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新娘

譯 照日格圖

敖登其其格終于給我回信了。她在信里說：“除了死亡，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們分離。我做你的新娘吧，抓緊時間弄一個房子，并用心裝飾它。”

迷迷糊糊中我有了自己的新娘。我迫不及待地等著下課。一下課我就去鄰班找我的新娘敖登其其格，并與她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奇怪的是，她和一個同伴一起從班級里走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跑開了。

我心情極度郁悶的時候父親回來了，他是一名司機。父親看我臉上不悅就給了我好多奶食品。我只吃了其中很少一部分，然后用紙小心翼翼地把它包好，準備留給我的新娘吃。

睡覺的時候父親說：“寶貝，來爸爸被窩里睡吧!”其實每次父親從鄉下回來我都會睡在他被窩里的，只是這次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因為我有自己的新娘了。我有些害羞，說：“爸爸，我想自己睡。”

“我的寶貝兒子長大了。”父親說著，吻了我的前額。

兩天后我趁她放學時攔路而出，與她見了個面。

我說：“你是不是已經成為我的新娘了?”她羞澀地點了點頭。

我們一直聊到了她的家門口。

后來我們就很難見面了。因為不是她們班級放學早一些，就是我們班級放學早。關于這個問題我以極其認真的態度問我媽媽，她都搖頭說不知道。媽媽是我們學校的老師。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都不知道，可見還是很難解的。

有一天她跑過來跟我訴苦：“我都是你的新娘了，你媽媽為什么還是看我不順眼?上次考試，幼兒園大班只有我一個人是B，這讓我丟盡了臉面。”那幾天我很猶豫，想告訴媽媽她是我的新娘，但又怕她不好理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天她正在課上讀我寫給她的信，讓我媽媽抓了個正著。我的新娘驚慌失措，就把那紙條給吃了下去。這下可好，她不僅被送去幼兒園醫務室檢查，還被我媽媽點名批評。

以后我們再也沒見過面。我們彼此都忘了我們說過什么，或許她都忘了她曾經是我的新娘。

有一天我和我一個同學與她擦肩而過。我說她曾是我的新娘。我同學就是不相信。

兩天后同學跑過來說：“我相信了，她的確是你曾經的新娘。因為她跟我說你們無法相處下去的原因是你母親是這所幼兒園的老師，她無法處理好婆媳關系。”

怪不得大人都說婆媳關系不好相處婚姻就不幸福呢，真的。

我的天!在我心里，我的新娘就這樣碎了!她也太聰明了吧!

苗強 摘自2008年11月8日《齊魯晚報》 劉宏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