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修復古陶瓷（上）

中國是瓷器的發源地，被譽為“瓷器之國”。古代先民們用自己的勤勞和智慧，創造了大量工藝精湛，美觀實用的陶瓷器物。隨著時間的流逝，無論是出土器還是傳世器，由于受自然因素的作用和人為的破壞，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損壞。如何及時對它們進行妥善保護和有效地修復，這是我們文物保護工作者和古瓷愛好者們所共同關注的一項重要課題。

古陶瓷器物的種類繁多，每件器物的損壞部位和損壞程度各不相同。陶瓷器的損壞情況主要有：破碎、斷裂、短缺、剝釉、脫彩、嚴重風化酥解、銹蝕，以及人為修理不當而產生的其他問題。在實施修復中，根據不同的損壞情況和施工要求，修復過程可分為：清潔、拼對粘接、配補、加固、打底、作色、仿釉和作舊八項工藝。

一、清潔

清潔的目的是要把被修復器物表面及斷裂部位的各種污垢、雜質清理干凈，為下項工藝的施工提供條件。清潔的方法有許多種，一般在對某件器物實施清潔前，要先了解其胎質、彩繪紋飾和破損情況，確定其可適宜的清潔方法和清潔荊，而后才可在實物上實施清潔工作。下面介紹幾種基本的清潔方法。

1 機械清除法：是用小型超聲波清洗機、電動刻筆刀、毛刷和銅刷等工具清除器物上的污垢。這種方法不適應胎質松軟或風化嚴重的器物，對那些不宜采用水洗、酸洗和浸泡方法進行清潔處理的器物，可采用此方法。

2 皂液洗滌法：皂液洗滌法是用肥皂水、洗潔精等溶液浸泡洗刷修復器物，去除其表面的雜物和污垢。此方法是古陶瓷清潔工藝中最常用的方法，適合大部分器物的清潔。但要注意的是，對于低溫燒制的陶器、彩繪陶和風化粉化嚴重的器物禁止用此方法，因為這類器物遇水后易酥解，彩陶上的彩繪紋飾遇水洗也易遭毀壞。

3 化學除垢法：是用化學藥劑來清除陶瓷器物表面的碳酸鈣鎂等銹堿和二氧化鐵等污染。常用的化學藥劑有鹽酸、草酸、高錳酸鉀、乙醇和丙酮等。選用化學除垢法做清潔時，必須先用水按所需比例稀釋，濃度可視具體情況而定。操作時，取棉球蘸取藥液在有污垢的地方緩緩進行擦拭，直到銹堿或污染大部分去除，然后用清水進行漂洗。

4 有機溶劑去污法：是用毛筆或棉球蘸取有機溶劑，擦拭器物表面和修復部位，以達到清除各種雜質和油漬的作用。常用的有機溶劑有汽油、乙醇、丙酮和乙醚。這種方法在古陶瓷器物進行粘接、配補、作色和仿釉等工序之前或之中都經常采用，以便保證各道工序的修復質量。

在古陶瓷修復中無論采用哪種清潔方法，都應以不傷害器物為基本原則。如果在施工中對某方法沒確定把握，可先在替代品上進行實驗，得出結論后再在修復的器物上實施。另外，清潔古陶瓷器物，并非是清潔得越干凈越徹底越好，對于那些具有年代特征的，能反映出品種特點的雜質、銹蝕應適當保留。

二、粘接

粘接是將古陶瓷器物破損或斷裂的部位，用粘合劑重新粘合在一起，為下一道工序的施工提供條件。

(一)粘接前的準備工作

在實施粘接前要先做好三個方面的準備工作。

1 拼對：對于有些破損較嚴重，斷裂面較多的器物，在粘接前要根據它們破損或斷裂部位的形狀、顏色、紋飾等特點先進行拼對，確定各自所在的位置，并做好編號，以便在粘接時做到完整無誤。

2 對接口部位的處理：在實施粘接前，用有機溶劑對器物破損或斷裂的接口部位進行清潔，以進一步提高粘接強度。可根據具體情況選用不同性質的偶聯劑處理接口。例如：使用“502”粘合劑粘補陶瓷，可用聚醋酸乙稀乳液作偶聯劑涂覆在接口表面，它不僅能提高粘接強度，還能防止吸水率高的陶胎大量吸附稀薄的膠液。環氧樹脂類粘合劑可采用KH—550處理劑，用它來處理接口可提高環氧樹脂粘接強度60％左右，并且能增大耐水性。使用方法是取KH—550處理劑配成1-2％的無水乙醇溶液，用脫脂棉蘸取少許溶液在接口處進行擦涂，然后在常溫下干燥半小時左右，即可進行粘接。

3 粘合劑的選用：如何選用合適的粘合劑，這要根據修復器物的大小，胎質的薄厚和破損程度來定。目前市場上出售的粘合劑品種很多，性能各異，大部分成品粘合劑都有使用說明書，可參照說明書來使用。

(二)粘接方法

粘接的方法主要有：直接對粘法、灌注粘接法和快速粘接法。采用何種粘接方法要根據器物的具體情況而定。下面介紹這三種粘接方法的基本操作要領和適應范圍。

1 直接對粘法：是最基本的粘接法，應用較廣。其操作過程是把粘合劑均勻地涂敷在斷面上，然后將兩個斷面正確地吻合拼對在一起，用力按牢，在粘合劑未固化前要對粘接拼對后的各部位加以固定，防止移動錯位。待粘合劑完全固化后，可拆除固定用具。在實施直接對粘法過程中需要注意下述幾個問題：

(1)粘接前一定要把接口清潔干凈，如果因為接口不干凈而未粘接牢固致使返工，是粘接工藝最忌諱的。它嚴重影響修復質量，粘接次數越多效果越差，而且還會導致器物創面擴大。

(2)在實施粘接過程中要注意粘接順序。粘接順序應由下往上，對正擠嚴，逐步進行，有時也可以由上往下，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而定。粘接的部位越多，粘接到最后越容易出現錯位現象。這是因為接縫中的膠液有一定厚度，致使接縫加寬，產生一定的誤差。隨著粘接塊數的增加，誤差也會累計加大，到最后就會出現拼對不到位現象。所以我們在粘接時要特別注意這一情況，要隨時進行校正。

(3)減薄粘合劑涂層是防止錯位的有效辦法。涂層過厚不但不會增加粘接牢度，反而會降低，而且還會影響粘接質量。粘合劑要薄而勻地涂在器物斷面的中心線位置上，在其邊沿留出適當不涂膠的部位。吻合后進行按壓時，讓膠液自行流入未涂膠的部位。如果把斷面涂滿厚厚的一層膠，那么在按壓時就會大量溢出接縫外污染器物。

(4)對于溢出接縫外的膠液要及時用有機溶劑擦拭干凈。如使用乙醇、丙酮等有機溶劑，在擦拭時盡量不要讓溶劑流入接縫中，會影響粘接牢度。

(5)在使用非速干膠進行粘接時，要對粘接部位進行定位處理，以防粘接部位移動。基本的定位方法有：繩線捆綁法、膠帶紙固定法、砂箱植立法、夾板固定法和熱溶膠定位法。

(6)粘接時的環境溫度最好在攝氏20—22度，相對濕度在85％以下。如果溫度過低濕度過大，都會影響粘接質量。一般環境溫度低于攝氏10度不適宜粘接作業。

2 灌注粘按法：灌注粘接法是把需要粘接的各個部位，先各自就位，然后再將粘合劑灌注到斷裂的縫隙中去的粘接方法。它適用于用直接對粘法粘接后，在接縫處尚有小部分殘缺，又無需進行配補修復的器物，以及各類非完全性斷裂的器物。

灌注粘接的基本方法：首先將準備粘接的部位，調整固定好位置，用橡皮泥或打樣膏把斷口兩側和下面的縫隙堵嚴實，以仿灌注時膠液外流。然后將配置好的粘合劑從斷縫上方灌入，待膠完全固化后，再將橡皮泥等遮擋物清除干凈即可。

3 快速粘接法：快速粘接是對破損面不嚴重器物進行應急修復。常用的快速粘接方法有兩種，一是“502”瞬干膠的快速粘接，二是熱固型環氧樹脂膠的快速粘接。

三、配補

在古陶瓷修復中，經常會出現器物破損的部位短缺不存在的現象，這就需要通過配補來復原短缺部位的原貌。如何選擇和調制配補材料，可根據修復需要而定。它可以是單一的物質組成，例如在研究修復中用石膏粉做配補材料；也可以由幾種物質混合而成，稱其為復合材料，復合材料經常使用在商品修復和展覽修復中。

(一)選擇配補材料需具備以下性能：

1 有較好的可塑性。即在常溫下能方便地雕塑或灌鑄成型。

2 成型后的材料，經過一段時間能完全固化而不變形。

3 對于商品修復和展覽修復，固化后的材料其機械強度和硬度應基本近似于原器的胎質，露胎部分要有與原器相似質感的視覺效果。

4 配補材料應對仿釉材料有較好的結合力，并具備耐受同樣烘烤溫度而不變形老化。

(二)常用配補材料的配方：

1 石膏配補法

石膏粉加適量清水，攪拌均勻即可使用，此為傳統的配補材料，在研究修復中廣泛使用。其特點是：可塑性好、施工工藝簡單、固化時間短、收縮率低、不易出現裂縫、便于著色。缺點是：固化物的機械強度低、質地脆弱、受潮后容易粉化，不適宜商品修復和展覽修復。

2 復合材料配補法

首先選擇成品粘合劑，如AB強力膠、AAA超能膠等。填料選擇滑石粉或牙粉(牙科醫療所用)等。將選擇好的粘合劑和填料混合調成膏狀，軟硬度視修補需要而定。如：模補用料需軟，那么調料時粘合劑的比例要多于填料。塑補用料需硬，則填料比例多于粘合劑。還可以根據器物胎的顏色適量加入顏料，一般加入的顏料要略淺于原胎色，不足可在作色工序中校正。如果顏料加的較深會影響作色仿釉效果。此配方特點是，粘接力強牢固可靠、固化后質地堅硬、機械強度高、收縮率低、不易產生裂縫。缺點是：材料固化前流動性大，在其固化過程中要特別注意防止流動變形。此配方適合各種陶瓷器修復，目前在古陶瓷修復中廣泛使用。

(三)配補方法

在古陶瓷修復中常用的配補方法主要有填補法、模補法和塑補法。其他的還有陶補、瓷補和插接，這三種配補法工藝繁雜，一般很少采用。以下主要介紹填補、模補和塑補的配補方法。

1 填補法：是選用配補材料直接把器物上殘缺部位填平補齊，方法簡便，應用廣泛。凡屬下述破損情況的均可用此方法進行修補：器物上各類寬縫隙；沒有胎裝飾花紋的凹缺部位；無胎裝飾花紋的小面積短缺部位。因各類器物胎質不同，破損情況各異，所以選用的材料和方法也有區別。如在填補器物上的寬縫隙時，先要在縫隙內壁上涂一層粘合劑，可提高填補材料與器物的結合力，然后再將填補材料填入縫隙并把表面修理平整。如果使用配方一石膏做填補材料，可用油畫刀直接抹平整。如果使用配方二復合材料做填補，待固化后需用各型號砂紙打磨平整。對凹缺部位的填補，方法跟填補縫隙一樣。對小面積短缺部位進行填補時，先要用橡皮泥、膠帶紙等材料遮擋住一面，然后再從另一面進行填補。

2 模補法：是采用范模翻制的方法進行配補。凡屬于下列破損情況的器物均可應用模補法進行修補：器物某部位大面積殘缺；器物立體部位殘缺，如琢器上的耳、足等部位；器物殘缺部位形狀較復雜或壓印有胎裝飾紋飾。模補法具體可分為打樣配補法和范模翻制法。采用何種方法進行修補能做到高質快速，需要根據器物的破損情況進行具體分析。

(1)打樣配補法：工藝簡單，應用廣泛，適用于無胎裝飾紋樣或有簡單胎裝飾紋樣器物較大面積殘缺的修補。其方法是取開水倒入盆狀容器內，盆底鋪上紗布或毛巾以防打樣膏粘底，然后將打樣膏放入開水中使其軟化，取出后用手揉搓均勻，捏成5毫米左右片狀，按壓在器物完整部位取樣，拓出所需局部范模。如碗殘缺一小半，即可用打樣膏在尚存的一半上取樣。為防取樣時打樣膏與碗壁粘連，可以在碗壁上事先涂一層肥皂液，待打樣膏硬化將其移至殘缺部位與茬口相吻合。經檢查無誤后，即可用配補材料進行修補，修補方法與填補法一致。待配補材料基本固化后，用熱吹風機吹軟范模將其取下，最后用刀具和砂紙進行修整。如果使用配方一進行配補，配補部位與原器物的接口往往粘接不牢固，可將配補部位取下，在接口處涂上一層粘合劑，然后再將其重新拼對粘接。如果使用配方二進行配補，應在范模內壁涂上一層脫模劑防止與配補材料相粘。

(2)范模翻制法：根據器物殘缺部位先制出內范，再用內范翻制外范，使用外范翻制出器物缺損的部位，然后再將其粘接到殘缺部位上。此方法多用于器物的耳、足、首等立體部位殘缺的配補。

3 塑補法：就是采用各種雕塑技法進行修補的一種方法。塑補的方法有兩種，一是把配補材料直接粘貼在器物殘缺部位，待其固化到便于雕塑的硬度后，再進行雕塑成形；二是把配補材料先雕塑成形，再粘接到器物上。塑補法主要適合有較復雜裝飾紋樣的小面積殘缺部位的修復，以及器物立體部位缺損的修復。

4 其他配補方法

陶補、瓷補和插接這三種方法一般在商品修復中采用的較多。陶補和瓷補就是用陶土或瓷土做原料，按照器物的殘缺部位制作出坯胎，再燒成所需的陶瓷片，然后直接粘接到器物上。插接是種二合一的修復方法。就是把兩件或多件品種、紋飾相同的器物，各取其完整的部位，采用各種手法將它們拼成一件完整的器物。

(未完待續)(責編：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