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為他們的婚姻修一座牢固的房,而老公卻是那堵四面漏風的墻。
和記者一見面,曾梓就迫不急待地拿出了電腦。她給一個QQ空間截了圖,上面一個卷發美女抱著一只瘦不拉嘰的獅子狗笑得十里春風。
此空間圖文并茂地介紹了女主人和高中同學重逢,并且一起收養了一只流浪小狗的故事,其風格溫情俏皮,卻幾乎教曾梓一口血吐出來——她老公張明康的一張帥臉霸住屏幕,風騷無限地出演男主角。
四面漏風的墻
發現這個空間是起于一條QQ留言。張明康的電腦倒一向不上鎖,曾梓在他留言上發現了一句:“明康,包子今天開始喝牛奶了。真高興。昨天看了醫生回來,你走后它就一直哼哼,可能是想你了……”
等搜出這個空間,曾梓氣得發暈。好你個張明康!昨天她發了一天的燒連晚飯也沒吃,打電話給他,他說要加班,晚上九點后才回家。結果卻是帶著別人的狗去看病。
照片上抱著小狗笑的兩個人,火星噼拍亂濺驚心動魄。你能相信他們只是老同學?
曾梓腦袋里嗡嗡的。好容易等到張明康下班,那可惡的男人一臉笑容,風清云淡,還試圖給她一個見面吻,“老婆,這么早叫我回來什么事?”
曾梓一把推開他。張明康還不知道東窗事發,維持著他的一貫好脾氣,脫西裝,松領帶,動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婚禮上兩人深情款款唱的歌,4年后,曾梓明明白白看到,老的是她,而32歲的張明康,仍然身段翩翩,風流儻倜。
曾梓氣苦無比。她要為他們的婚姻修一座牢固的房,張明康卻是一堵四面漏風的墻。
“以前我還說服自己,張明康只是濫好心,可結婚4年,這樣的事平均每半年發生一次,我太累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他跟那些女人沒什么,就算他只是喜歡享受被女人包圍的虛榮感,這樣的老公,我也要不起了。”
眼帶桃花的男人
當年結婚的時候,就有小姐妹戲言,說趙明康的眼角是斜著長的,帶桃花,當男朋友頂好,做老公不能讓人放心。曾梓哪里聽得進去,她的耳朵那時只為張明康而開放。
這老公可以說是她從萬花叢中搶過來的。不是沒聽過“不要找太帥男人結婚”的教條,但張明康除了長得好,其職業也夠高雅。像多數成都男人一樣,溫和體貼,性格奇佳。
現在這個社會,但凡有點條件的男人,誰肯陪著女友逛一天的街絕無怨言,誰又有耐性窩在沙發上聽女人念叨工作上的小牢騷?而張明康在這些細節上幾乎是完美的。新婚燕爾的時候,他在她做飯的時候主動打下手,熱情地夸贊她的飯菜好吃;他把結婚紀念日勾在日歷上,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禮物;他不時親吻她的耳垂和脖頸表示對她身體的興趣;他會適時地說些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笑話……
可惜神仙的日子一般不會久,結婚一年不到,他們就開始吵架。起因,是張明康連續一周聊MSN聊到半夜兩點,曾梓起了疑,經調查后發現,他聊天的對象是個女人;再追查,原來是他曾經的女友;再再追查下去,這個舊女友還正在失戀——張明康真是個溫柔的男人,有了新歡也不忘舊愛,過去和舊女友那些情意綿綿的郵件全部保存在電腦里,密碼居然是曾梓的生日。
對于曾梓的質問,張明康很郁悶,他說畢竟一起呆過,現在把她當個小妹妹,人家失戀,自己勸解一下,有什么不對?
他借著出差之機,飛去廣州見了一次舊女友,當然是瞞著曾梓的。可最后曾梓還是知道了,女人一旦動起疑來比獵犬還可怕。她是真的愛張明康,一想到他有可能在別的女人身上重演對她好的那一套,就又想吐又想尖叫。
最后張明康再三保證,和前女友已經過去,現在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曾梓已經不能接受,你說單純的朋友,你能保證她這樣想?
分手了,就要斬斷所有聯系。張明康答應不再和那女人來往,在曾梓的監視下刪掉她的手機號和MSN。可是曾梓仍然不滿意,要他毀掉所有的郵件和日記。
張明康當然不愿意。那些是他年輕的回憶,然而曾梓堅持。反復幾個來回后,他累了,妥協了,所有的郵件都被刪掉了。曾梓也哭了,她覺得那些字字句句都印在了他心里。
別人家的藍顏
婚姻的裂痕就像一只摔過的碗,有了第一道,很快就會有第二道、第三道。
曾梓還是高估了老公的記憶力和博愛度。沒過兩個月,張明康就把那個傷心的舊愛A拋在了腦后,關心起了工作上的同事B來。
B算得上是個女強人,一直云英未嫁。他們多年的同事了,還來家里吃過飯。曾梓本來沒什么,可有一天,她偏撞見B在一家商場試鞋時,老公悠悠然站在一邊,手里拎著她剛換下來的舊鞋,售貨員都沒他風度翩翩。
曾梓慪死了。
她還沒發飆,女強人倒先來找她。兩個女人優雅地端著咖啡對坐,眼神嗖嗖。據B的大意,就是說張明康這個人比較細心,善于傾聽,外型又很符合女性的審美,所以她們都喜歡跟他談心,但都保證在友誼范圍內。她委婉地勸曾梓,“女人,應該多給老公一點空間。”
空間?曾梓冷笑,如果他是你老公,你能不能放著他去做別人家的藍顏?
這段友誼的插曲隨著女強人調往北京而成過往。
曾梓很有些沮喪。她并不喜歡現在神經兮兮的自己,可是張明康……他對她仍然很好,唯一的毛病的是他身上總有其他女人的影子。
過了沒半年,她就在他襯衣上又聞到了陌生的香水味。野獸都喜歡用氣味來顯示自己的領地所有權。
這次的小女孩也就剛護校畢業,是他老同學的妹妹,來成都找工作。二十出頭的年齡,和她相比,曾梓覺得自己就是一條黃瓜,還是帶摺的。
勇猛的80后,當著她的面把秋天的波菜一條條地甩過來。張帥哥倒好,不但全盤接收,還在某次停水后,親自動手幫小妹妹沖洗那一頭波浪般的長發。鄰居的風言風語傳到曾梓耳朵里,她被徹底激怒了,拉著張明康就要上法院離婚。驚得張明康連連發誓說他跟小女生絕對沒有更深的關系,他也就是幫老同學照顧而已。
曾梓冷眼看過去,張明康黑黑的眼珠子在眼底下亂轉,睫毛高低起伏,一張嘴就是副欲說不還休狀。他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就這副打罵不還手我還愛著你的樣,她卻真的下不去手。
這事驚動了老同學,自動拎了妹妹走人,算是跟這對夫妻一刀兩斷。
你是寶二爺,我是鳳辣子
張明康在上班的時候接到了那個初中同學的電話,對方哭得梨花帶雨,心腸軟的他一下沒了主意。等弄清事情始末,他死的心都有了。
老婆又發瘋了,沖到人家博客上連人帶狗罵了個狗血淋頭。
張明康覺得曾梓變得太可怕了。曾經她多么知性優雅,在結婚后卻開始嫌他太在意穿著;嫌他在外面應酬時間太長;嫌他MSN上性別為女的太多;嫌他沒有每天給她晚安吻;嫌他偶爾一次忘了她的生日……
婚前知書達理的現代女性,婚后為什么也變得這樣瑣碎和潑辣起來?婚姻的黑幕,難道真如傳說中那么恐怖?他眼看著自由離他越來越遠,覺得自己像溺在沼澤里,忍不住就要用力地掙扎。
他知道曾梓愛他,在乎他,所以緊張他。可是這份愛讓他窒息。開始的時候,他想挽救他的婚姻,畢竟他對自己發過誓,要一輩子對曾梓好。所以他盡量順著她的意思來,不惜委屈自己,不惜得罪朋友,不惜減少交游,不惜去做許多他并不想做的事。可是不夠,曾梓總能找出各種新的理由來要求他,以愛他的名義。
他不自覺地在另外的女性身上去尋找曾梓失去的東西,那些寬容,聰明,和解意,令他的身心都舒緩。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身體上的忠貞,并且并不認為自己精神出軌。沒有以愛之名的約束,更加讓男女雙方愉悅地相處。
他錯了?還是曾梓太庸俗?
曾梓欲哭無淚。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里里外外一把手,把張明康拾掇得光鮮照人。可她怎么就看不住這個男人?
張明康曾經滿足了她對于漂亮男人的所有想象,最后卻給不了她一個妻子最基本的需要——
一個賈寶玉似的丈夫,大概一輩子也了解不了,什么叫女人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