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戰后,兩國交換戰俘。楚王在送晉國大夫知鄑回國時,兩人有一段如下對話:
楚王:“你恨我嗎?”知鄑:“我無才,不恨誰。”
楚王:“你感謝我嗎?”知鄑:“不。兩國事,不由人。”楚王:“你如何報答我?”知鄑:“效祖國,無二心。”
楚王認為這是知鄑對自己最好的報答,于是以隆重禮節,將其送回晉國。
《醒世姻緣傳》中,有個宦官子弟叫晃源,他因事準備賄賂監獄長,東西都準備好了,可到了酒席上,卻沒拿出來。下人問其緣由,晃源回答說:“不好當面褻瀆他。”推及開來,知鄑對楚王所說,實在是一種尊重之情,也就是看得起的意思。楚王對知鄑的話,心領神會,才以尊重對尊重。假如知鄑對楚王來個當面褻瀆(也就是阿諛奉承),也就沒有了《楚歸晉知鄑》的史話了。
知鄑與楚王之所為,其實就是一種人格自衛,前者用真話自衛,后者用欣賞真話自衛。而今天的人,早已喪失了這種人格自衛能力,你不當面褻瀆他,或者你對他褻瀆得不到位,他就不高興。自尊自重的話,說來簡單,做起來就太難了。
選自《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