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忘記的遺憾

有一天，我們這個城市來了一群女孩兒，她們給我們這個城市帶來了芭蕾舞。她們的到來仿佛給我們這座古城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一座現代化城市文化品位很重要，不能只有雜技、相聲、秧歌和地方戲，而芭蕾舞就是有品位的藝術表演了。

可惜我沒能看到這次的演出，心里覺得很遺憾，于是就翻開畫冊，看法國印象派畫家德加的油畫。德加或許非常喜歡芭蕾舞，他畫過很多幅芭蕾少女，有的在練習舞蹈，有的在整理舞鞋……每個少女都是那么栩栩如生，也都是那么漂亮，令人賞心悅目。特別是古典芭蕾舞的獨舞，高雅而寧靜，演員的表情和舞姿都有一種氣質高貴的美麗，我想這與芭蕾舞的起源有關。

我們這一代人先是從蘇聯電影里知道芭蕾舞的，影片中的貴族總是坐在大劇院的包廂里觀賞，那些貴族夫人穿著華麗，無論冷熱，手里都要握著一把象牙折扇。當我看到那些貴婦人的時候，我的父母還是“無產者”，絕大多數中國人也還是無產者。但是，無產者也有自己的芭蕾舞，比如《白毛女》和《紅色娘子軍》，這些都是中國芭蕾舞的經典，不但好看，而且還被賦予了一定的政治意義。

在那個物質貧乏的年代，這兩部芭蕾舞影響了我們精神，還有審美觀。那時上山下鄉的女知青，有很多人跳過芭蕾舞《白毛女》。現在想想真覺得不可思議，她們此前從沒有學過芭蕾舞，甚至有的人，連一般的舞蹈都沒學過。可是就為了給鄉親們演出，那些熱情而頑強的女孩子就在小土屋里開始練習，不幾天，一雙腳就磨破了，腳踝也累腫了。我認識的一個女知青大腳趾的指甲都磨掉了。可是，她們卻真的會用腳尖跳舞了……

這些事過去了很多年，可我有時還會想起來，艱苦的日子總是難忘記，因為艱苦的日子讓人有盼望，也讓人有熱情。我總是在思考，為什么今天有的人生活好了，反而整天無精打采呢？物質需求和精神需求的關系，這是一個大課題。當物質生活達到一定的水平之后，精神需求就會更高，可是怎樣才能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呢？不解決這個問題，社會就會存在不安定的因素……天啊，我扯遠啦……還是欣賞一下我找到的芭蕾舞的油畫吧。雖然仍有一些油畫有模仿德加的感覺，但依然是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