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妻為救夫保子認罪

●本報駐臺北特約記者 蕭師言 ●本報特約記者 郭俊游

吳淑珍認罪了。2月10日，這位有連續17次請假不到庭紀錄的臺灣前“第一夫人”終于出庭認罪，等于是在宣告：曾經在島內呼風喚雨的陳水扁家族徹底走投無路了。法庭上，病弱的扁夫人企圖利用她最后一點話語權，將所有罪狀攬到自己身上，挽救她已經在大牢里蹲了多日的夫君和可能也會被送進監獄的兒子。可惜，一個女人為了救丈夫、救兒子作出的犧牲，在路人皆知的陳水扁一家的貪污事實面前黯然失色了。更何況她當天在庭上也只認了“收錢”和洗錢的罪名，對于最關鍵的“國務機要費”貪污案依然咬住不承認，而庭外一直有綠營人士為她打氣加油。扁家弊案鬧到今天，臺灣社會依然無法與陳水扁切割的事實，不能不說是臺灣政治的悲哀。

吳淑珍承認洗錢、偽造文書

10日，臺灣所有媒體的重心都在吳淑珍出庭。一大早，《聯合報》與《蘋果日報》都以一版頭條大幅報道此事，《聯合報》的標題是“距上回出庭788天、認不認罪、珍今揭曉”。雖然庭審安排在下午兩點，但從早上開始臺灣各電視新聞頻道就不斷在扁家的寶徠豪宅、臺北地方法院、臺北看守所等地作現場直播。及至下午2時10分吳淑珍走進臺北地院，臺灣幾乎家家戶戶都注視著電視直播不放，都想知道吳淑珍終于出庭后到底會說出哪些讓人震驚的話。

只見身著橘色外衣的吳淑珍出現在法庭上，臉色蒼白、精神頗為萎靡。檢察官陳述扁家四大弊案犯罪事實后，審判長蔡守訓問吳淑珍是否認罪。吳淑珍當下認下三宗罪：第一，她承認在“國務機要費案”中拿他人發票核銷、偽造文書的部分，但拒不承認有貪污；第二，她承認收了2億元新臺幣的“政治獻金”；第三，她承認在南港購地弊案中收了220萬美元，并有洗錢行為。

據東森新聞報道，或許是太久沒出庭，吳淑珍開口“部分認罪”前停頓了4到5秒，而且講話有點結結巴巴，不過，她準備了一張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小紙條，顯然已經做好了“沙盤推演”。

結束庭訊后，吳淑珍4時55分左右出現在庭外記者面前。她面露疲態地宣讀兩點聲明，稱這些案件牽連到許多無辜的親朋部屬，社會付出龐大成本，對此親表歉意，也覺得自己不應該介入這樣的事，要好好反省檢討。她還表示，今后的庭訊，她會隨傳隨到，盡力配合特偵組的調查。

臺媒：保子是扁家的底線

法新社、英國廣播公司（BBC）等外國媒體10日下午迅速發出“臺灣前第一夫人出庭”、“承認洗錢、偽造文書”等報道，其中美聯社的報道篇幅最長，詳細介紹扁家弊案、吳淑珍因何斷腿以及臺灣政治藍綠割裂等背景。

吳淑珍認罪立刻在島內引起一片議論聲。“立法院”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發表講話稱，吳淑珍認罪，代表陳水扁對于吳淑珍的所作所為并不清楚。他說，陳水扁本來就是一個大而化之的人，沒有必要事必躬親。他認為“羈押陳水扁的要件早就不存在，應該釋放陳水扁，否則只會讓人有政治操作的聯想”。而國民黨“立委”周守訓質疑，吳淑珍所為只是為了“脫罪”。國民黨“立委”邱毅則強調，吳淑珍不承認貪污，是為了能與“前總統”陳水扁切割，若承認貪污，陳水扁就會牽涉其中，而且洗錢的責任也較輕。邱毅還說，“一個女人為了救丈夫、救兒子攬下所有罪，也不容易。讓我都覺得有點羨慕”。

《聯合晚報》10日評論稱，隨著吳淑珍出庭，扁案世紀大審引發新一波高潮。陳水扁家庭已經編好了一套“超完美切割”劇本，陳水扁宣稱全然不問財務，吳淑珍則將海外7億定位為政治獻金，陳致中和黃睿靚是不知情的執行者，其他幕僚、親信也只是依制度聽命行事。“東森新聞”報道稱，吳淑珍背后一句沒說的話，就是“其實這跟陳水扁都無關啊！”

10日下午在TVBS、中天電視臺等參與新聞直播的名嘴如唐湘龍、沈富雄等人，都一致認為扁家已經從去年8月時“完全無罪”的訴訟策略，改為今天想要“棄扁保致中”的方向，因此根本“不屑”出庭的吳淑珍，才會一再對外表示“會出庭、引發社會不安對不起”，目的就是希望早一點將訴訟進行下去，就算是一審扁珍被判刑都沒有關系，因為只要陳致中能減刑而不必坐牢，未來有機會隨著陳幸妤規劃出國一樣，陳致中夫婦也能出國，那就是扁珍的最后底線。名嘴們甚至指出，在吳淑珍心目中，其實陳水扁最終被判刑坐牢都能接受，但目前吳淑珍還是希望既救夫又保子。

對于吳淑珍的道歉，民進黨“立委”邱議瑩說，扁案動蕩太久，對民進黨傷害很大，吳淑珍的道歉對她個人、對民進黨都是好事。但她同時表示，“陳水扁和民進黨是不能切割的”。《聯合晚報》10日則稱，吳淑珍不肯認貪污的道歉，再多都不具意義。

至于法官會不會接受吳淑珍一肩扛下的策略，邱毅認為，“下一個觀察的重點，陳水扁的律師一定會以吳淑珍今天法庭的認罪，提出要求將陳水扁停止羈押，釋放陳水扁，如果釋放陳水扁成真，陳水扁真的從土城看守所走出來，我想扁家的貪污洗錢案就不是那么樂觀了”。

臺灣“國立”空中大學教授李允杰接受臺灣《中華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扁家這種策略未必能得逞，理由是扁家涉案的人證物證太多、太嚴密，不容易被推翻。過去蔡守訓對扁家涉案人的態度也很明確，吳淑珍想要以她的一番談話就將整個案情扭轉，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聯合晚報》10日也斷言，盡管扁家千方百計逃脫罪責，但結果看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重罪難逃。

臺灣社會仍難與陳水扁切割

耐人尋味的是，盡管吳淑珍已經低頭認罪，但臺灣社會看來還很難與陳水扁切割。10日吳淑珍還沒到法庭，法院內外挺扁和反扁的民眾就先吵了起來。挺扁者高喊“司法不公“，嗆聲的民眾則喊道，“只有司法懲罰元首的貪污，才代表臺灣司法能重新站起”。

而審判長蔡守訓對吳淑珍更是極為禮遇，當吳淑珍到庭后，蔡守訓沒有直接開始庭訊，而是花了將近15分鐘對吳淑珍噓寒問暖，甚至連吳淑珍要不要小解、藥什么時候吃的細節都先詢問一番，蔡守訓還特地告知吳淑珍，庭訊將每半小時休息10分鐘，以供吳淑珍隨時修養身體，這些都是臺灣司法審判時從來不曾對嫌犯如此禮遇的作為，名嘴陳輝文批評說，這是臺灣司法的墮落，扁家貪污犯法已經如此明確，法官卻還是對吳淑珍唯謹唯恐，禮遇到史所未見的地步，是臺灣司法“對特權低頭”的一個典型范例。

其實不只是法官對吳淑珍過于禮遇，一些民眾與媒體似乎也都對吳淑珍保持著過去那種對“第一夫人”的敬畏，對吳淑珍給予了對一般嫌犯絕不會有的寬容，譬如吳淑珍只不過是要求公訴檢察官講話“大聲一點”，居然全場就哄笑了起來，進行直播的一名電視記者，居然還說這是吳淑珍“很會說笑”，真不知道要檢察官講話大聲點算什么“會說笑”？

不過，陳水扁勢力在民進黨內日漸衰微的征兆也很明顯。8日民進黨舉行臨時中常會，久未謀面的蘇貞昌在談到陳水扁“指定人員競選臺北縣長”一事時，要陳水扁“專心打官司、別管黨內事務”，過去蘇貞昌絕不敢對陳水扁用類似強硬口吻。過去只要陳水扁或其家人一出庭，身旁都會簇擁著一批“護衛扁家”的民進黨公職人員，10日則一人都不曾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