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我的傷心辭典,仿佛又聽見大黃在朝我喊,那喊聲撕心裂肺。
我們鄉下過年,除了放鞭炮相互串門拜年外,最大的特點就是要殺豬殺羊。而在吃膩了豬肉羊肉后,打狗吃狗肉火鍋便成了村上人茶余飯后最熱門的話題。自己的狗當然是打不得的,每當有狗發情到我們村來偷情時,它就會落入我們的圈套。你的狗跑過來我殺了,我的狗跑過去你吃了,雖說是一命償一命,但每一頓狗肉火鍋我們都吃得待別狠,當作是以牙還牙。
我跟我的大黃狗可親了,它就是我的跟屁蟲,我走到哪它跟到哪,特別是放風箏時,我的風箏掉下來它立刻跑過去,死死守在那兒,除了我誰都不讓摸。我的風箏是紙糊的,兩根棍子撐著一張薄紙,做工如此粗糙沒放一會兒便要掉下來,比不上小燕的燕子風箏,但我和大黃還是玩得不亦樂乎,它歡快地跟在我身后。
我二叔的兒子尿床,聽說吃腌狗肉可以治,便趁我不在時殺了大黃取狗肉腌了吃。我回家時,大黃的皮靜靜地躺在屋頂上,單薄的好像一陣風就可以讓它隨風飄蕩。那天大人們吃腌狗肉喝多了水,連平時不尿床的人也尿床了。我為此高興了好一陣子。
我請村上做裁縫的大伯將大黃的皮細細裁割,制成一張狗皮風箏。第二年春天我把大黃放在天上,看到它在空中復活,看到它搖頭擺尾的樣子,我的心幾乎碎了。
我的傷心辭典只記一件事,一條狗。
刻骨銘心地記著。
選自江西瑞昌市第五中學《新苗》社刊;導師:柯曉燕
(本文獲第九屆“新世紀”杯全國中學生作文大賽一等獎)
點評:成年人屠狗,不僅扼殺了狗的生命,而且深深地傷害了少年人的心靈。在黃金金的《傷心辭典》中,那條狗的喊聲撕心裂肺,而無聲的少年人只能默默地收藏起一段傷心的回憶。(李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