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一手

王友元

李小強的父親是市機床廠的電工，小強從小就受父親的影響，喜歡擺弄小電器，拆拆裝裝，挺有悟性，讀小學(xué)時，他從電動玩具中受到啟發(fā)，搞一些小制作小發(fā)明，在市科技館里展出。讀初中時，還獲過全省少年小發(fā)明獎。李小強高考落榜時，恰逢父親的工廠倒閉，原來想進機床廠當電工的后路也就斷了。

李小強的叔叔是位個體出租車的司機，很喜歡這位聰明伶俐的小侄子，花錢送小強到市汽車駕駛學(xué)校培訓(xùn)，拿到駕駛證后，叔叔又把自己積蓄的十萬塊錢，購買了一輛嶄新的“富康”車，送給小強，讓他上街跑車混飯吃。

這時，家里正處于經(jīng)濟困難時期，小強的這輛車就成了全家的飯碗。小強對車子特別愛惜，擦了洗，洗了又擦。

父親對小強說：“我年輕時當電工，膽子大，老是觸電，干電工年歲長了，特別怕電，所以老電工很少出事故。”盡管小強只有二十歲，跑車很謹慎小心，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交通事故。電視和報紙上經(jīng)常報道，出租車被搶劫、司機被殘殺的案件。其中一個“的哥”還是小強的熟人，死得好慘。小強十分悲憤，他望著自己嶄新的“富康”車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小強的父母親也是替兒子擔心，一再囑咐小強，不要跑長途車。晚上七時之前一定要收班，千萬不要開夜車。小強為了不讓父母擔心，一一照辦。

今年元宵節(jié)過后，是出租車賺錢的淡季。滿街跑的“的士”，很多是空車，乘客很少。這天小強的車“跑空”的時間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傍晚六時左右，天就黑了，小強正準備開車回家。當車子經(jīng)過市中心醫(yī)院門口時，路邊兩位老人攔下李小強的車。

小強看到一個老態(tài)龍鐘的農(nóng)村老漢扶著一位全身披裹著毛毯的老太太。老漢蹣跚地上前對小強說：“司機先生，我老伴剛剛出院。現(xiàn)在到郊區(qū)的公交車已經(jīng)收班，能不能送我老兩口到東郊陳各莊啵?”

小強眉頭皺了皺。市區(qū)到陳各莊老遠呢，又是郊區(qū)，天都漆黑了，一個人開車來回，怕路上不安全。

小強對老漢說：“老大爺，我不開夜車，對不起您老了。”說著正要開車離去，突然小強看到背靠路邊大樹的老太太歪倒了。老漢急忙轉(zhuǎn)身抱住老太太，老漢大聲嘆息道：“天哪，這可怎么好呢?”

小強看這兩位老人，就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和奶奶，動了感情。已經(jīng)開出五十多米的車，又倒了回來，對老漢說：“老爺子啊，那你們就上車吧。”

老漢笑了，連連感謝。

小強說：“那今天就破一回例吧。”

“富康”車剛開出市區(qū)，在郊區(qū)大道的收費站口，被110巡警攔下來了，巡警打開車門，看到后座上是兩位老人，又問小強，“上哪兒?”小強說：“陳各莊。”

這里是市公安局為了保障出租車司機的安全，在這里特設(shè)的一個關(guān)卡，凡是由市區(qū)夜里出去的出租車，都要在這里登記車牌號，并問小強：“送了這兩位老人，再沒別的事吧?”

“是的。”

巡警說：“到陳各莊有一段機耕路，路況不好，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回來時，在這里消號。”

小強十分感激巡警：“謝謝。”

車子走了二十幾公里，果然彎到一條機耕路，不僅路況不好，而且車外沒有一絲絲光亮，路兩邊都是小樹林，陰森森的。小強心里直打鼓，生怕路邊竄出幾條漢子攔車，那可就糟了。

在機耕路上走了一公里后，車后的老漢大聲吼起來：“停車。”

小強聽聲音不對頭，急忙停車，打開了車內(nèi)的燈，往后看，小強驚呆了，后座的兩位老人。突然變成了兩個大漢子。

那個一言不語的老太太。拉下毛毯，原來是個男子漢。這個老漢扯掉假胡子，露出一副兇相。車子停在這里，可是一個喊天呼地都無人應(yīng)的地方。

李小強滿臉恐懼，這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這倒霉的事，今天竟讓自己碰到了。小強很快鎮(zhèn)靜下來了，他雙手緊緊抱住方向盤，似乎方向盤就能救他的命似的。

那個“老漢”拔出手槍，迅速下車，站在車窗外。指著小強，逼他快下車。那個坐在后座上的“老太太”也拔出長刀，頂著小強的后腰。

李小強這時反倒顯得平靜了些，說：“哥兒們，你們要什么?我這里只有幾百塊錢，都給你們吧。”

“少啰嗦，快下車!”車外的“老漢”吼道，那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瞄準了小強的腦袋。

此時小強也看清了，“老漢”的一只手正在拉車門外的手柄。小強咬咬牙，將方向盤的車鑰匙悄悄扭了九十度。突然車窗外一道強烈的弧光一閃，緊接著“咚”的一聲，車門外的“老漢”就倒了下去。

后座上那個“老太太”被這弧光驚住了，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小強迅速將車鑰匙又扭了九十度，只聽見后座“哐”的一聲巨響，后座突然彈了起來，那個“老太太”的腦袋被車頂猛地撞擊了一下。“老太太”也暈了過去。

李小強得意地笑了，慌忙之中急忙倒車開走，車開出不到一百米，李小強眼珠一轉(zhuǎn)，又把車倒了回來，李小強把“老漢”那只手槍撿了起來，然后又費了好大勁，把昏迷不醒的“老漢”拖上后車座上，找出一把電線將“老兩口”捆了個結(jié)實。

李小強的出租車開回收費站消號時，巡警們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兩個仍然昏迷不醒的歹徒，正是網(wǎng)上通緝的劫車慣犯。

李小強立功受到獎勵。

李小強自己發(fā)明的這套電動防衛(wèi)裝置，至今還在保密，他正在考慮申請專利，如果社會治安狀況不好轉(zhuǎn)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