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路徑選擇

[摘要] 面對中國動漫電影走向世界這一時代課題，通過揭示作品的風格標識扣成功標志兩個方面在中國動漫發展上的重要作用和意義，探討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路徑選擇問題，“以全球化為視角、樹立大文化觀、注重地域特色、注重創新”是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應對策略。

[關鍵詞] 符號元素 風格 文化張力 角色造型

動漫產業是文化產業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是21世紀極具開發潛力的新興產業和朝陽產業。中國動畫電影從1926年萬氏兄弟的《大鬧畫室》開始，至今已有80余年的歷史。期間所獲國際大獎70多次，是獲獎次數最多的國家之一。可謂譽滿全球，威振歐美。但從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開始，中國動漫電影在國際競爭中一落千丈，美、日、韓的動漫贏得了動畫片創作與文化的絕對優勢。面對世界動漫發展的強勁勢頭，2006年國務院有關部門先后下發了6個與動畫產業直接相關的文件，特別是4月25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了九部委《關于推動我國動漫產業發展若干意見》，正式將動漫產業列為高科技產業，明確界定了動漫產業的定義和產業特征，提出了推動整個動漫產業發展的指導思想、基本思路和發展目標。并且規定了促進動漫產業發展的財政支持、稅收減免、電視播放市場、融資渠道、知識產權保護、國際合作等諸多政策，是促進我國動漫產業發展具有綱領性指導意義的重要文件。然而，中國動漫如何走向世界。如何在短期內實現發展的目標，成為近年來中國動畫人的十分關注的新課題。

一、問題的提出

目前國內針對動漫電影發展問題的研究成果也不少。相關的著作就有十幾種。根據對截]E2008年1月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1980年以來的文獻檢索結果，以動漫電影發展問題為主題的文獻64篇。而且全是2005年以后的。加上這些文獻的相關文獻(含報紙)總量過百。這些研究為中國的動漫電影發展提供了極其寶貴的意見。這些已有成果的基本研究思路之一是回顧和總結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經驗和教訓，并提出相關的對策思考。多數成果認為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來。中國動漫電影在國際競爭中一落千丈的原因是產業鏈缺失、觀念落伍、內容單一、人才短缺、知識產權保障不利等因素，更重要的簡單地模仿美、日、韓，丟失了“中國學派”成功的經驗，“民族化”、“本土化”成為多數的對策。如鄭明海(2007)就中美日三國動漫產業發展的產業鏈構成、品牌戰略、外部環境及文化特性等進行比較研究。指出“動漫產業是文化創意產業”。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關鍵是“創新符合中華民族文化特色的動漫產業”。也有的從民族化角度分析中國動漫電影發展失敗的原因，提出本土化或民族化的道路。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成果雖對中國動漫的發展策略提出了各自的看法，但內容較為相似，沒有把中國動漫電影發展放在全球化的條件下進行多元化發展的探討。更沒有對中國動漫發展的路徑選擇進行深入的分析與探討。使得研究成果僅僅停留在理論層面，缺乏對實際運作的直接指導。我們注意到美、日、韓動漫之所以獲得成功。是得益于動漫角色的個性特色和故事敘述的文化訴求，普遍采用的是：利用角色的元素風格吸引人們的眼球，進而張顯其個性：利用故事的文化價值取向來吸引觀眾的心。進而展示其文化魅力。對此做法，則還沒有人進行專門討論，而涉及到服飾元素的研究文獻目前只有4篇，可見國內從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的視角來研究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路徑選擇還是十分不足的。

日本的宮崎駿的實踐最有啟發意義。宮崎駿動漫中的文化回歸讓我們感受到了元素風格和文化脈絡在現代動漫電影中的作用。宮崎駿的動漫徹底改變了以往動畫片“以兒童為主要觀眾”的定位，把動畫片提高到具有人文思想的高度，使其作品具有了十分強烈的文化張力，再加上個性鮮明的符號視覺元素——日本傳統服飾元素、色彩元素、生活元素等，使其作品深深地打上了日本制造的烙印。這些成功的事例。使得我們在思考中國動漫發展時，不得不從要素分析和路徑選擇上考慮中國民族民間元素風格和文化傳統問題。

二、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是動漫發展的核心命題

動漫產業作為一種文化創意產業，是一種以視覺為主導的文化形態。這種視覺文化或影像文化正在改變著傳統文化的符號構，成方式，其生產、流通和接受的方式也與傳統文化產業不同。是一種與工業產品別無二致的生產過程。視覺或影像的符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在文化生活中占據如此重要的地位。從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入手，正是抓住了動漫這種以視覺為主導的文化形態以及工業化生產方式的特點。通過揭示符號元素與文化張力在中國動漫發展上的重要作用和意義，來探討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路徑選擇問題，使理論探索與實際運作有機的結合起來，從而回答中國動漫電影如何走向世界的問題。

1 動漫角色的符號元素是動漫作品的風格標識

以動漫角色的符號元素作為切入點。有利于從根本上解決本土化或民族化發展問題。當前。制約中國動漫發展的最大問題就是民族特色和本土化的問題，雖然可以借鑒迪斯尼的方式進行商業運作。來獲得較高的商業回報，但要想真正打動觀眾則要需鮮活生動的動漫角色。動漫角色是動漫產業這種視覺文化最主要的載體，如何深入挖掘傳統的民族民間服飾元素。是使角色生動形象的前提。簡單地借用傳統符號元素并不能使角色鮮活起來。

我們就以老鼠這一簡單的動畫角色來說，美國式風格的動畫片《貓和老鼠》中老鼠的造型，就是非常典型美國式風格。其造型上更多的運用了“圓弧線“造型。體積關系上，老鼠和貓在體積上形成了一定反差，更加突出了老鼠的機靈和貓的笨拙。而在三維動畫發展的今天，《精靈鼠小弟》中老鼠的造型則表現的更加偏向于寫實，三維立體的展現了個穿著背帶褲。一身白色小短毛的機靈的小老鼠。還有大名鼎鼎的沃爾特·迪斯尼筆下的那只長著大耳朵、大眼睛和突出的大鼻頭的“米老鼠”都是非常具有典型的美國式風格的造型。

相比之下，由上海美術電影制片i-1983-年攝制的《老鼠嫁女》中的老鼠形象卻又是體現了我國山西地區的民間特色。片中的老鼠造型以傳統的剪紙中的老鼠為原型，穿插了很多民間傳統的元素在里面。從地域上講，這只老鼠絕對是不同于美國制造的那三只老鼠，具有很強的地域風格。所以這一點在角色的造型上是非常威功的。

還有不得不提到的如捷克斯洛伐克的《鼴鼠的故事》里面的小老鼠的造型也是人們比較喜歡的一個經典的動畫角色形象。整個片子又黑又小的鼴鼠總是拿著一把鏟子，從t-m鉆出來，然后開始了它的歷險。整個短片沒有一句對白。但那造型是絕對具有很強的地域特征。

2 動漫故事的文化張力是動漫作品的成功標志

以文化張力作為動漫的敘事策略，可以較好地解決面對全球競爭中動漫作品的價值取向和文化目標，從根本上達到中國動漫走向世界的目的。這里我們不妨比較一下《寶蓮燈》和《千與千尋》《寶蓮燈》給一個遠古的神話故事添加上許多時尚元素，想以此吸引觀眾的眼球，但因影片欠缺一些人文關懷，對人物的心理、對純潔的童心世界反映不夠，所以不能成為東西方觀眾共同認可的動漫作品。《千與千尋》則關注現代社會人的生存境遇，觸及了人的情感欲望、身份認同、心理變化與掙扎奮斗等問題，以一種東西方觀眾都理解的方式來表達。所以它贏得了觀眾的歡呼和認同。

當前，隨著經濟全球化的迅速發展，各國、各民族之間政治、經濟、文化的交流日益擴大。由于世界經濟和文化發展水平的不平衡性，西方國家在經濟和文化中獲得了支配性的話語權，使得動漫電影藝術的發展在文化交流和融合中逐步走向趨同，進而喪失其特有的文化傳承和民族品格，失去其在世界動漫電影發展史上的地位。正如大多數研究者的共識：中國現代動漫電影在一定程度是簡單地模仿美、日、韓，丟失了。中國學派”成功的經驗。

在這種形勢下，中國動漫電影發展應該體現中華民族特有的歷史和人文傳統，體現民族的文化傳承和精神塑造。動漫設計師要在設計中融入民族的文化內涵，體現出民族性和地域性的特征。在角色造型、故事理念、情節組合和音效設計等方面體現中國發展著的文化脈絡和文化特色，在角色造型和故事情節的設計上充分考慮我們的實際國情。塑造中國動漫自身的文化品格，只有這樣，中國動漫才能以其獨特的風格傳承、文化熏陶和品格塑造屹立于世界動漫之林。動畫片《哪咤傳奇》的成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故事取材中國古老的神話，并把單一線索的神話故事，放在了特定的中國歷史即“商滅周興”的動蕩時期。讓神話與歷史互相糾葛、相互攀援，將神話賦予“歷史”的厚重與“史詩”的色彩，從而使一個筒單的神話故事，與國家興亡、歷史演進的重大主題巧妙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在角色造型上，主人公小哪咤，身穿紅肚兜、梳著沖天髻、腳踏風火輪。是一個典型的“中華娃娃”的形象。他正義勇敢、嫉惡如仇、情感真摯、純潔如蓮。這些正反映了故事的價值取向和文化目標。即：正義終能戰勝邪惡、講究誠信、懲惡揚善、扶危濟困等等。無論是“勇斗東海龍王”，還是。戰勝邪惡石磯，許多重要情節的設計和在這些情節中哪咤人物性格的漸趨豐滿，其核心都張顯了民族傳統的精華。正如總導演在導演闡述中說，“本片在氣勢上要兼容中國民族文化的細膩與宏大。最重要的是。不僅要有外在表現的民族服飾、傳統發型、人物外觀，更要有內在表現的中華民族的傳統魂魄。”

堅持文化傳承是當前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必由道路。但是，這種堅持不是故步自封的“堅持”，不是僵化、機械、簡單的“堅持”，它是在充分吸收西方各種設計思潮的基礎上的兼收并蓄、融會貫通，是在新技術和新的設計理念促進下的不斷更新與拓展。文化傳承和品格塑造是當代動漫發展的“根”和“靈魂”，在這個“根”指引下，我們鼓勵用一切先進的技術和設計理念不斷豐富我們本土動漫的內涵和形式，也只有這樣，我們的文化傳承和品格塑造才具有時代的精神和自我創造的能力。

三、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路徑選擇

動漫作為一種時尚文化，它以商品的形式對人產生影響，普遍性和易接納性是其特點。這種特性提示我們應合理地把握產品的設計開發對個人興趣、民族特性及傳統風格的吸納。

1 以全球化為視角

中國動漫電影要立足于世界就要站在走向世界的立場挖掘民族符號元素和文化的精華。在中國動漫中推動文化傳承和品格塑造，必須將區域性文化體納入全球性文化語境的大圈，作為它文化的公共財富和共享資源同時，在這一平臺上汲取它文化體系中的有利資源。豐富、完善和發展自身的文化本體，這樣才會保持本體文化不會落伍以至消亡。這里有外顯和內隱兩個層次。外顯層次上。通過語義學理論來傳承文化思想和品格塑造。外顯層次的表達。主要是通過角色造型、角色服飾、畫面色彩、故事情節等可見形式來表達文化的思想內涵。如角色造型大而線條圓潤寓意憨厚可愛，角色造型小而線條有力則寓意機敏靈活等。內隱層次上，運用新技術、新材料和新工藝促進、加強文化承傳的表達機會與能力，如高科技特效的應用。

特別在角色的服飾的設計上，要充分挖掘民族民間的服飾符號元素，如款式中的上衣下裳和衣裳連續制、以及大襟和對襟的形式：面料和色彩上追求天然和裝飾手法上的寓意性，從整體上把握服飾藝術的民族性元素與現代時尚元素的結合點。實際上，在全球化發展的趨勢下，世界動漫藝術的東方韻味也越來越明顯。東方文化對世界動漫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各國設計師不約而同都在向東方文化汲取設計元素，東方各國也在不斷地挖掘其本土的民族元素，使其動漫走向世界。最典型的要屬美國的《花木蘭》，迪斯尼用地地道道的中國視覺元素成功地塑造了人物角色，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古代故事，由于西方文化價值觀和倫理觀的介入。使東方傳統意義上的花木蘭有了新的形象和新的內涵。

2 要樹立大文化觀

要中國動漫電影發展的視角與中國傳統的繪畫、雕塑、文學等緊密結合起來。中國五千年的文化博大精深。推動現代中國動漫發展不僅僅要從中國傳統的動漫文化、元素風格中汲取營養，更要放眼華夏藝術的各個領域，從繪畫、雕塑、文學中獲得民族文化的砥礪和熏陶。雖然它們對當代中國動漫的發展不直接提供方法論意義上的指導，但這種文化的積累對中國新一代動漫人的成長具有不可或缺的價值和作用。20世紀60年代被國際同行稱為“中國學派”一批藝術家，就是利用中國傳統民族民間的繪畫、剪紙、折紙等藝術形式與中國文學緊密結合，創造出了以水墨動畫、剪紙動畫、折紙動畫等形式豐富、內容生動的作品，如《大鬧天宮》、《小蝌蚪找媽媽》、《牧笛》、《驕傲的將軍》等。“走民族風格之路”。確立了中國動漫的民族風格體系。

3 注重地域特色

中國動漫要走向世界，就要挖掘地域文化的元素，推動動漫地域化特征的彰顯，豐富當代中國動漫的文化內涵。動漫文化的魅力在于其多樣性、時尚性和個別性。動漫風格的趨同會導致民族動漫的最終淪落，“大一統”也必將使時尚的動漫失去生命的活力。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緊密相連的關系，決定著我們必須努力去發掘、去激發地域文化的多樣性風采，保留各地最樸素、最基層、最自然的因子，提煉反映各地人民的審美情趣和價值祈求的設計元素，通過我們的設計師去整合、去歸納、去提煉、去升華。形成富于我們民族文化風采的動漫風格。當代中國動漫應該表現為自然、人文、歷史、現狀、技術、經濟、民族、地域各方面的適應性。

4 注重創新

中國動漫的發展要以發展的觀念把握時代發展的脈搏，繼承中創新，提升動漫的

文化表達能力。文化不是一成不變，我們所倡導的文化傳承和品格塑造是對于中國文化成熟的恒久的獨特的內涵的理解和吸收。這種獨特的內涵是經過歷史的淘汰和篩選后留存下來的，根植于人們的意識形態之中，具有跨越時空的指導意義。只有繼承這些精髓，結合現代時尚元素進行創新，才能增強現代動漫的文化表達能力。我們要避免流于表面的簡單套用，簡單的借用違背了文化傳承的本來意義。

以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作為中國動漫發展的路徑選擇，有利于從根本上解決動漫電影理論研究和實際運作的脫節問題。從現有的研究成果來看，應該承認許多研究成果都認識到了中國動漫要想走向世界。就必須有自己的特色。一味地摹仿是沒有出路的。中國早期的作品在世界上形成“中國印象”就是最好的例證。但在現實的實際運作中動漫機構卻不知道如何操作。造成了得票房不得觀眾的尷尬局面。元素風格與文化張力是新時期中國動漫發展的正確路徑，是對于中國動漫發展深層面的思考。“只有民族的，才會是世界的”，“只有用世界的眼光看民族，民族的魅力才會彰顯”。我們只有汲取民族傳統文化精神的內涵，才能真正打造出符合時代發展的新動漫，才能真正創造出屬于我們民族又能被世界廣泛承認的現代中國動漫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