學生標新立異，常要求他們遵守常規。我孩子小的時候，美術課上自由畫，他把我家的貓涂成藍色，背上有翅膀，結果被老師記了個“丙”，一路哭回來。他說貓咪每天在書柜之間跳來跳去，好像有翅膀似的，他最喜歡藍色，所以他把貓涂成藍色。他問為什么貓一定要畫成大人要的那一種才會得“甲”?孩子的話引起我常常的思考，人是否有跟別人不一樣的自由?這算不算基本的人權呢?

孩子小的時候，隨便他畫什么，母親都把它貼在冰箱上，給他獎勵，為什么長大進了小學，我們就不再允許這種自由了呢?當每個人想法都一樣時，創造力就消失了。人只有在自由的情況下才會有想象力，想象力是創造力的根本，人如果不曾夢想過飛，就不會有萊特兄弟去發明飛機。鋼琴家郎朗在他的傳記中寫道，他彈鋼琴時就好像看到卡通影片中的湯姆與杰瑞在琴鍵上追逐，這個想象力伴他渡過一天十小時練琴的苦楚。思想的束縛其實比行為的束縛危害更大。

孩子一定要有紀律才能便于接受教導，學習才會有效，然而紀律的制訂也要遵守客觀規律。常常有人說“惡法亦法”，但是一個有智慧和良知的人會與惡法斗爭，校規在沒有修改以前，學生要遵守，但是如果學生覺得校規不合理，學生可以要求修改校規。基本上，孩子有說“不”的權利，他可以做他自己，不必跟別人一樣。當然，我們一定要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行為自由不能妨害到別人，也不能因自由而帶給團體傷害；至于思想自由，那是孩子的天賦權利，任何人不能剝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