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兒

李一鶴

潺潺的流水是時光輕靈的腳步，它溫柔地給記憶印上輕輕的吻，卻是水過無痕。兩岸落英繽紛，屬于我們的那些花兒都紛飛舞動。告訴我不能忘卻的紀念，搖曳生姿間，顧盼流連。

離分別的時間還有7天。教室、食堂、宿舍，固有的節奏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似乎沒有太大的改變。但確實不同了，最后一次短暫的聚會是在8月17日，大家激動地交換著彼此的熱情，平時不喜歡的吵鬧聲那時也讓人覺得很親切。可我忘記了撥慢手表，因為如果那樣我就能再多看看我的同學們，再多感受一下高一(5)班的溫暖。你們的笑顏是我不能忘卻的紀念，盡管用“紀念”這樣的詞會讓人有些傷感，但我必須告訴自己，從此，我們便不再朝夕相處。

記得高一剛組成新集體時，就算叫不出很多同學的名字，我都會有滿不在乎的心情：怕什么?我們還有3年!那時的我一定是一臉富態，因為有時間做本錢。粗略地算一下，那是一千多個日夜呢。漸漸地我開始有了要好的朋友，有了咬耳朵的小秘密，還有運動會上的吶喊助威和地震后驚魂未定但不忘彼此安撫的溫暖……所有的這些鏡頭，即使若干年后再來放映一遍，也是令人感動和驕傲的。

現在進入文科班，這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我隱約感到我將遺失些什么。是友情嗎?雖然我自信我親手建立的友誼是有相當基礎的。可時間的利刃會讓它體無完膚嗎?想象到以后的會面與談話會夾帶一些生疏與拘謹，這的確會讓人心生感傷。原來一個離開家的人。在獨自面對嶄新的路途時，竟會這樣無所適從。

“也許心中的猜疑完全是自尋煩惱，我必須面對的是未來。”有時，我也會這樣想。

但我還是不能說服自己，我失敗了。每次在早操結束后經過原高一(5)班的教室時。我總忍不住看里面的忙碌與喧嘩，每次心里都如同發酵時的酒窖一樣泛起酸氣。有時隔窗與同學目光相接，我都會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生怕眼眶里積聚的傷心會不由自主地落下來。

我們的那些花兒，會被時間的水流卷到何方呢?如果它們的花瓣被撕扯，沉入漩渦，如果有消失殆盡的那一天，誰會憐惜它們呢?我要到哪里才能再次尋覓到它們幽微的芬芳呢?

其實后來我很為自己的猜疑羞愧，因為在每個同學的心里都一直有我們的情誼。在走廊上，同學之間會熱情地打招呼，每一張年輕的臉上都帶著我熟悉的燦爛笑容，沒有隔閡與拘束。

我們的那些花兒，即使已經遺失在遠方，它們也能愜意地欣賞冬來春去、綠肥紅瘦。嗅嗅空中的氣味，我的心沉醉在幽微的芬芳中，側耳傾聽，我還能分辨出它們叮嚀的輕吟與夢中的囈語。它們與我的記憶已融為一體，它們輕盈的靈魂浸潤在微漾的水波中，不會消逝。

我們的那些花兒，正是芬芳時。

(作者系陜西省西安中學高二學生指導老師：李燕娥)

點評

文理分科是每個高中生都會遇到的問題。本文將分科時的這份離別、不舍、牽掛和思念，以輕巧的筆觸細膩地表達了出來。冷靜沉穩的文字之中飽含深情，短促有力的表述反映出作者較強的駕馭語言的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