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摘要]《太陽照常升起》是姜文繼《陽光燦爛的日子》和《鬼子來了》之后的又一部作品，而觀眾對于這部電影的觀后感而言，多不是關于電影的“好”與“壞”，而是集中在對該片的“解讀”上，這個電影究竟表達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去理解這部電影申的人物與情節(jié)?一時間，該片仿佛成了“字謎游戲”。且不論這部電影本身的好與壞，這些各色“解讀”仿佛就已經(jīng)令這部電影“豐滿”起來了。

[關鍵詞]《太陽照常升起》浪漫情愫 情節(jié)碎片

《太陽照常升起》是姜文繼《陽光燦爛的日子》和《鬼子來了》之后的又一部作品，而觀眾對于這部電影的觀后感而言，多不是關于電影的“好”與“壞”，而是集中在對該片的“解讀”上。這個電影究竟表達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去理解這部電影中的人物與情節(jié)?一時間，該片仿佛成了“字謎游戲”。各種對于“瘋”、“戀”、“槍”、“夢”四個不同時空的主題片斷的解讀，各種對于電影中出現(xiàn)的腳、鞋、鳥、小號、槍、石頭房子、槍、“盡頭”、“非盡頭”等隱喻的分析。這些分析都企圖理解電影究竟想說什么?而導演又是以什么方式敘說的。實際上，且不論這部電影本身的好與壞，這些各色“解讀”仿佛就已經(jīng)令這部電影“豐滿”起來了。

電影中浪漫情愫的表現(xiàn)

“一千個觀眾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電影欣賞中確實存在著主觀上的差異性。對于電影的每種理解都是觀眾和電影所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的一種共鳴，不能苛求每一位觀眾對于一部電影都有著相同的感受。所以，每種對于此電影的解讀都不能說沒有它的道理，然而每一位觀眾對于電影的“解讀”實際上都是對導演所想表達什么的一種猜測。

實際上，導演姜文在該電影公映之初的新聞發(fā)布會以及鳳凰衛(wèi)視《鏘鏘三人行》節(jié)目中都談到了自己對于這部電影的理解及對于這些理解的表現(xiàn)手法。在該片的新聞發(fā)布會上，在談到該片的內容時，姜文表示在他看來，《太陽照常升起》是講不清楚的。他強調，這種講不清、道不明指的是難以用語言講清楚，但這并不意味著用電影表述不清楚。而身為該片女主角的陳沖表示：“對導演的意圖也不是很了解，但拍攝這么長時間后，感覺片中包含了姜文青春時代強烈的幻想，他對70年代的記憶特別清楚。”

在《鏘鏘三人行》中，姜文對于自己電影中那些想說出來的，但用文字又表達不清楚的東西的表現(xiàn)作了一番解釋。對于影片為什么叫《太陽照常升起》?故事背景為什么選擇那樣的年代?對于為什么選擇陳沖去飾演片中的角色?黃秋生所飾演角色的死因?甚至故事的一些敘述邏輯以及為什么該片以這樣的形式出現(xiàn)等等問題，姜文都——作了解釋。在他看來，影片本身是某種印象或印象派的東西，即影片本身是導演主觀感情的一種直接的、印象化的表達。所以對于這種直接表達的接受而言，依賴的不是對于故事情節(jié)的分析，也不是對于故事中所隱含的某個道理的洞悉，而是依靠欣賞者的某種直接的直覺感受。在這種直覺感受中才能體會到生命中最為真實、純凈的人類情感，但這種情感往往是用語言、說理等等的方式是不能夠明晰表達的。所以姜文才會說：“生命本身的感受是很重要的，非要去尋找生命意義的答案，有點耽誤工夫。”姜文在這個訪談中，談到影片中自己對于片中那個浪漫時代的種種感受。但這種感受并不能由一個故事或者什么道理說出來，而往往在特定時間、特定場合下的一個微小細節(jié)就能夠激起你心中那些被壓抑，且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和言說的那些最為強烈的內心情感。例如訪談中談到的陳沖飾演的角色，其中護士服的扮相其實是導演姜文年少時期對于這種裝束的好奇與遐想的直接敘述，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內心復雜情感的表達：特定的年代和年齡所產(chǎn)生的一種奇妙的性意識。

影片中多是這樣的一些情感的直接表述，這種表述沒有經(jīng)過所謂的“理性思考”，并不意味著什么深奧的道理，但是它卻描寫出了人類最為真實的內心情感，而這些描寫，又恰恰是人們心中那些想到但是又不敢表達或者難以表達出來的。所以姜文在采訪中說：“‘不能’，并不代表‘不想’。‘不能’，但若把‘想’拍出來，就成了《太陽照常升起》”。

對于電影中“情節(jié)碎片”的思考

該片對于情感的描述手法，在國產(chǎn)電影中可謂是“獨樹一幟”。并且這種描述對于情感的把握與表現(xiàn)確實更加直接，更有效率。然而在考慮這些新穎面的同時，不得不提的是該片不足的方面。本片由四個部分組成，四個部分有著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但其中很多是一些讓人看不懂或不合乎“常理”的地方，欣賞者需要用很大的精力，很仔細地且不止一遍才能夠看出其中可能存在的聯(lián)系。事實上，在有些影院推出了一票連續(xù)看三遍這樣的活動。如此，就產(chǎn)生了本文開頭所提到的諸多對于該片的“解讀”。在考慮到該片獨特的敘述手法的同時，不禁要讓人思考這種情節(jié)設置是否合適?

關于該片，導演姜文在發(fā)布會和《鏘鏘三人行》中均表示這是一部要用心去感受的電影，它表現(xiàn)的是一些用語言沒有辦法描述的真情實感。然而，這種情感哪怕再濃烈，但依舊還是導演心中的情感而已，導演想要表現(xiàn)的情感在觀影者心中是不會自然發(fā)生的。導演要做的事情正是要把自己濃烈的情感通過，合情合理”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這種表現(xiàn)實際上是一種引導和培育的過程。通過這個過程讓觀影者心中也可能具有的這種情感產(chǎn)生放大作用，從而對于影片的情感表現(xiàn)產(chǎn)生一種認同感。即便是在直接表現(xiàn)這種情感的過程中，也要和故事情節(jié)相結合，讓故事情節(jié)對于情感的表達起到一定程度的推動。這樣，才能使得欲表現(xiàn)的情感在觀影者的心中得以最大程度的激發(fā)。而該片恰恰不是這么去做的。導演本身就有一個預設，那就是人人都會對這種情感有所共鳴，而這種共鳴不用任何的說明和培育就能夠在每個觀眾的心里產(chǎn)生。這一點來說，導演姜文是在冒著很大的危險去安排這個電影的敘事結構，認為這些情節(jié)的破碎并不影響人們對于電影欲表達情感的接受。事實證明，導演姜文在這一點上沒有成功。觀影者的情感并沒有因為導演的這種冒險而得到最大程度的激發(fā)。

另外，同樣是因為這種“情節(jié)碎片”的呈現(xiàn)，由于它對于電影的完整性的忽視，缺乏對于情感的培育與引導，不禁讓人懷疑這部影片成為“電影”的合理性。因為如果電影僅僅是一種濃烈的情感的表現(xiàn)的話，我們在一幅畫，一首歌中都能感受到。當代藝術作品中的那些視頻藝術作品對于情感也多有表現(xiàn)，而對于這種藝術作品我們只需短短幾分鐘，便可領略它所要表達的意思或情感。完全沒有必要去花兩個小時在電影院里，當然，你也可以說這個電影除了在細節(jié)中所直接表達的情感之外，還有另外的東西。但是，我想說，這些另外的東西并沒有被絕大多數(shù)觀眾在短短的兩小時的觀影過程中所洞悉。那么我們就要思考，這是電影還是諸如展覽館中的那些視頻之類的藝術作品?亦或是深邃的哲學作品呢?事實上，當代越來越多表達思想和情感的視頻作品由于沒有完整的敘事情節(jié)和對于情感的引導與培育，于是更多的這些作品是走進了藝術展覽館，而不是電影院。所以，如果該片沒有電影中情節(jié)設置的合理性，那么它出現(xiàn)在藝術展覽館是不是比電影院更為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