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如何構建我國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

龍 欣

摘要: 本文從幾個焦點問題出發,就當下我國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剖析,指出當前兩者法律地位的缺失,進而就存在的問題提出了建立現代我國高校與大學生之間合理法律關系的兩點構想。

關鍵詞: 高校;大學生;法律關系;問題;構建

中圖分類號:D92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2589(2009)31—0138—02

一、我國高校與大學生法律關系存在的主要問題

隨著《教育法》和《高等教育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規的出臺,我國高等教育法律制度基本確定,但由于我國的教育立法多是站在宏觀的角度上規制國家、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教師和其他教育工作者、受教育者和社會等與教育有密切關系的諸方面的權利、義務和責任,作為微觀層面的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在立法方面很少得到認真的關照,雙方之間的權利義務規定得非常籠統,有的條文及其精神已經遠遠落后于當代社會和法學理論的進步以及現代高等教育實踐的發展。在現有的法律法規體系中,我國高等學校和大學生的權利義務規制嚴重失衡,以如下幾個焦點問題為典型:

1.高校能否依據校紀校規開除學生。原國家教委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第62條規定,對犯有錯誤的學生,學校可視其情節輕重,給予教育或紀律處分;第63條規定,違反學校紀律情節嚴重者,學校可酌情勒令退學或開除學籍。根據這些法律法規,很多高校都制定了本校的學生違紀處罰條例,規定學生哪些行為屬于違紀行為,這些違紀行為應該受到什么處罰。相對法律法規中籠統的表述,學校的規定細化了很多,但對于現行法律法規中沒有規定的處罰,學校依據內部規定可以處罰嗎?誰來認定內部規定某些表述的合法性?受教育權是憲法賦予每一位公民的重要權利,學校憑自己制定的內部違紀處罰條例剝奪公民的受教育權,其合法性令人質疑。

2.大學生能否結婚。隨著教育部取消報名參加普通高考的考生婚姻狀況的限制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修正案的通過,帶來了這樣一個問題:已婚的人可以考大學,那么大學生可以結婚嗎?有人質疑中國高校大學生不能結婚的規定有違婚姻法的基本精神。《普通高等學校學生管理規定》第30條規定,“在校學習期間擅自結婚而未辦理退學手續的學生,作退學處理。”這就是說,雖然婚姻自由和接受高等教育都是大學生的合法權利,但大學生要接受高等教育,就必須放棄婚姻自由權;要婚姻自由,就必須放棄接受高等教育的權利,兩者不可兼得。大學生能否結婚這個問題,其實是高校能否對大學生的基本權利進行限制,大學生的基本權利又如何在高校得以保障的問題,有必要通過研究二者之間的法律關系來尋求解決辦法。

3.大學生有沒有隱私權。大學生作為公民,其包括隱私權、名譽權在內的人格權理應受到尊重與保護,然而《高等教育法》卻僅以一句“高等學校學生的合法權益,受法律保護”概括了之,我們從法律條文上看不到如何保護,更不得而知高校哪些行為屬于損害學生隱私權、名譽權應予以禁止的、哪些屬于正當行為而應理解和支持。在現實高等教育管理過程中,雖然學校侵犯大學生人格權的事例比比皆是,但無論高校或大學生都習以為常了,根源就在于法律規定的空泛,人們分不清楚對大學生人格權的尊重與對大學生管理的界限,以及如果存在這方面的問題又該如何處理。

4.大學生權利救濟渠道不暢。《教育法》確立了學生申訴制度,這是對大學生權利程序方面的一個重要保障措施。但《教育法》中僅是十分簡略地進行了規定,沒有法規或規章進行進一步的具體細化,沒有指定的專門負責受理學生申訴的機構和人員,也無時效規定,而且對學生申訴制度的性質定位也不明確。這種狀況導致學生申訴之后的救濟渠道很不暢通。近年來,因高等院校拒絕發放畢業證、學位證而提起行政訴訟的案件時有發生,而從高等院校的構建上看,學校并不是法律意義上的行政機關,學校與在校學生應為平等的民事主體,故二者之間發生的糾紛應由民事法律來調整。

二、我國高等學校和大學生的主體法律地位的缺失

目前多數學者都認為高等學校具備法人資格,但對于具有什么樣的法律地位則看法不一。有學者認為學校與學生的法律關系不是行政法意義上的行政法律關系,是民事法律關系,學校與學生都是平等的民事主體;有學者則認為應該是民事主體資格與行政主體資格兼具:當其參與行政法律關系取得行政上的權利和承擔行政上的義務時,它就成為行政法律關系的主體;當其參與民事法律關系取得民事權利和承擔民事義務時,它就成為民事法律關系的主體;還有學者認為,學校的法律地位應屬公務法人身份。公立大學一經設立,就負有提供教育服務的義務,享有自主管理學校事務的權力。公立學校與學生之間既有民事法律關系,也有公法關系,不同的法律關系則決定不同的法律救濟途徑。但我國并無公私法之分,也無公法人、私法人之別,故學校等事業單位實際上處于模糊的法律地位。

不僅是學校的法律地位不明確,我國對于大學生法律地位的定位也很模糊。大學校園是社會的一部分,大學生除了特有的大學生身份和法律地位外,還有一個基本的身份和法律地位,就是公民。對這兩種身份和法律地位的區別與使用,人們尚存在模糊認識。筆者認為,從特殊性上說,大學生作為學生,格外地享有《教育法》所規定的“學生”所應有的權利和義務。但從普遍意義上講,大學生具有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的資格和能力,社會人所應有的權利和義務,大學生都應享有,法律法規另有規定的除外。

三、在社會發展和法治社會的要求下,構建新型的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勢在必行

1.教育松綁,高校與大學生角色各自回歸本位。在現實生活中,高等學校受到政府和上級部門過度干涉和限制,無法獲得真正的獨立的法律地位以及相應的權利。盡管面臨著政治的需要,經濟的壓力和市場的誘惑,但大學必須是個理性的堡壘。理想的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應該是政府減少對高校的干涉和管制,高校摒棄只做國家的代言人、二傳手等角色,立于獨立自主的地位,與大學生之間發生發展法律關系,獨立地承擔自己所應承擔的權利和義務。大學生的人權得以真正尊重,其公民基本權利得以保障,個性和自由得以舒張。正如蔡元培先生所言,“教育者,與其守成法,毋寧尚自然;與其求劃一,毋寧展個性。”

2.建構法制體系,依法治理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關系。這主要有兩層含義:一是要有相應的法律、法規來調整二者之間的關系。比如對于考試舞弊,如果通過立法的形式對舞弊行為的處理做出明確而統一的規定,學校就可以在掌握充分證據的情況下,通過正當程序,明確處理依據,對舞弊行為準確定性,使紀律處分的尺度與學生違紀行為的性質、情節以及危害影響程度相當,從而實現公平、公正。另一方面,用來調整二者之間法律關系的法律、法規需是良法,是包含了公平、公正和效率等法的精神的綜合。學校在確定學生的基本權利時,都應根據本校的實際情況,在相應法律法規允許的范圍內適當擴大學生的權利范圍,并且充分依據法律規定行事,而不是依照社會公德以及其他道德規范對學生實施處分。

3.以人為本,把尊重學生合理合法的權益訴求放在雙方法律關系的首位。無論是站在教育學或是法學的角度,都應確立人本主義的觀念。學校的教育對象是鮮活的、有個性的人,允許有差別,而不能千篇一律,不顧忌教育對象的個人需求。法學家蓋尤士在《法學階梯》中也說道,我們所適用的全部法律,或是關于人的法律,或是關于訴訟的法律。首先考察人,如果不了解作為法律的對象的人,就不可能很好地了解法律。與過去相比,大學生的權益正在逐步得到尊重,大學生個人的價值以及人權的重要性已開始進入管理者和研究者們的視野,這無疑是一大進步。但高校與大學生之間的法律關系的主動權仍然握在高校的手中,這一點還有待改進。

尊重學生的人權和自由,尊重法律賦予每個公民平等的法律地位,是發展學生健康人格的需要,是培養學生民主自由精神、塑造完美個性的需要,更是法治社會的要求。只有確立人本主義觀念,培育一種植根于人們內心深處的普遍的尊重和保障人權的精神文化,使尊重和保障人權的理念和價值深入人心,使校園內的每個公民在思想上養成正確的權利意識與權利觀念以及尊重和保障人權的責任感,在現實校園生活中自覺做到依法維護自身人權,承擔起尊重他人人權的社會責任,尤其要在高等教育實踐的各個環節設身處地考量大學生的利益和需求,并加以落實,才是構建新型的高校與大學生法律關系的基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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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to Establish the Legal Relationship between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 Students in China

LONG Xin

(Guizhou College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Guiyang 550003, China)

Abstract: The thesis starts from several focal points, analyzes on some problems existed in the legal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as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 students, points out the missing of the current legal status of these two parties, furthermore, comes up with some thoughts on how to establish a reasonable legal relationship between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 students in China.

Key words:universities and college students;legal relationship;problems;establishments(責任編輯/ 陳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