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說,一部中國近現代史是一部描述中國如何艱難地步入近現代化的歷史的話,那么,一部中國近現代思想史就是一部以“變”為中心內容的變革思想演進史。
【關鍵詞】傳統;現代;演進;中國社會
【中圖分類號】C9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1074(2009)05-0050-01
為更好地認識并把握這段特殊歷史時期的變化歷程及其特點,本文引用西方哲學家麥金太爾的理論來進行闡釋。
1傳統的三個發展階段
阿拉斯代爾?麥金太爾是當代西方最重要的倫理學家之一,倫理學與政治哲學中社群主義運動的代表人物。他的重要著作有《追尋美德》(1981)、《誰的公正,哪一種理性》(1988)以及《三種對立的道德探究觀》(1990),本文涉及的主要是《誰的公正,哪一種理性》(1988)這部書中的理論,在此書中麥金太爾主要是探討人類文明的發展過程,其中也特別談到了在人類文明處于轉折和過渡時期所具有的一些普遍表現。麥金太爾在談到“傳統”這個問題時,提出了一系列有關人類文明傳統與現代之間關系的觀點,這些理論很可以為我們解讀中國近代社會的文化變遷提供參考和借鑒。當然麥金太爾是針對一般意義上的“傳統”來說的,但在這里,我們可以用來更好地理解中國傳統和西方現代文化的關系。“傳統很明顯的是一種具有承先啟后的作用的東西”,任何一個智性的探究都必須是從一個傳統中出發。由此我們可以明白,近現代那些啟蒙思想家們無論其“西化”的程度如何,也都在某種程度上承繼著中國自己的傳統,特別是對梁啟超,陳獨秀,胡適,嚴復等這樣一些較早期的西方思想啟蒙者來說,上述闡釋尤為貼切。他們都是從自己本身的傳統出發,在西方近現代文化的啟發下反思傳統,試圖找到自己傳統的問題所在以及出路何在的。所以這些先進的啟蒙者們都是在中國固有的文化傳統中浸泡過的,他們深深地懂得并親身體會過“傳統”是怎么一回事,因此就更有決心和勇氣來對傳統進行反思,用新的先進的西方思想來更有針對性地打破傳統,
那么一個傳統的發展過程是怎么展開的呢?麥金太爾作出了一些解釋,他把一個傳統的初步發展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建立起相關的信仰、經典以及權威,而這個傳統中的人對于這些經典、信仰及權威深信不疑。“使一既定共同體步入第一階段――在這一階段中,視作權威的信仰、話語、文本和人物毫無疑問地受到人們遵從,或至少不會受到系統地質疑。”;第二個階段是,在經過了一段時間后,有些問題及縫隙出現。這些問題對于這個傳統而言構成一種潛在的威脅。在這個階段中,傳統中的人在想辦法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及彌補這些縫隙,但是,尚未找出解決的辦法。“在第二階段中,識別出各種各樣的不充分性,但尚未對此予以補救。”;第三階段是,在經過努力后,對于這些問題提出了解決的辦法,但問題的解決所隨著而來的是對這個傳統中有些問題、信仰的重新建構及評價。經過這些重新評價及建構的過程之后,這個傳統的內容又變得較為豐富,生命力也變得較為旺盛。“而在第三個階段中,對這些不足的反應體現在一套重構、重新評價以及新的系統闡述和新的評價方面,以設計出這些東西來補救不足和克服局限。”。第二階段是一個關鍵,在此一個傳統出現了問題及縫隙。當傳統進入這個階段時,人們很自然地就會對自己的傳統本身進行探究,這時候傳統也就自然的發展出智性探究的一面。而這個智性的探究是一種對自我的反思,它的目的是想了解自己以及自己的缺點究竟何在;為什么心靈不能再與對象有應合的關系?為什么我們不能再把握到真實?由第二到第三階段的過程中,那個傳統中的人必須透過對話、辯論等工作,才能找出答案來。我想這三個階段在中國社會都有所表現,可以看作是對中國社會文化和思想發展的精煉概括。那些先進的有識之士所處的時代正是由第二到第三階段的過渡時期,這是一個關鍵的轉變期,這是一個中國社會從傳統到現代的演進期。在這個時期的先進中國人肩負著沉重的歷史使命,因為他們所在的傳統出現了嚴重的危機和裂縫,他們要去尋求解決的辦法。他們要對自身的傳統進行反思,也要認知外來的傳統,總之他們要了解自己的處境,并尋求突破。要尋求出路就要向先進的文化學習,要求得進步就不能再固步自封,一成不變。中國社會從傳統到現代的演變是必然的,以梁啟超,陳獨秀,嚴復等為代表的一批仁人志士在這個關鍵時期,通過對中西社會和文化的深入觀察,比較清醒地認識到了兩個傳統的重要差異和中國的現實處境,徹底打破那種“天不變,道亦不變”的錯誤思維方式,這也是他們從西方這一當時處于優勢的文化中獲得的啟示,并由此開啟了中國近現代思想的演進之路。
2傳統的知識論危機及其解決
麥金太爾還介紹了一個概念――“知識論的危機”。一個生活在某一個傳統或文化中的人,都接受了一套觀察世界的架構模式。當這個提供我們認識世界的架構模式出現毛病時,我們就會發現世界或其中的一部分對我們變得不可理解。我們發現以往的架構模式不但不能幫助我們,反而成了我們的障礙,如果這種情形變得嚴重的話,我們的精神甚至會崩潰。這時,我們所面臨的就是一個知識論的危機。世界變得對我們而言不能理解,可能由于我們發現,以往我們用自己的架構模式去觀察時,視為極可理解的事,原來還有許多不同的解釋。我們在這個情況下,不知道是否應該放棄原來的架構模式來看世界,也不知道哪一個架構模式或解釋才是正確的。“在任何階段,任何被構成的傳統探究都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通過以它自身進步的標準來衡量,它已經無法再獲得進步了。……對關鍵問題的各種對立答案的沖突,再也無法得到合理解決。更有甚者,實際上有可能發生這樣的情況:即探究方法和爭論形式的運用,開始產生越來越多地暴露新的不充分性、暴露至今尚未意識到的不連貫性、以及新的問題的后果,而在業已確立的信仰結構內部,似乎沒有足夠的資源或者根本沒有任何資源解決這些新問題。”,那么一個面臨知識論危機的傳統,如何可能跳出這種泥沼呢?麥金太爾認為,當處在傳統危機中的人們了解到外來傳統的先進性時,“他們可以發現自己被迫認識到在這另一種傳統內部,有可能從特異的概念和理論中建構他們不能夠從自己的思想和理論資源中提供的東西,即有說服力和給人啟迪的解釋。”。中國近現代的那些思想啟蒙者們也發現了東西方不同的關鍵所在:在西方,進化過程不受約束地進行,這正是西方富強并實現近現代化的原因,而進化過程受阻,又正是中國貧弱的根源,也是使中國傳統陷入“知識論危機”的根源。中國的先進知識分子對傳統產生了質疑,他們發現自己不再能正確的認識這個世界了,他們有很多問題得不到有效的解答,他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探尋之中。后來他們逐步發覺,要面對并解決這些問題,中國必須向西方學習以致富強,必須從傳統向近現代化邁進。
是的,當自己原來的那條路走不下去的時候,就是面臨“變革”的時刻,就必須找到方法來解決自己的問題。承認西方的先進性并向西方學習是一種思想方法的“變革”,也是時勢所趨。嚴復的《天演論》中就說:“故事有決無可疑者,則天道變化,不主故常是已。特自皇古迄今,為變蓋漸,淺人不察,遂有天地不變之言。實則今茲所見,乃自不可窮詰之變動而來。”,這些先進的知識分子通過不斷的探索,順應了當時中國社會的需要,認識到了西方近現代文化的先進性所在,從西方文化中及時地引進了民主,科學,自由等觀念,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和“變亦變,不變亦變”的思想引導中國救亡圖存的偉大使命。從而也為中國思想文化界注入了新的血液,促使其煥發新的生機。先進中國人向另一個較先進傳統的學習開始進入了新的階段,他們試圖在那里找到能夠幫助自己的傳統渡過危機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