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犯罪嫌疑人在審訊過程中的心理變化研究

顧　埏　陳　樸　丁洪流

摘要探索犯罪嫌疑人在被審訊中的心理形成、變化及各種反應,把握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階段心理的行為特點,這對攻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線,抓住審訊的核心,提高訊問質量至關重要。

關鍵詞犯罪嫌疑人 審訊 心理防線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592(2009)11-355-02

一、審訊初期階段

審訊開始時,犯罪嫌疑人對審訊環境極為生疏,還不知道偵查人員手中掌握有多少罪證,因而既心存戒備,又心懷僥幸。他們推測偵查人員可能沒有掌握什么證據,自己可能還安全,所以這一階段的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是先試探偵查人員的虛實,然后制定防衛計劃保護自己。

女性犯罪嫌疑人在這一階段往往采取沉默不語、以靜觀動的方式,外表盡量表現出對審訊的冷漠、無動于衷,內心卻十分注意偵查人員的每一舉動,細嚼每一句提問,從中觀察偵查人員的個性,觀察他們對犯罪事實、證據的掌握程度,揣摩偵查人員的心理。

也有的女性犯罪嫌疑人以受害者或受冤者自封,裝出無辜清白的樣子企圖蒙混偵查視線。此時,女性犯罪嫌疑人并不明顯對抗審訊,而是盡量擺出可憐、無辜或冷淡的樣子,以探清偵查人員的虛實,博得偵查人員的同情和信任。

二、審訊中期階段

隨著審訊的進展,犯罪嫌疑人自以為摸清了偵查人員的虛實,便著手編制防衛計劃,集中精力來對抗審訊。女性犯罪嫌疑人在這一階段有以下幾種心理特點:

第一,恐懼戒備心理更為突出。戒備心理是犯罪嫌疑人為防備罪行被揭露或害怕不能得到公正處理,而形成的極端警覺的防御性心理狀態,是犯罪嫌疑人在接受訊問時比較常見的一種心理狀態。防御是人的本能,而犯罪嫌疑人一怕罪行被揭露,二怕偵查訊問人員欺騙自己,因此其防御本能更加突出,這就使得犯罪嫌疑人時刻處于戒備狀態,惟恐說錯半句話,漏出破綻;同時對偵查訊問人員的言行異常關心,對訊問內容往往不立即回答,而是多方猜測偵查訊問人員的意圖,有時供述之后又懷疑偵查訊問人員是否相信自己的供述。戒備心理使犯罪嫌疑人不能對罪行作出如實供述。

經過初審,女性犯罪嫌疑人感覺偵查人員已經掌握了她們的犯罪事實和證據,罪行可能暴露,因而恐懼萬分。同時憑主觀臆測,又感到偵查人員還沒有完全掌握全部罪行和證據,自己絕不能供認。如果自己坦白,就會徹底完蛋,故而她們對審訊更加戒備警惕。

第二,僥幸逃避罪責的心理更加明顯。初審摸底使她們以為偵查人員是虛張聲勢,自己的罪行還沒有暴露或沒有徹底暴露,因而她們存有僥幸心理,企望只要自己不坦白,就可以蒙混過關。當僥幸心理占主要地位時,賴罪、抗拒表現顯著。在審訊中女性犯罪嫌疑人由于受僥幸心理的支配,可以見到她們的謊言、欺騙、翻供等表現,這是其自衛本能受到威脅時最基本的反應。

由于恐懼戒備心理以及僥幸心理的強化,又助長了對抗心理的發展。當審訊涉及犯罪的實質情況時,她們往往會矢口否認抵賴罪行,甚至反過來指責偵查人員是錯抓亂審,冤枉好人;或者是故意避開偵查人員的提問,扯開話題或沉默不語,制造僵持局面;或是有意刁難、甚至誹謗偵查人員,企圖激怒對方,使偵查人員喪失信心,失去權威和理智,以便于她們從中漁利逃避審訊。

第三,對抗心理助長蔓延。在初審中,如果偵查人員的言辭舉動不當,觸傷女性犯罪嫌疑人的自尊心,也會使她們對偵審產生反感憤怒,采取極端的對抗情緒。在此情況下,如個別偵查人員缺乏良好的心理品質和工作素養的話,往往就會喪失追訊的信心,顯露性格弱點,以至于對以后的審訊造成不良影響,對動搖女性犯罪嫌疑人的對抗心理很是不利。因此偵查人員應保持頑強的意志和鎮靜的態度,以政策攻心和運用證據等手段,盡量使女性犯罪嫌疑人消除或減弱僥幸、對抗等不良心理,促使她們交代認罪。

三、審訊深入階段

隨著審訊的深入,通常在偵查人員的強大的心理攻勢影響之下,女性犯罪嫌疑人自感罪行已被偵查人員掌握,對付審訊的種種狡賴手段也被揭露,此時其僥幸、戒備等心理逐漸瓦解,對抗心理也開始發生動搖。在此階段,女性犯罪嫌疑人并非不想繼續頑抗和拒不交代罪行,但考慮到罪證已被掌握,懼怕按證據從重定罪,想徹底交罪擺脫審訊但又不甘心或擔心罪行嚴重,交代了會被處罰很重,沒有退路。所以左右權衡利弊,結果大多是并不拒不交代罪行,也非徹底坦白,而是偵查人員問什么,就交代什么,沒有訊問到的就不主動坦白;在交代時也是避重就輕,盡量掩蓋自己的主觀罪過,多強調客觀原因和他人罪責。

女性犯罪嫌疑人在這一階段仍然受畏罪心理影響很大,畏罪心理是所有犯罪嫌疑人普遍存在的心理,是犯罪嫌疑人懼怕罪行敗露而受到法律懲處的一種心理狀態。①各種擔心顧慮交織反復,影響她們不能徹底交罪。另外,由于受女性意志脆弱易變等特點的影響,她們往往在交代了一些犯罪情況或交代了大部分犯罪情況后又會很快翻供。相對男性犯罪嫌疑人來說,這種供認交罪——反悔翻供的情況在女性犯罪嫌疑人身上會重復次數更多,表現更為突出。

四、審訊后期階段

審訊的多數情形是以犯罪嫌疑人的交罪供述為結局的。交罪供述是犯罪嫌疑人在偵審中的心理防衛趨于完全崩潰的外部表現。由于偵查人員的證據、政策的攻心作用,犯罪嫌疑人抗拒審訊的心理受到了徹底打擊和摧毀,對抗的意志已經不復存在,因而感到只有認罪交代才能徹底擺脫緊張疲勞的審訊,才有可能受到政府的寬大處理,交罪供述是眼前唯一的出路。但是由于受畏罪心理的驅使,犯罪嫌疑人殘存的僥幸戒備和不安心理仍起作用,故而在交罪時仍然不能痛痛快快地徹底坦白交代。

在此階段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往往顧慮徹底攤牌交代必然會連累家庭親人,所以在交代時會故意把全部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扯,盡量掩蓋父母、兄弟姐妹或丈夫、情人的罪責。當然也有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因特別害怕自己受懲罰,也會把罪責往奸夫、同謀身上推,以減輕自己的罪責。另外,受畏罪和殘存的僥幸心理驅使,她們在供述罪行時,還會出現盡量爭取少供一些的情況。只有在偵查人員追問的緊沒有辦法時才被迫招供,有法回避的就不供,或者只是供述犯罪的大致輪廓,對犯罪的具體細節則推說不知道或者說記不清楚了。對涉及犯罪動機、目的等敏感情節則盡量少說或不說,以為可以減輕罪責。

五、審訊結束階段

最后的階段是審訊結束犯罪嫌疑人認罪服法等待處理的時期。這時的女性犯罪嫌疑人會認為問題已經交代清楚,問題快解決了,很想念親人、同伙,開始為自己出監所之后的工作和前途發愁。

但罪行較嚴重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大多感到大勢已去,判刑難免,希望盡快服刑,有的開始為家庭、名譽擔憂,有的則破罐子破摔,甚至產生自殺的念頭。對此,偵查人員在女性犯罪嫌疑人承認罪行之后,應對其進行法制教育,使她們真正認識到自己罪行的嚴重性以及對社會的危害,為犯人接受刑罰改造打好思想基礎。

以上講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在在審訊過程中的心理變化和行為特征,是就一般規律而言的。但在實踐中各案有別,情況不一。有時這幾種心理變化和行為特征同時存在于一名女性犯罪嫌疑人身上,體現的較為典型,有的則表現的強弱不同。因此,偵查人員在審訊階段,必須因人而異,因案件的性質、情節以及女性犯罪嫌疑人的個人特點不同而采取不同的針對性措施,以保證訴訟活動的順利進行。

綜上所述,由于女性自身的特點及女性在家庭、社會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加上新的時代特點,在偵查階段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具有復雜的心理與行為特征。隨著全社會對女性犯罪的日益關注,在偵查階段開展女性犯罪嫌疑人心理研究不僅是國際女性犯罪形勢發展的客觀需要,同時也為公安偵查、審訊、抓捕各個工作環節以及對女性罪犯的司法改造工作提出了新的課題研究。

因此,在偵查活動過程中,偵查工作人員應當充分運用法律和政策這一有力武器,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對女性犯罪嫌疑人進行攻心戰,分化瓦解其對抗心理,使其悔改認罪。

注釋:

①李永濤.犯罪嫌疑人在預審階段的心理與對策.遼寧公安司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