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牛河梁——遙望紅山文化頂峰
其實,在發現偉大的牛河梁遺址群之前,就有很多零星的文物自我露頭,在大凌河一帶出土被撿拾。最早的文章提示信息,可追溯到當年日本人的挖掘記錄,但是,他們的熱點不在于此,自然語焉不詳。真是無巧不成書!大凌河流域的牛河梁的發現和紅山文化的命名地發現遺址一樣,都具有驚人的巧合,都是由中國的學者或者說熱心于此的愛國知識分子發現并首倡先驅。佟桂臣,就是這一普通的名字,是他在1943年的《建國教育》上發表文章,意在呼喚祖國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其文直切主題《牛河梁彩陶遺址》,但很遺憾,人微言輕,沒能引起足夠的重視。直到后來人們才懂得什么是平凡而偉大的深刻含義。
1973年,朝陽市的喀喇沁左翼旗蒙古族自治縣(喀左縣),發掘被聯合國命名為科研四號的舊石器時代人類居住的鴿子洞遺址時,大家就在附近的山上調查古人類的生活環境。偶然間,在名為瓦房子的平整山崗上,撿到了陶片和彩陶片。就是這些陶片,引發出了紅山文化典型的無底紅陶筒形器。也就是從這一年開始,遼寧省考古所的郭大順、孫首道等專家進入朝陽地區進行文物普查,喀左縣是第一站。在喀左縣發現遺址609處,其中24處有紅山文化的文物殘片,且集中在東山嘴、草場鄉、南溝門等一帶遺址,其間彩陶片最為豐富。1979年至1982年,對喀左縣東山嘴等遺址進行發掘,暴露面積約2250平方米。在150毫米的耕土層下面就是文化層,發現石塊砌筑的建筑遺址,圓形的祭壇等原始公共建筑,出土了石器有斧、錛、磨盤、磨棒、核、鏃等,還有大批陶器。如,斂口缽、筒形罐、雙耳小口甕、杯、豆壺。其中,最值得驕傲的就算是陶塑的女神塑像了,有兩件裸體孕婦黃泥胎體表涂滿朱紅色的寫實立像,一件高790毫米,另一件高580毫米,可惜頭部殘缺,但仍然可見腹部隆起、臀部肥碩、曲左臂而右手撫摸上腹部,在陰部刻畫記號的女神塑像。還有就是出土了一件雙龍首的玉璜和一件綠松石的玉鸮,成為首開大凌河流域紅山文化玉器的先河。
1982年的文物普查匯報會上,郭大順先生就曾指出:“(喀左)東山嘴遺址的發現與史前祭祀和文明起源有關。”與此同時,郭先生在河北省蔚縣西合營工地現場會上,就介紹了喀左東山嘴的遺址發掘情況,立即引起了時任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的蘇秉琦先生的高度重視。對此,蘇先生決定來朝陽開會并實地考察東山嘴。1983年7月20日,北京19位考古學家在蘇秉琦先生的帶領下,來到了東山嘴遺址現場。在座談會上大家一致認為:這是國內首次發現的一處史前祭祀遺址。俞偉超先生語出驚人,他說:“留學生們經常問起,世界各地的史前文化到青銅文化,到處都有婦女小雕像發現,為什么中國沒有?有了這兩天的見聞,才知道大家終于找到了一種全國考古界等了三十多年才被發現的重要材料。這就是一些新石器時代的婦女雕塑像,以及同這種塑像有關的一片祭祀遺址。”蘇秉琦先生鼓勵遼寧的專家要在喀左、凌源、建平交界處下更大功夫,并預言:這地區還會有更重大發現。因為,東山嘴遺址對于研究燕山南北長城地帶的古文化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就是如此,考古專家們開始了探尋這一重大發現的工程,牛河梁就是這樣被發現的。其實,1981年在建平縣文物普查時,時任朝陽市文化局局長的宮殿東就親自培訓來自鄉鎮的文化站長,郭大順先生負責業務培訓,講述紅山文化文物的特征。有一次課間休息,富山鄉文化站長趙文彥反映,說馬家溝生產隊長家有一件筆筒很像郭先生說的紅山文化玉器。次日培訓結束,郭大順和趙文彥還有縣文管所的李殿福,就騎自行車走了15里路來到生產隊長馬龍圖家里。一進屋,郭先生就看見柜面上擺放著一個類似筆筒又不是的筒形器,里面還真插著幾支筆。郭先生仔細端詳心中大喜,這是什么筆筒?這就是考古隊苦苦搜尋的紅山文化的重要玉器——馬蹄筒形玉箍。馬龍圖聽說這是紅山文化玉器,二話沒說,立馬就把它捐獻了出去。郭大順就是這樣順藤摸瓜,拿著這件馬蹄形玉箍走街串巷,終于又征集到一件紅山文化的雙聯玉璧。真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郭先生沒有沉浸在文物征集的喜悅之中,他在思考,并斷定在馬家溝附近,必定有紅山文化遺存!經過詢問老鄉,這位捐獻玉璧的樸實農民,就把郭大順領到了撿拾玉璧的名為牛河梁的山崗上,這就是位于101公路的南端,錦承鐵路的北面的中間地帶,是凌源和建平的交界處。不看則已,一看驚呆,遍地俯拾即是的彩陶碎片和泥質紅陶。承包土地的大爺說,耕地時翻出一片像卐字的石片,因為破碎就把它扔掉了。就是這樣,完全有可能是原始社會刻畫的具有光明寓意紋飾的玉石片,就在它度過風雨相伴的五千歲之后,在一位無知的農民手里永遠地消失了。假如,這片帶有卐字符號的玉石片尚在,那么,可能就會改寫我國文字的起源史,至少可以豐富此類寥若晨星的實物證據,其價值可想而知。
牛河梁遺址群就是這樣被發現了。接下來的幾天,考古隊隨之進駐。牛河梁果然非同尋常,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臺地邊上的寶貝,一座露出人骨的積石冢墓式的散落石塊的石棺。經過清理,在墓主人的頭頂左側發現直徑達211毫米的白色玉環,體形較大穿單孔,這就是牛河梁紅山文化墓群出土的第一塊玉器,而其后一發而不可收。接踵而至的就是按順序編號的各個大墓。隨著時間的深入,牛河梁遺址群逐漸開始令世界刮目相看了。從牛河梁發掘的第一塊玉器開始計時,時間永遠定格為1981年4月8日。兩年后,時任遼寧考古所所長的孫首道找到牛河梁考古隊長方殿春,開始琢磨試掘第二地點的第一號冢的第一號墓,并繼續尋找新的遺址點。說來也巧,就在1983年10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孫首道所長等一行在返回富山鄉馬家溝馬龍圖家里的路途中,當走到牛河梁的一道山崗上時感覺有些累了,就張羅大家坐下來休息。這時富山鄉文化站站長趙文彥要小便,于是獨自一人走下溝沿。他尿著尿著眼睛自然下看,突然,眼睛一亮,草棵里怎么有塊陶土塊,還是紅色的大耳朵?他心生一念,莫非又有新的發現?要不然哪里來的陶土塊像人的耳朵呢!想罷,他急忙提上褲子迅速爬上溝沿向孫首道報告他的發現。大家異常興奮,迅速散開,分別跑下溝里,仔細尋找線索,哪怕是蛛絲馬跡也不肯放過。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更多的陶土塊被采集并集中拼湊起來,讓人目瞪口呆的是,他們撿到了一副泥塑人像,蒙古利亞人的面孔,只是缺了個鼻子。但是,碧綠色的玉石雕刻圓餅,鑲嵌在臉頰上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穿越時空欲與發現她的人們對話交流。女神的雕像,從舊石器時代晚期起就在歐亞大陸各地廣泛出現,她被國際普遍認為是“地母神”,亦即以生育繁衍為主的豐收幸福女神。女神作為原始部族的崇拜偶像,不僅意味著群體聯邦部落延續的生命力,而且,更是該部族意識形態領域的崇拜祭祀及其禮儀規范的成熟標志。盡管中國還沒有出土過女神,但是,這種尷尬的局面即將打破,牛河梁可能就是中國女神的誕生之地,說不定海內孤本的中國女神,就在腳下……當時,天色漸晚,彩霞滿天。考古隊一路歡聲笑語回到駐地。他們盤腿圍坐,浮想聯翩,胸懷期盼,一夜無眠。隨后,這里開始正式發掘,很快就暴露出了一處原始建筑遺址——女神廟,遠古社會公共建筑的祭祀場所,大屋頂的生土雕塑建筑。有殘留壁畫、泥塑浮雕、仿木構件、女神塑像。而且,還有左右耳房對稱設計的主體半地穴式建筑,這是一棟聯體的廟宇,也是我國唯一的紅山文化的女神廟,距今約5500年。11月2日,在女神廟的西側室出土完整的紅山女神頭像,與此前撿到的耳朵合并成完整典型的蒙古利亞人種的面貌,這是世界上所有黃色皮膚的蒙古人種的真實祖先,絕無僅有的祖先神靈相貌的再現。啊,那是一副慈善祥和的微笑,那是一副栩栩如生的面容,那是一副跨越五千年時空的原始母親之神——活靈活現、觸手可及的真實女神。人們滿含熱淚凝視著女神的臉龐而驚呼:女神,紅山女神!……當時的場面被李振石先生瞬間定格,一幅名為《五千年后的歷史會見》的凝固畫面,成為當年旅游攝影展一等獎的作品。
1984年孫首道和郭大順先生,在《文物》雜志發表題為《論遼河流域的原始文明與龍的起源》文章。1985年蘇秉琦先生以全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的身份,在興城會議上作報告,其題為《古文化古城古國》的學術論述。蘇先生認為,牛河梁的紅山文化時期,中國已經進入了古國階段,即中華文明初曙。牛河梁紅山文化的祭壇、女神廟、積石冢都是中華文明的象征。為此,1986年7月25日《光明日報》頭版發表消息,向世人宣告:“中國文明起源問題找到了新線索,遼西發現五千年前祭壇、女神廟、積石冢群址。考古學界推斷,這一重大發現不僅把中華古史的研究,從黃河流域擴大到燕山以北的西遼河流域,而且將中華民族文明史提前了一千多年。”緊接著1986年8月6日《人民畫報》,以《中華五千年文明曙光》為標題,利用了7個版面,圖文并茂地介紹了牛河梁遺址以及出土的珍貴文物。9月份下旬,中國考古學會以探討文明起源為主題的第六次會議在沈陽召開,27日與會的130多位專家到牛河梁考察鑒證,他們心悅誠服,無不為之感嘆。我們終于通過考古實踐而不單純依靠口播的傳說,在虛無縹緲的茫茫史海之中找到了祖先的根與源!2007年夏天,我們應邀參加在朝陽市召開的“牛河梁國際玉文化論壇”期間,原市文化局局長、現牛河梁申報世界文化遺產委員會主任孟昭凱先生,再一次向中外的與會專家學者,包括楊伯達先生和我們在遺址現場講解牛河梁的考古故事,妙語連珠、生動活潑,把這一古老的神奇之地表述得錦上添花。
以牛河梁為代表的紅山文化玉器,雕磨精美,無與倫比。其造型能力及其表現技法,堪稱絕頂。尤其是那光滑如幼兒肌膚般的玉器表面,修正了以往的錯誤認識:大凡高古玉均腐蝕遍布、千瘡百孔,或者殘缺難全的衰敗表象。牛河梁的紅山文化玉神之器,已經上升到人與自然神靈溝通的通天之圣的靈物階段,已經超越意義單純的圖騰認識的工藝技術水平。
紅山文物的文化與價值
紅山是位于內蒙古東部赤峰市郊的一座小山,所謂“紅山”在蒙古語中稱“烏蘭哈達”。“烏蘭”為赤色、紅色,“哈達”意即山峰,赤峰這個名字就是從“烏蘭哈達”字面意思轉譯而來的。赤峰系燕山運動迫使鉀長石、石英、黑云母等花崗巖中鉀含量過半,故山峰似火,燦爛如霞。1794年《興教寺記勝碑》記載此地:“山水環繞。南有寶山之巍峨,北有河水之潤澤。其東北諸峰赤色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所謂紅山文化,就其名稱而言,按考古學,習慣以它的初發地而命名;就其內涵而言,因為各個文化相互傳承,疊壓,影響,所以,嚴格說是紅山諸文化較為妥當,即是中國北方獨具特征的復合型新石器考古文化。
從紅山文化發掘至今三十多年來的成果證明:中國史前存著在兩大文化區系,即中原古文化(黃帝及其夏氏朝代)和北方古文化(昊帝伏羲及其華夷集團),而北方古文化又是由紅山諸文化和河套文化組成的。紅山諸文化的端倪(赤峰千斤營子類型)距今約近萬年,是東北地區最早的集漁獵、畜牧、采集和農耕為一體的原始文化;其末尾(小河沿類型)距今4500年左右,可表明西遼河、大凌河流域已經進入青銅時代;而中間的階段(紅山后類型和東山嘴類型)距今約6500—5000年左右,則正是紅山文化發展高峰期。期間大量雕磨精美的玉器出土,以玉龍為代表的玉神器、玉立人造像、玉鳳和玉龜等,絕非等閑之物。尤其是玉龍貫穿始終,如玦的豬首龍體態憨厚首尾銜接;似環的玉龍蛇身曲折環繞如鉤;凌源縣的玉璜雙豬首似龍;喀左縣的玉璜雙龍首似豬;豬胎與龍雛的演變清晰可見。這些意味著原始宗教超越了自然崇拜階段,但尚存有圖騰崇拜的遺痕。倘若從龍紋靈物圖案的陶尊算起,紅山的華夷龍比起中原的夏代龍還早出兩千多年。西遼河流域是龍的故鄉,也為“龍的傳人”之說找到根源。還有,大量各種材質、造型各異的鳳(燕)鳥,或許是東夷族摯帝及古燕國圖騰的肇始,與殷商玄鳥圖騰有關。值得注意的是:石棚山群墓大南溝52號墓出土的直筒罐上刻勒的七個繪畫符號,已經具有語言意義和文字的萌芽狀態。其中的燕形符號,與甲骨籀文中象形字的“燕”毫無差別。這一考古發現也佐證并支持了葉偉夫所著的《中國印石》中對于“中國古代文字”(漢字)起源于陶文的定論。
據史書記載說:東夷族首領摯帝少昊金天氏,就是以鳥為圖騰,每一部落首領的官名都是鳥名。但目前所見的紅山鴞、玉鳳和各種鳥的形象很多,其中趙寶溝的鳳鳥尤具特色。2004年葉偉夫先生帶領朱成杰先生專程到喀喇沁左翼的遼代寺廟、明代天成觀,考察喀左新出土的遼代雕刻石棺,見其正中頂部,亦精雕一鴞,其形制塑造都與紅山鴞毫無二致。葉偉夫先生說:史料載記結合鳳鳥造型,考證陶罐燕符與紅山玉鴞及契丹圖騰,已經構成承傳有序并非巧合的證據鏈條。尤其是陶符卍字形圖案,其釋義早已經被學術界達成共識,系光輝及明亮之涵義;其“燕”字的象形也標識明確,毋庸置疑。再結合出土的太陽神白玉儺面,聯想這類圖符和玉神器的出現,佐證了人文初祖昊帝伏羲氏與女媧相婚的這個太陽部落,都與該地域的圖騰、族徽和國名有關,這或許就是太陽部落(昊)的最佳例證,其薪傳的后人也由此自稱太陽契丹。自古中國謂之華夏,何為華夏?史稱夏乃中原,就是中國之意。而華氏未見著錄,殷墟書契將北方民族謂之戎與夷,周鼎彝銘曰蠻與狄。竊以為,華乃北方諸民族集團之統稱,或謂之“華夷集團”。黃帝生于兗州,因有土德之色瑞而名;而神農色赤,亦火德王而稱之為炎帝也。其人祖部族,都先于中原黃帝。所謂華氏部族,實際上就是史載傳說中的華胥古國,這是因為部落(母系氏族社會)女首領是昊帝伏羲之母,她的名字就叫華胥,因此就將該國名也以華胥稱之(司馬貞《補史記·三皇本紀》)。然而,華胥古國位居何方?史料無考,只載黃帝“夢游于華胥氏之國……不知斯(離開)齊國幾千萬里。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列子·黃帝》)。
對此,游弋于浩如煙海的歷史文獻中,尋覓北方史實記載之鳳毛麟角,偶爾可見吉光片羽,可謂彌足珍貴。據此梳理大抵脈絡:人祖伏羲,古人說他(她)是神話中駕駛日車的神,換言之是中國的阿波羅。屈原《離騷》及《山海經》中則把她視為太陽(昊帝)的母親。羲又稱之為昊(太昊、少昊)、昊英,為光輝明亮之意。昊又是古代傳說的原始社會氏族中領袖人物。昊、摯都是北方的部落名稱,與華胥國一樣,都是以領袖人物的名字而稱的國名。五帝之說伏羲(摯)居首,次為炎帝神農、黃帝。此為古人梳理傳說之脈絡,符合情感系統邏輯順序。然而,除了稍后的堯、舜二帝前后相承外,其他時代都未必銜接。誠然,其間未必都是中原部落聯盟首領,至少太陽部落的昊帝伏羲氏、農耕部落的炎帝神農氏、九黎部落的蚩尤氏、東夷族部落的摯帝少昊金天氏,都是北方原始氏族各部落的領袖,或華夷集團中各聯邦制方國的首領。
在研討這些史前的無文字記載可考的歷史文化的時候,必須依靠地面出土的文物來合理推理或填補空白和斷檔的實例考據。然而,即便是有了文字記載,也會因為年代久遠物是人非而導致認知方面的重大差異。我們有證據推理:紅山文化的先民因為某種原因而部分集體南下,分別匯入到夏、商、周等不同的歷史時期及其與之當地的土著民族融合,最終構成了中華民族大家庭整體的一份子。關于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以朝陽市高等師范專科學校校長、著名的教授雷廣臻博士的論文最為豐富。當然,眾所周知:歷史上的東胡族,就是在古燕國和秦國在北疆修建長城的時候,因為不滿而集體反抗逃亡。他們北上,流浪到西拉木倫河和老哈河流域,定居下來,開始新的生產和生活。所以,在今天的赤峰市北部、西拉木倫河南岸,就可以看到我國最原始的古燕國長城、秦國長城等遺跡。西拉木倫河、老哈河流域這一東胡族發源的母親河,自然遺留下諸多豐富的文化遺產,包括精美的以青銅文物為代表的物質財富。就其意識形態而言,其紅山文化核心位于遼西地區的東山嘴和牛河梁,及近在咫尺的內蒙古敖漢旗,以此向外圍輻射,四面八方均有重大遺址發現。簡單地說:紅山諸文化的分布相當于熱河全省,是以西遼河流域、大凌河流域及上游最為密集。其主要遺址有:東山嘴(喀左縣)、四家子(內蒙古敖漢旗)、沙鍋屯(錦西縣)、五十家子(建平縣)、紅山后(內蒙古赤峰市)、東寨(河北省遷西縣)、盤錦市郊(盤錦市)、胡頭溝(阜新縣)、下伙房(河北省圍場縣)、三星他拉(內蒙古翁牛特旗)、那日斯臺(內蒙古巴林右旗)、坤都嶺(內蒙古開魯縣)、尖山子(內蒙古巴林左旗)、康平縣郊(沈陽市)、上宅(北京市平谷縣)、新艾力(內蒙古科左中旗)、廟子溝(內蒙古察右前旗)……都是紅山文化的出土區域。就連河北省的考古發掘,也出土過紅山文化的玉龍,可見這塊神奇的土地,是何等非凡。
這塊土地并非寂寞,始終充滿著神奇,比如耳熟能詳《老馬識途》的故事,就是戰國時期發生在紅山故土上的著名故事,可謂是膾炙人口、婦孺皆知。然而,這個故事的發生地經過考證認定,就是在今天的紅山文化中心區域,亦即是這樣的一條路線:喀左——牛河梁——敖漢——翁牛特——科爾沁沙地。我們曾經騎馬、開車,深入到翁牛特旗的東北號稱“八百里旱海”的科爾沁沙地(沙漠),考證這一古老的歷史故事:公元前663年齊國大軍來到燕國,入侵燕國的山戎早已退回塞北。燕莊公和齊桓公在無終國(今河北省玉田)的帶領下,打敗了山戎的大王密盧和孤竹國大將黃花,并準備次日攻打孤竹國(今喀左)。黃花詐降愿帶路去追趕逃往沙漠的孤竹國的大王答里呵,就把齊國大軍帶進迷谷,在“旱海”里因迷路而凍餓嚇死了幾十齊兵。后來,管仲給齊桓公出主意,求助于老馬識途,這才走出旱海迷谷(翁牛特旗至通遼的科爾沁沙漠)。回師路上,齊燕聯軍火燒孤竹國城,又把這片五百多里的土地劃歸到燕國版圖上。從此以后,當年的孤竹國現在的遼寧省喀左縣就這樣被劃入到古燕國的。
紅山文化國際影響的積極意義
紅山文化的偉大發現不在于出土了大批精美絕倫的玉神之器,而是它的史學和文化的科研價值。換言之,文物服務于社會文化的研究和考據,這是它的首要因素。如果沒有文物的科研價值,那么,再好的文物只是欣賞、體現它的美學價值及其收藏意義。紅山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它的玉神之器,代表了史前先民的原始崇拜及其圖騰信仰,折射出了彼時的社會生產風貌、社會的結構及其世界觀。這不僅要知道我們的祖先是誰?他們是如何奠定了原始社會的基礎,如果使之發展延續,如何為我們創造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盡管問號很多,但也要逐步地依次解答。
值得驕傲的是,2007年7月25日上午,“中國·朝陽牛河梁紅山文化國際論壇”在朝陽市拉開帷幕,這是中國玉器文化空前的學術盛會,來自海內外的學者專家匯聚紅山文化的故鄉,對古老而神秘的牛河梁玉文化進行充分研討,拿出各方面的研究成果,將這一史前文明的真諦揭示于世。此次國際論壇由朝陽市政府和中國文物學會玉器委員會主辦,朝陽牛河梁紅山文化研究院承辦,學術召集人為中國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中國文物學會玉器研究委員會會長、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員楊伯達和中國文物鑒定委員會委員、中國考古學會常務理事、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名譽所長郭大順,兩人皆為國內玉文化領域享有盛譽的學術帶頭人。經他們召集籌辦,國內外玉文化學者群賢畢至。赴會的海外學者有來自韓國、美國、中國香港、中國臺灣、意大利等地區,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許曉東、中國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員李健民、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吳飛、中國玉器研究會理事周郁成,來自北京、上海、浙江、江蘇、湖南、四川、陜西、內蒙古、吉林、遼寧等地的大學和研究機構的學者專家70余人及我市的學者和文化工作者,新華社、光明日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等國家和省級多家新聞媒體與會。就在這次會議上,葉芃代表葉偉夫教授在大會上宣讀了他們的科研成果,階段性的學術研究著述《紅山文化禮玉美術禷俗析疑》一文,文章的意義在于首次正面揭示了“龍的傳人”之說的根據由來。例如:龍是位于日出方向的原始主神(模糊概念的天神);鳳(鳥)是火紅的太陽神、風神(音樂之神);龜(鱉)是北方的黑水神(史書記載大禹的父親鯀死后變成“理水神鱉”;道教的玄武大帝);虎是西方帶有兇殺之意的白門神、護衛神。這是原始巫術過渡到宗教圖騰的神祇祭祀階段。四神程式化的演變直接影響了歷代禷俗。
文章認為:經過我們研究后,首次公開我們對于中國傳統四神的詳細考究。其中對于四象中龍的解釋:龍就是天神。這種天神的概念是模糊的,是對所有“天”的綜合。倘若把這種龍具象的話,那么,龍就是統管天上云雨風雷、日月星辰;地上江河湖海、大川深淵,以及人間百事、福禍農耕的神圣精靈之物。如果再把龍形象化,那么,龍就是常以蝸云之旋形蟲體為輪廓的構成要素(螺),以蛇身蜿蜒變化之像為主流樣式的變幻之神。鳳鳥神就是由最初的風神轉化的太陽神(日神),兼具有音樂鼻祖的美麗之神(音樂神),帶有吉祥之寓意;由此奠定中國吉祥文化(龍鳳文化)的概念。虎神就是看守護衛之門神,后來兼具有驅邪(厭勝)祈福之神力,最終還是護衛將軍;虎神,從始至終保留其威嚴甚至是兇殺之寓意的護法之神的行為和職能。龜(鱉)神最初就是水神(大禹之父鯀——理水之神),后來具體到河、海兩系列,具有天帝的威嚴和管轄冥界亦即陰陽兩世之神職,是道教系統的地獄主,最終成為北方天帝真武將軍(四大天王之一);紅山文化禮玉神靈之后四象轉換為四神,主方位、通順暢、佑吉祥、保平安。典型作品是漢代的四神瓦當紋飾。由四象而遺傳下來的美術形式、巫術禷俗、宗教文化,包括薩滿遺風等卻一直承傳了下來,為民俗文化發展的主流之一。文章側重于文化層面的論理考證,側重歸納文化禷俗現象及其承傳的探討。所引用歷史文獻均注明出處,所參考文物均有圖片說明。觀點新穎,論證充分,在觀點和理論數據方面彌補了歷史文獻之某些不足。因為,截至目前在考古發掘中首次發現最原始的玉質四神。
就在這次會議結束之后,遼寧省考古研究所主持會議的原所長辛占山和田秉坤書記,在從遼寧省博物館返回住家的途中,深有感觸地對葉芃說道:“你們的研究思路是新穎開拓的。我們雖然從事考古工作幾十年,但都沒有突破專業的局限,而在社會文化及其現象方面去探索發掘乃至研究紅山文化。其實,聽了你們的學術報告,茅塞頓開,很有啟發意義,回想起來的確如此。社會文化本來就涵蓋著考古文化的,而考古文化絕對不是孤立的現象。只不過是方法論的思考角度局限了對于文物的認知程度。”此前,郭大順先生作為資深的考古學家、遼寧省文博界領導,也對《紅山文化禮玉美術禷俗析疑》一文表示出極大的興趣。特別是對于國際上發表的《中國史前女神廟的木結構建筑與裝飾藝術——紅山文化牛河梁女神廟的建筑美學研究》一文,更加肯定,于是在遼寧省博物館里,郭大順先生就朝陽市牛河梁女神廟的發掘體會、考古數據等,給葉芃反復講述當時發掘的各個細節,并力圖使該文章更加完善。而在這次會議報到的當天晚宴之前,楊伯達先生在其弟子朱成杰副教授的指引下,專門來訪親切會見了葉芃和葉偉夫兩位作者,并就國際會議發表的關于紅山文化牛河梁女神廟的建筑,以及該成果所展開探討的中國史前女神廟的木結構裝飾藝術課題,表示贊嘆。
另外,真正使得紅山文化從一個考古學的文化概念,轉變為具象的史實文化并震撼人心,還是依靠我國幾代知識分子的不懈努力,甚至于苦苦求索。重要的是讓世界的學術界認可,并且接受我國的學術主張,這里其中最佳的途徑還是國際會議的傳播形式。為此,但凡有良知的中國人都會為之思考并積極付諸實踐。這一天就是2006年8月8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圣荷西的波特蘭市召開的世界第九屆木結構建筑藝術設計年會(WCTE2006)上,葉芃和葉偉夫合作的論文題目《中國史前女神廟的木結構建筑與裝飾藝術 ——紅山文化牛河梁女神廟的建筑美學研究》一文,是代表中國首次在國際論壇上公開宣讀有關紅山文化的科研成果。這篇論文的價值在于:讓全世界知道,紅山文化以牛河梁女神廟為典型的建筑藝術,可以與世界上著名的文化發祥地相提并論。中國的古代建筑以木結構為主,在裝飾藝術方面有它獨特的形式。然而,在原始社會的新石器時代的木結構建筑之前,中國的建筑樣式還是以生土建筑為主流。這類建筑的裝飾只能憑借泥塑、彩繪,利用天然色彩和材料來點綴建筑立面,使之構成具有實用性的造型藝術形式。論文以1981年發現的中國四大文明發祥地之一,紅山文化的地區為背景,以北方遼西平原的牛河梁這個具有典型意義的紅山文化遺址為例證,對其女神廟這一原始公共木結構建筑的遺址進行調研,在闡述古代聯邦制方國建筑的起源和發展中,主要探討木結構的結構與生土建筑的裝飾藝術。因為,紅山文化后期已經進入了早期國家形態,這就是華夏民族先于“夏”而存在的奴隸制“華夷氏族”部落,其聯邦式的方國所遺留的建筑遺跡,是中國北方建筑樣式和裝飾藝術的先例。在理論方面和考古文化實例上,支持了未被世界廣泛認可的“中國五千年文明史”的主張,令世界刮目相看而重新仰視古老的中國史前文明。這一成果事先被大會秘書處和各國專家團代表審核選題,依次申報提綱入選、論文摘要檢索過關,最后得以整篇論文評審入圍,最終才得以安排會議發表的。成果發表之后,又被收錄到國際檢索的電子文檔及其會議論文集中,以備世界各國有關部門和專家檢索調研。
無獨有偶,2008年7月7日,論文《中國史前女神廟的木結構建筑與裝飾藝術——紅山文化牛河梁女神廟的建筑美學研究》,被評為“遼寧省自然科學學術成果獎。”紅山文化在大家的不懈努力和爭取之下,終于在世界范圍內開始體現了它的中國遠古文化的考古文化及其綜合價值。目前,朝陽市的牛河梁以及赤峰市的一些旗縣,時常接應不暇地接待來自世界各國的考察學者和旅游嘉賓,他們對于紅山文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和熱情,可謂是如眾星捧月,胸懷神圣。紅山文化正在步入世界文化遺產的行列,成為世界特別是東方世界蒙古利亞人種的肇祖之地、精神家園。
紅山先民的后裔今何在?
在紅山先民當時的活動范圍內,有舊石器時代猿人向早期智人轉變的證明(營口金牛山),有舊石器時代原始人類居住的石屋,像本溪廟后山和喀左鴿子洞;也有大量沿著河流遍布的原始藝術杰作——巖畫群;加之沿老哈河流域及上游英金河、陰河地區,密布幾十座具有防御性的石城遺址,不僅表明紅山文化末期——夏家店下層文化,早在四千年前就已經開始建造稱之為“長城原型”的古城,而且也證明了彼時該地域已經進入了城邦式的奴隸制地方國家階段。按照葉偉夫和葉芃論文的觀點,紅山文化所屬領地,當年已經進入了聯邦制古國階段。其預測,這個古國可能就是“華夷集團”的部落聯盟,抑或是中華民族夏朝之前的“華”朝——華胥部落(聯邦古國)。他們有自己的廟宇、龐大的村落(華夏第一村),還有公共建筑遺址所折射的古城規劃與設計。完全有理由大膽揣測,這就是華夏民族的“華”,比起夏(皇帝部族)朝而言,所出土的物據要更加豐富,更加貼近現實。遺憾的是紅山古國——華胥部落——華夷集團——以“華”為核心的強大部族所積聚的聯邦制古國,沒有在后來史籍中留下只言片語,但是,這恰恰證明歷史發展的特征所在,因為此時,玉神之器就是這一古國的文字。況且有文字和物據表明,紅山古國這一“華夷”部族部分南下,與中原皇帝部族“夏族”融合,才最終合流并構成了偉大統一的華夏民族。
據史載,當時北方各族部落近千。中原黃帝與華夷集團的首次戰爭就以“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征討”的不征之過降罪于炎帝神農。阪泉之野炎帝戰敗,黃帝又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今北京西郊)。蚩尤氏族是“銅頭鐵額,食沙石子(奈曼旗至阜新盛產麥飯石,可食之),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震天下”的兇悍部落。以至于黃帝也無可奈何,只能仰天而嘆。擒殺蚩尤部落后,戎菽(胡豆、大豆)也由此帶到中原耕種,“黃帝遂畫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八方萬邦皆為弭服。”這種蚩尤畫像的圖案,或許就是商周時流行饕餮紋飾的雛形,統治者常借助于這種猙獰恐怖的圖符寓意,表示其神圣而威嚴,炫耀的同時已經初具厭勝涵義,抑或是當年厭魅的鐘馗吧!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中國歷史有正確連續的紀年始后,其考據更為確鑿。當時有幾支強大的北方氏族部落,也有從中原遷徙北方安家或北方南下定居中原。其中強大的部族有:山戎、葷粥、獫狁,其祖先是夏族的后裔,秦漢時改稱匈奴,元代統一蒙古其帝國名揚天下;烏丸,東胡族(因在匈奴東故曰東胡)分支部落,后為鮮卑,北朝魏國曾經統一北方稱帝。史書上說他們是秦筑長城時逃往塞北的徒役之士;烏桓,東漢時“三郡烏桓”稱霸遼西,公元207年曹操率軍過白狼水(今大凌河)討伐,于白狼山(今喀左)斬蹋頓及名王以下,余族北遷。其族人“俗隨水草,居無常處……父子男女悉髡頭為輕便也”。這種髡發也是遼代契丹人的典型發式,在墓葬壁畫中極為常見。上述列舉的幾支部族都是華夷集團的主力軍,其祖先均發祥于此地。東胡發源于西拉木倫河(潢水);烏桓名都白狼城(喀左縣),遼代契丹人的中京城(寧城)和上京城(巴林左旗)也在此地……他們的祖先都是紅山文化的先民,“世居北方蠻夷之地,隨畜牧而轉移。其畜之所多則馬、牛、羊,其奇畜則橐駝、驢……逐水草遷徙,毋城郭常處耕田之業,然亦各有分地。毋文書,以言語為約束。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兔,為用食。……其俗,寬則隨畜,因射獵禽獸為生業,急則人習戰攻以侵伐,其天性也。其長兵則弓矢,短兵則刀鋌。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司馬遷《史記·匈奴列傳》)。有史以來北方華夷就與中原對峙,烽火不斷。史前記載雖然斷斷續續但也清晰可辨;共和元年之后也數不勝數。歷史上著名的老馬識途的故事,從側面反映出孤竹國被殲滅的史實。
從原始社會末期到奴隸制初期,華夷集團的進步與強盛是有案可考的,如春秋戰國時期的孤竹國(其前身是華夷集團的部落王國之一),孤竹國國都的重鎮,今喀左,就出土了87件大型青銅文物,其中不乏燕侯盂和孤竹國君微亞的百斤大鼎。足以說明史書中稱之為“蚩尤”部族是一群“造立兵仗刀戟大弩,威震天下”的兇悍部落(孔子《三朝記》),也正如《管子》所言:“蚩尤受廬山之金而作五兵。”此孤竹國的領地,包括今八百里旱海的翁牛特旗一帶的沙漠;在孤竹國并入燕國領地之前,經歷了由強盛到衰敗的過程。當然,有的部族(如農耕部族)南下遷徙之后留守中原,成為后來華夏民族的一部分;也有的中原部族移民(如東胡族)北上遷徙,融匯于游牧民族之中,成為后來北方主要民族之一。
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北方游牧民族崇尚英雄行為,生活物質以獵取為手段。因此,紛爭割據、分庭抗禮,不可避免。其馬戈烽煙從華夷部落的先帝(昊帝伏羲、炎帝神農)與中原黃帝戰爭開始,一直持續到北元時當地喀喇沁蒙古幫助滿清(肅慎族人后裔)王朝入關,并把塞罕壩(今河北省圍場至赤峰喀喇沁旗)這塊壩上蒙古高原、壩下原始森林的咽喉要道獻給康熙皇帝,作為“木蘭圍場”供清廷秋狝為止。其必知:塞北高原漠南騎兵由此過關進京,只需快馬三日,而路徑只有喀喇沁南下圍場至古北口、喜峰口到避暑山莊這條坦途,其余燕山屏障,大海阻隔,難以逾越。戰國時代燕國亦筑長城,從中原的上谷郡媯州(河北省),至襄平(今遼陽市;另有一說是鐵嶺市)。并設置上谷、漁陽(今北京密云西南)、右北平(今朝陽市)、遼西(紅山文化文物集中出土區域)、遼東郡(包括沈陽新樂文化),以此抗拒燕北東胡、山戎。然而,塞北的茫茫草原可棲身養生,北方部族各分散居于谿谷,他們自有君長召之即來,正是憑借特殊地理環境和民族習俗,與中原打了幾千年的持久戰和游擊戰,與此同時也留下了諸多的聚落遺址,神廟祭壇,長城殘垣,歷史名勝古跡。在此遼闊的區域之內,各部落以部族為領袖,最終形成了聯邦式的奴隸制北方強國,由此而來也開始了與中原地區各王朝之間的碰撞、融合的漫長歲月。這一在北方歷史中,以游牧民族和農耕民族因領地意識而表現最為突出的矛盾,直到女真人統一北方各部,于盛京(沈陽)稱帝,入主中原后的清代王朝為止,才使得沖突地區(紅山文化中心地帶)矛盾緩解。由于該地域特殊的地理位置與背景,在文化方面,相互促進,對立統一,構成了中華民族的主流部分。
從20世紀30年代起,中華五千年文明的起源問題就被中外考古專家提出質疑,甚至尖銳批評。為此,多少志士仁人踏遍神州,歷盡千辛萬苦,探索求證。半個世紀過去,收效甚微。在紅山文化發掘之前,中國文明史的地下考古可資證明,支持年代只有四千。而夏代以前的歷史追溯,主要憑借人云亦云類的傳說和鳳毛麟角般的文獻推測,自然是存疑勿論者多,以理、物服人者少。所以,國際上只承認中華民族形成國家的時期,是在四千年前的夏代,這就比兩河流域(美索不達米亞)的埃及文明晚了1500年,比印度文明也晚近千年。至于夏代之前的華氏民族,乃至三皇五帝的來龍去脈,均無考古佐證,就只能停留在傳說階段。諸如此類,都像謂之曰“龍的傳人”一樣,有其流而未見其源。
只有紅山文化卻以不爭的事實證明:我華夏民族的起源與有序承傳。并表明早在五千年前,北方的華夷部落集團早于夏朝在先。這不僅將中華文明之根源確切地前置了千余年,而且,在世界文明史上可與古埃及的金字塔、印度河摩亨佐達羅古文明媲美。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所承擔了人骨檢測的研究課題,這種科研課題的成果在于:反證紅山文化的考古證明。我國北方從遠古時期起,就游弋著一支強悍的部族,他們繁衍生息,代代傳承,并且在物質積累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向中原挺進并與之摩擦、融合,最終匯入中華民族的大家庭,所針對紅山文化地區的先民遺骨DNA檢測證明:紅山文化的先民屬于古華北人,亦即世居黃河以北、長城以南的部族。早在石器時代他們就游弋馳騁于華北平原以及蒙古高原之間,為我們留下了豐富的玉雕杰作,這就是神圣的紅山文化玉神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