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軍
摘要:FDI是中國對外經濟關系的重要紐帶,其在中國經濟增長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在對已有的關于FDI與國內投資關系理論綜述和對FDI在華投資概述的基礎上,利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和協整分析技術,對FDI、國內投資與經濟增長的長期動態均衡關系進行實證比較分析,研究結果表明,相比國內投資,FDI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投資彈性較小,但FDI的投效率明顯高于國內投資。
關鍵詞:FDI;國內投資;Granger檢驗;協整分析
中圖分類號:F120.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9)30-0005-03
就FDI與經濟增長的理論和實證研究最早可追溯至新古典增長模型,后經內生增長理論及新貿易理論的發展和完善,逐漸形成比較完整的理論體系。而就FDI與東道國國內投資的研究也散落在這些研究成果之中,目前從國內外研究現狀看,尚無形成統一的結論。
MacDougall(1960)在研究FDI的一般福利效應時,首次把技術外溢效應作為FDI的一個重要現象進行了分析,認為FDI對國內投資具有技術示范效應,有利于國內投資的技術效率提升。Koizumi&Kopecky(1980)構建了一個國際資本長期流動的模型,用于研究FDI對一國經濟增長和國內投資的影響。該模型假設外資中內含的技術具有公共產品的性質,能促進本國經濟增長和國內投資的積累。而E.Borenszatein、J.De Gre-gorio、J-W Lee(1998)等學者建立了一個動態均衡分析模型,他們研究發現外商直接投資對國內投資有著明顯的擠出效應。Markesan和Venables(1997)發現FDI與國內的投資具有互補性。由FDI帶來的革新將增加而不是減少原有的技術租金,即通過知識的外溢總體上會提高要素的報酬,國內投資對應的產出也將擴大。
國內學者諸如陸建軍(2003),認為外商直接投資對國內投資存在“擠入”效應。楊柳勇、沈國良(2002)認為,FDI對內資存在“擠出”效應。王志鵬、李子奈(2004)認為,在中國FDI對內資的擠入擠出效應存在明顯的地球差異,東部外資對內資存在“擠出”效應,在中部外資對內資存在“擠入”效應。薄文廣(2005)利用1980—2003年的年度時間序列數據,對中國FDI、國內資本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和檢驗,其認為國內投資和FDI都對中國的經濟增長具有格蘭杰因果關系[1]。
在對外開放方針的指引下,中國積極創造條件引入外資,經過三十多年的發展,外商直接投資規模迅速擴大,投資企業不斷增加,投資領域逐漸多元化,已成為中國利用外資的最主要的形式之一。
截至2008年底,中國共吸收外商投資項目659 800項,實際利用外資累計達15 717.96億美元,是1985年14.6倍。中國利用外資的規模多年穩居世界前列,并有持續擴大的趨勢。據商務部統計,盡管全球遭遇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在全球外國直接投資大幅下滑的背景下,2009上半年中國吸收外資金額同比下降,但在全球FDI總量中的占比沒有下降,中國仍是全球外商直接投資首選地,2009年1—5月,中國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340.5億美元,新批設立外商投資企業7 890家。
從三大產業合同使用外資情況看,第一產業占比僅為1.9%,第三產業比重為41.4%,第二產業比重高達56.7%。從產業內部看,FDI對一產業投資主要集中在農業,尤其是種植業上,而對林業、牧業和漁業等部門的投資極少;在第二產業中,FDI主要集中于工業部門、尤其是制造業,高達53.1%[2],工業化趨勢非常明顯;第三產業內部,FDI對房地產業投資占23%。由此可見,跨國公司對中國第一、二、三產業的投資主要集中于制造業、房地產業兩大塊,這與中國幾十年的工業化進程加快、尤其是制造業迅猛發展有關,同時也與房地產市場的快速發展趨勢基本吻合。
1.理論模型。根據John.Maynard.Keynes總需求決定理論,開放經濟條件下一國總需求包括:消費(C)、投資(I)、政府支出(G)和凈出口(NS)四部分,即:
GDP=C+I+G+NS(1)
其中,消費和投資是決定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投資又可以簡單的劃分為國內投資與FDI。為分別考察國內投資和FDI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我們將公式(1)簡化為只包含GDP、國內投資、FDI和國內消費四項,建立如下模型(為消除異方差,所有變量均取對數形式):以上模型中,GDP代表年度國內生產總值,PI代表年度國內投資,即用全部固定資產投資減去FDI的余額來近似代替,CS代表年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表示消費,FDI代表年度外商直接投資e 是誤差項。
2.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為判斷FDI、國內投資與GDP是否存在因果關系,我們采用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對log(FDI)、log(PI))、log(GDP)分別進行檢驗,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檢驗結果如下:
由以上檢驗結果發現,log(FDI)和log(PI))均構成對log(GDP)的格蘭杰原因,而log(GDP)不是log(FDI)和log(PI)的格蘭杰原因,同時log(FDI)和log(PI)之間也無因果關系,這個結論與實際經濟意義是相符的。
3.協整檢驗。利用ADF方法,對變量log(GDP)、log(PI)、log(CS)、log(FDI)進行平穩性檢驗,結果見表1。
從表中我們可以看出,所有變量均是一階單整序列,我們可以進行協整回歸,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
我們在對協整回歸的殘差進行ADF檢驗,檢驗結果如下表4。
檢驗結果表明,殘差RESID的ADF檢驗統計值在各種顯著水平下均通過檢驗,即殘差不存在單位根,可以認為是平穩序列。因此我們可以說變量log(GDP)與變量log(GDP)、log(PI)、log(CS)、log(FDI)之間確實存在協整關系即長期均衡關系,協整回歸方程為 :
log(GDP)=1.530511+0.353788log(PI)+0.481091log(CS)+βlog(FDI)(3)
利用(3)的回歸系數以及樣本數據,我們計算出變參數β在1982—2008年對GDP的投資彈性系數Investment Elasticity,簡稱IE,如圖所示。
模型(3)的回歸結果顯示,國內投資PI對GDP的平均彈性約為0.35,即國投資每增長1%,將帶動GDP 增長0.35%,國內消費CS對GDP的平均彈性約為0.48,即國內消費每增長1%,將帶動GDP增長0.48%,國內投資與國內消費對中國經濟長期增長的拉動作用事十分顯著的。而對FDI的變參數計算發現,其對GDP的投資彈性系數介于0.12~0.17之間,表明FDI每增長1%,將會帶動GDP增長0.12%~0.17% ,明顯低于國內投資和國內消費對GDP的帶動作用。
同時,我們從圖1可以發現,在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FDI對GDP的投資彈性大致處于0.14~0.17之間,其對國民經濟的推動作用較大,實際上,這一時期中國正處在資金短缺時代,對外資的需求比較大,另一方面外資增長的速度也比較快,1990年外資流入總額是1982年的6倍多,而國內投資這一時期增長為3.6倍。20世紀90年代以后至今,外資的彈性系數大致介于0.12~0.14之間,其對GDP的帶動作用有所下降,反映了中國經濟在一段高速增長后,國內資金已經逐漸充裕,國內投資的主導地位日益明顯,FDI的作用明顯下降,但是從總量上和增速看,中國FDI的流入是逐漸擴大的。此外,2004年后,FDI的投資彈性系數又有一定程度的上升,2008年底已經達到0.15左右,這一方面反映了近兩年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所帶了的投資預期收益的上升,吸引了更多的外資,另外隨著加入WTO各項承諾的兌現,開放程度的不斷加大,跨國金融資本的大量流入將成為今后一個時期中國外資流入的一個重要特征,尤其是在全球經濟因金融危機持續低迷情況下,中國相對于發達國家穩定的經濟增長環境,成為國際資本首選的避風港。
盡管FDI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帶動作用有限,但是這并不能說明FDI的投資效率低于國內投資。同樣,FDI的投資彈性系數較小也不能說明FDI的效率低,這是由于內外資在絕對數量的巨大差距造成的。為進一步分析內外資的效率問題,我們引入兩個指標:投資—產出效率(The Efficiency of Investment per Output Units,簡稱EIPOU) 和產出利潤率(Output Margin,簡稱OM),即
EIPOU=工業增加值/工業固定資產投資(4)
OM=工業利潤/工業增加值(5)
由于FDI主要集中在制造業,因此,用工業產出和利潤指標來比照國內投資和FDI的投資—產出效率是比較適當的。從圖2、圖3中可以看出,無論是投資的產出效率或是產出率潤率,FDI的效率都要明顯高于國內投資、尤其是單位產出的投資效率上二者的差距越來越大。事實上,國內投資在一定程度上依舊沿襲了過去粗放型經濟增長模式,高耗能、高污染、重規模、輕效益,重復建設十分嚴重,資本—產出比例較低,這種經濟增長模式已經成為中國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巨大障礙,因此加快經濟增長模式向集約型、可持續性和環保型轉變是當前以及今后一個時期我們面對的重大戰略任務[3]。
在對FDI、GDP、國內投資、國內消費模擬的基礎上,我們發現,國內投資PI和國內消費CS對GDP的平均彈性分別約為0.35和0.48,遠高出FDI對GDP的平均彈性0.2~0.3個百分點,這說明,國內投資與國內消費對中國經濟長期增長的拉動作用事十分顯著的,FDI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是有限的,中國一直以來是一個內需拉動型經濟體[4]。但是通過引入單位投資的產出效率和產出利潤率兩個指標,我們發現FDI的投資效率相比國內投資而言要高一些,尤其是單位投資產出效率,FDI要平均高出國內投資1~2個百分點。
第一,FDI與中國企業相互競爭生產要素和產品市場。外商投資企業必定會與中國國企業之間相互競爭稀缺自然資源和金融資本等生產要素[5]。很多情況下,外國直接投資企業其產品和國內差別不大,技術也不是最先進的,之所以來中國投資,除了因為中國經濟發展潛力大,市場容量大,投資報酬率高以外主要是為了利用中國廉價的生產要素,因此會形成與國內企業對人才、熟練技工、進出口許可證、貸款等要素資源的爭奪。
第二,提升國內資本的效率是實現中國經濟持續發展的關鍵。目前,國內資本無論在產出效率還利潤率指標上都明顯落后于FDI,這種效率的差距不單單是核心技術的差距,也是管理理念、投資體制和企業組織制度的差距[6],實際上就是本土企業與國外企業的差距。因此,在推進中國企業改組改制、轉變經營理念等方面,我們還大有文章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