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馬二的班主任趙老師找馬大媽告狀:“大媽,你家馬明什么都好,就是喜歡放響屁。那響聲啊,簡直創(chuàng)吉尼斯記錄呃!”
馬大媽陪著笑臉說:“趙老師,俺家馬二給您添麻煩了,真對不住啊!”馬大媽嘴上應著,心下卻暗忖:這也不能全怪伢子。馬二他爹因車禍去世得早,孤兒寡母日子過得緊緊巴巴。馬大媽便在房前屋后種些蠶豆、苞谷,還栽了幾畝紅苕,以補貼糧食的不足。這些五谷雜糧雖然把十六七歲的馬二養(yǎng)得牛犢子一樣健壯,卻也是一些“造屁”的高級原料!
“這對我個人倒沒什么,主要是影響同學們的學習。”趙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眼鏡,冷冷地說,“如果馬明不克服放響屁這個毛病,那我們學校將不歡迎他!”趙老師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馬二和馬大媽頓時傻了眼。
三天后,馬大媽趕場回來,對馬二說:“娃呀,今朝媽請朱半仙給你算了個命。朱半仙說,你行背時運,又犯天愚星,讀書這條道怕是走不通呃,不如趕早學門手藝吧。”說著,傷心地落下了淚。
一見母親落淚,馬二就心軟了,一咬牙便退了學。到茶花溪水庫搞網(wǎng)箱養(yǎng)殖。結(jié)果不曉得魚秧子發(fā)的什么瘟,爆米花樣地漂了上來,把從牙縫里省下來的幾千塊錢,扔到水里泡都沒鼓一個。
馬二心如刀戳,發(fā)狠要把扔到水里的那幾千塊錢掙回來!于是,他跑到姐姐家,借了幾千塊錢作本,買了一輛折舊的機動慢慢游,沒日沒夜地接客送客。一年下來,掙了萬把塊錢。有了錢,馬大媽樂哈哈地發(fā)出話,要為兒子挑個好媳婦。她想找個“拴馬樁”,拴住馬二的心。不幾天,茶花溪的王媒婆領著模樣兒整齊的桃花姑娘,上門相親來了。可客人剛剛落座,馬二放了一串又脆又響的連環(huán)屁:“砰——砰——砰——砰!”桃花姑娘拽起王媒婆的胳膊就跑……
馬大媽一天竟然老了好幾歲!馬二他向母親吐了實情:“媽,咱不想這么早就成家,咱想讀書去呃!”
“什么?!”馬大媽一臉的不解。
馬二耐心地對母親說:“媽,只有讀書,學到了本領,兒今后才有出息呃。”馬二到離家較遠的一所山區(qū)中學插班讀高二,在農(nóng)村磨練了這兩年,曉得了生活的艱辛,因此學習十分刻苦用功,高考時,他的考分超過重點本科錄取線一大截。老師建議他填報清華信息專業(yè),但馬二卻填報了本省農(nóng)大的水產(chǎn)專業(yè)。老師同學都為之惋惜,可馬二卻爽然一笑:“今后咱學了本領就回家鄉(xiāng),把家鄉(xiāng)的山山水水拾掇好呃。”
馬二大學畢業(yè)后,應聘到縣畜牧水產(chǎn)局當了技術(shù)員。但馬二適應不了“一杯茶一包煙,一張報紙看一天”的機關(guān)生活,他說:“到時把人搞懶散了,會一事無成!”于是,他卷起鋪蓋回了老家,又去茶花溪水庫搞網(wǎng)箱養(yǎng)殖。
馬二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竟然把這么好的工作給辭了,是哪根神經(jīng)不通竅噻?馬大媽越想越氣,于是又到鎮(zhèn)上找朱半仙給馬二算命。
朱半仙裝模作樣地掐算了一氣,說:“你家相公行顛倒運呃。你說東他往西,你說南他往北,非要碰得頭破血流才回頭呃。”
馬大媽便把朱半仙算的命對兒子說了,馬二卻不領情,反而瞪著眼對她吼:“媽,你不要聽朱半仙胡說!過去我在網(wǎng)箱養(yǎng)殖上跌過跟頭,我要在跌跟頭的地方站起來!”
馬二承包了茶花溪水庫,搞起了網(wǎng)箱養(yǎng)殖。他進口了高白鮭,福壽魚、匙吻鱘、駝背大麻哈魚等珍貴品種,和日本、韓國、俄羅斯等鄰國簽訂了供銷合同。次年,他又增養(yǎng)了金頭龜,主銷香港、澳門等地。兩年下來,馬二凈賺了八百多萬元,蓋了小洋樓,買了鱉子車,成為一個令人眼紅的小闊佬。馬大媽成天樂呵呵的,再也不找朱半仙算命了。
鄰近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山民,紛紛投奔到馬二的麾下。馬二便把大家組織起來,成立了茶花溪水產(chǎn)養(yǎng)殖場。
就在養(yǎng)殖場成立掛牌的那天,馬二笑著對他媽說:“您給我燜鍋紅苕吧!”
馬大媽大惑不解,“燜紅苕干么?”
“咱想放他幾響炮,慶賀一下唄。”
馬二把大伙說得哄然大笑。
責任編輯 裴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