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冰欣
白狼曾經跟我說:“把流浪當作旅行的孩子是有理想的。”我聽了,心里隱隱作痛,可我嘴上還是很倔強:“不,本來就是旅行,不是流浪。”白狼沒理我,甩甩尾巴投入人流之中。
這城市就像一座森林,人們滿臉淡漠地穿梭其中,白狼也是。
白狼,我真想看看這世界動蕩的時候人們會是什么樣子。
世界的動蕩是因為心靈的動蕩。如果你有淡定的心,世界是不會動蕩的。
上小學的時候,我收到過一張“三好學生”證書。外婆在我書包里找到了它。撫平后微笑著對我說:“你將來想做什么呀?有沒有什么理想?”我歪了歪頭說:“有啊。外婆要聽美麗的還是現實的?”“都要聽!”“那好,現實點的就是我要上好大學:美麗點的就是希望我死的那天是我的生日,我要把眼角膜捐給一個同意死后繼續捐獻的人,那樣我就永存了。”
外婆慢慢地收起微笑,告訴我:“孩子,我想你是累了,但你要記住,不要放棄理想。”
后來外婆去世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捐出了眼角膜,外婆生前眼睛很好。我想這是外婆用她的方式告訴我,繼續前行。再后來,我哭了,我分明看見外婆弱小的身軀里,有好大一片森林,它們就像我在外婆家窗外看到的那些樹,有著堅毅的微笑,一直向上,向上,高聳入云。
生日那天,我和白狼來到河邊看柳絮輕揚。晚風很大,白狼背上的毛被吹出一朵朵小花。我看著水中的倒影,說:“白狼,你看,世界其實是平面的。”白狼舔了舔雪白的皮毛說:“只有逃避現實的人才這樣說,”
我忽然想到一幅畫《吶喊》,畫面上那些扭曲的面容與驚恐的表情讓我想到樹和有關樹的一些片段。我把這些告訴果果,我最好的朋友。她一如當年的外婆,把微笑慢慢收起,然后說:“如果有理想,就應該走下去,堅定地走下去。”
果果頓了頓,流下了眼淚,接著說:“親愛的,不過我知道很難,因為我已經堅持不住了。”
果果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就走了。大家都說19歲的果果愛上了一個胡子大把、已過而立之年的流浪者。她放棄了理想,永遠流浪了。
我看到世界慢慢地變得立體起來,它的色彩越來越豐富。我看到果果跟著她的流浪者在沙漠中行走,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夢想。我看到樹兒筆直地向上生長,它們擁抱所有的風雨。
我還看到,爸爸在黑暗的角落中撫著我的頭,說:“孩子,如果還有理想,就要繼續前行。”
(作者系陜西省西安中學高二學生指導老師:李亮)
點評
本文看似有點虛幻。但字里行間都透著真實,真實的過程和真實的思考。作者虛構了白狼、果果兩個形象,個性鮮明,曾經或正在影響著“我”;外婆和父親的形象則帶有濃重的主觀色彩,在指導鼓勵著“我”。短短的文章寫了不同的觀念、不同的選擇,也寫明了“我”的感受與態度,內容充實飽滿,表達極富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