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潔瓊
【摘要】二十世紀初,是電影的無聲時期,就整個默片時代而言,略帶夸張性的表演占主流。電影演員主要借助面部表情、肢體動作等非語言手段,來表現人物情緒、心理活動和故事情節。啞劇出身的卓別林將喜劇表演風格帶到起初的戲劇電影中去。
【關鍵詞】“低劣”的人物形象;理想性格;夸張表演
卓別林集編,導,演于一身,但在喜劇的夸張表演藝術方面,具有充分的生活依據和豐富的內心活動,他的面部表情和眼神特別生動細致,具有非凡的表現力,并能啟發誘導他的合作者。在今天看來,卓別林的電影依舊是成功的,經的起時間的考驗和歷史的積淀。
一“低劣”的人物形象
亞里士多德對喜劇的界定:“喜劇傾向于表現比今天的人差的人。”“喜劇模仿低劣的人,這些人不是無惡不作的歹徒——滑稽只是丑陋的一種表現。滑稽的事物,或包含謬誤,或其貌不揚,但不會給人造成痛苦或傷害。”
按照如上定義,喜劇人物在某些方面比平常人要低劣一些,如相貌丑陋,或身體畸形,使人們在“貶低”原則的驅使下,引起喜劇快感,或智力上存在缺陷,從而導致行為方式的愚蠢,笨拙和可笑,愚蠢的行為才能導致人們的滑稽感。這兩種喜劇人物,他們身上這種“低劣”必須不至于使人們覺得痛苦或悲傷,差并不是惡,而僅僅是滑稽。
可憐又可笑的流浪漢夏爾落的外在形象的設定就存在著出其不意的喜劇效果。他衣衫襤褸,穿一件窄小的禮服,特大號的肥肥的褲子,腳蹬一雙大大的大頭皮鞋,頭戴一圓頂硬禮帽,手持一根紳士拐杖,留著一瞥小胡子。這樣的衣著本身就引起了觀眾的嬉笑情緒,加上他特有的走路方式:企鵝式的步伐,更加深了這個喜劇式人物形象的確立。
二 “理想性格”的塑造
人物形象是一種外化的符號,人物性格的塑造是角色立體化的重要元素。
黑格爾認為, 理想性格(包含、體現內在精神的人物性格,是普遍精神灌注的生命個體)應該有三種品性:豐富性(整體性)、明確性(特殊性)和堅定性。
豐富性是性格的多方面性。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整體,本身就是一個世界,每個人都是一個完滿的有生氣的人,而不是某種孤立性格寓言式的抽象品。” 當然在諸多性格特征中必須有一個主要的、占主導地位的性格。否則,性格就無重點,無確定性。 “要顯出更大的明確性,就需有某種特殊的情致,作為基本的突出的性格特征來引起某種確定的目的、決定和動作。但如果把這界限定得過分死板,以至使人物僅僅成為某種情致的完全抽象的形式,那么一切生氣和主體性也就會完全消失了,而這種藝術表現也就會因此枯燥乏味。所以性格的特殊性中應該有一個主要的方面作為統治方面。但盡管有這個定性,性格仍必須保持生動性和完滿性,使個別人物有余地可以向多方面流露他的性格。”
在《瑪蓓爾奇遇記》中,夏爾洛只是想找一個安身之處的流浪漢,他冒充客人進入休息室。他很疲倦了,搖搖擺擺地走了進去,絆倒在一位太太的腳上,起來后轉過身抬了抬禮帽表示歉意。接著剛扭轉身繼續走時,又絆倒了,于是又轉過身去禮貌地抬了抬禮帽,以顯示紳士風度。可那只是一個痰盂……
這個無數次失業,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一心想進入上流社會,習慣性的摘下禮帽的動作,顯示其內心的紳士風度,但偶爾的小聰明,使得喜劇效果明朗化。
藝術表現出這樣的性格,才真正實現了藝術的理想,創造出藝術的美。“理想的性格”的主要原則就是要有一個豐富充實的心胸,而這心胸中要有一種本身得到定性的有關本質的情致,完全滲透到整個內心世界里。藝術不僅要把這情致本身,而且要把這種滲透過程都表現出來。”
三 “夸張”的表演
無論是人物形象的設立或者是人物性格的基調奠定,都是通過夏爾洛“有內心根據的,合乎邏輯的,有順序的,而且在現實中是可能的”動作表現出來的。
卓別林在他的電影中,主張演員的表演首先應當是完全不外露的,通過夸張的表情和形體動作,表現人物豐富的內心和獨特的個性特征。這種戲劇性是在生活的基礎上放大的,因此并沒有喪失生活的真實性,因此不顯唐突和造作。連貫的動作、全部喜劇噓頭都是在毫無例外地服從人物性格。
卓別林尋找反映生活和性格的真實動作,來表達人們真正感情的細微差別,賦予夏爾洛以生命。他把假設的、現實的東西結合起來,把喜劇的幽默形式和嚴肅內容統一起來,發掘深刻的社會意義。夏爾洛有滑稽的外形,但不是純粹的小丑,他具有深厚的人情味。胡子、服裝和步法開始與內心實質做心理對比,注重面部表情的含義、抽象意義的動作化,從而使怪誕的臉譜獲得了新的特點和意義。
《摩登時代》故事本身就是脫節的,就象影片開始時的字幕所表達的那樣“這是一個工業時代的故事,其中講述了個人企業與人類追求幸福的沖突”,其中的主題思想通過夏爾洛與周圍環境的對立,揭示人物復雜的內心世界。影片中最幽默可笑的動作總是和現實主義的構思有機地統一在一起。而這一切,是建立在主人公真實的內心世界的基礎上,建立在真正現實主義的理解上。
他對自身所處社會的否定,十分巧妙地表現在《夏爾洛當銀行工友》里。上班時氣派的銀行大廳里,頤指氣使的是那些帶著大禮帽的資本家、商賈巨富,夏爾洛假作專心工作,以致不留意讓笤帚弄臟了他們保養得很好的臉面與干凈整潔的外套……如此設計與使用大小道具,造成情節詩化與隱喻意義,新穎地表現出了深刻的思想。
四 結語
卓別林電影具有深刻的穿透力和影響力,把喜劇建立在人類悲劇的基礎上,讓含著淚水的笑發揮強大的力量。夏爾洛命運卑微,但是他也具有人類的尊嚴感、對周圍事物的義務感和追求幸福的愿望。可是在資本主義社會,窮人的幸福、卑微的希望最終只能破滅。影片結束時,夏爾洛無限憂傷的一笑浸染著深深的悲劇色彩。卓別林用飽含淚水的笑揭示小人物的悲劇命運和悲劇環境,深化了喜劇的社會意義。
卓別林特別注意畫面的寓意,通過人物動作的反常規,借用對比蒙太奇,隱喻蒙太奇挖掘電影畫面意義,引導觀眾思索。在可笑的裝腔作勢和追求人的尊嚴之間的矛盾張力中,探索隱藏在夏爾洛背后的社會意義。至今,卓別林的夏爾洛仍然受到大眾歡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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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菁、關玲,《影視視聽語言》,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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