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報館要“封門入獄”
戴季陶的名聲,在我們官方的正史上是有些狼藉的。但誰都知道,在辛亥革命時期,他的暴脾氣和激烈的性格還是相當有名的。他曾主持過《天鐸報》、《光華報》、《星期評論》、《建設》等報刊,創辦了國民黨的“中央通訊社”,說是老報人應該不錯。1912年3月,民國肇造,他在上海租界創辦了《民權報》,“日作千言,洋洋灑灑”,“措詞激烈,讀之令人興奮”。此時,袁世凱的野心尚未暴露,但是從4月16日起,戴季陶在報上接連發表十篇《膽大妄為之袁世凱》,19日和20日連載《袁世凱罪狀》,4月26日起又連續發表六篇《討袁世凱》,對袁世凱大加伐撻,因此被捕。6月13日,租界會審公廨迫于袁世凱的壓力,最后做出宣判:“共和國言論雖屬自由”,但“該報措詞過激”,涉嫌“鼓吹殺人”,最后以“罰洋三十元”結案。戴季陶非常氣憤,他一出獄,即在報社墻上大書:“報館不封門,不是好報館。主筆不入獄,不是好主筆。”《民權報》不僅不收斂反倒更加激烈,因此新聞史上稱它與同時在上海出版的《中華民報》、《民國新聞》為“橫三民”。
給他一記耳光
還有一位,他叫孫伏園,是中國新聞史上主編報紙副刊種數最多、歷史最長的少數幾個人之一,魯迅的學生。1921年,孫伏園主編《晨報》副刊,1924年10月,魯迅的打油詩《我的失戀》經孫伏園之手編入《晨報》副刊,在見報的頭天晚上,孫伏園到報館看大樣時,發現魯迅的詩被代理總編輯劉勉抽掉了。孫伏園非常氣憤,給了他一記耳光后轉身離去,第二天便辭職不干了。民國三大副刊之一的《晨報》副刊因此衰落下去,幸邵飄萍慧眼識人,請孫伏園到他的《京報》主持副刊,《京報》副刊又因此火起來了,那里成了“新進作家”文學藝術與學術思想的活躍陣地。
“我去坐牢”
老報人成舍我,曾以二百大洋起家,創辦了“世界報系”。他的經營理念十分超前,富有特色。對待他的員工,可以說是“護犢子”的一路。他給記者配備當時最搶眼的紫紅色的美國Hudson牌新轎車,這幾乎是當時南京新聞圈最豪華的車了,而自己卻安步當車,或乘坐巴士上下班。他有一個辦報原則:記者只管新聞真實,不負其他責任,遇有麻煩他出面擺平,坐牢他去。他在南京辦《民生報》時,曾有記者采訪到汪精衛的親信、行政院政務處長彭學沛貪污瀆職的劣跡。當時汪精衛是行政院長,權勢很大,彭學沛又是成的親戚,因此有些人勸他不要刊登這一消息。但他認為主持公道是報紙的職責所在,還是義無反顧地在報上公開揭露。汪精衛見后大怒,最后借故將成舍我逮捕并關押了四十天,還責令《民生報》永遠停刊。成被釋后,汪精衛又派人對他說,只要他向汪寫一封道歉信,汪就可以收回成命。但他嚴詞拒絕,并說:“我可以當一輩子新聞記者,汪先生不可能做一輩子行政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