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冰 漢族,1966年生,陜西丹鳳人,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博士,美國斯坦福大學博士后。代表著作有:《中美城市資源利用方式及效率比較研究——以圣何塞市和深圳市為樣本》;《城市文化產業發展中的重大項目效用研究——西安曲江新區文化建設工程的帶動效應研究》;《城市發展戰略中蘊涵的和諧發展理念分析——對西安國際化、市場化、人文化、生態化的思考》;《民族文化復興與文化產業》;《大明宮遺址保護及周邊環境改造必須破解的十大難題及對策》等。
2005年美國的冬天似乎要比中國的晚。斯坦福大學的冬季學期開始在2006年圣誕節之后。我是在中國春節前到達舊金山的,那是雨季。
芭芭拉家
和任何一個中國留學生及學者一樣,我抵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住處。我很幸運,到達第三天便在導師的幫助下找到一間理想的房子。房東是一個退休的小學女老師,滿頭灰白頭發,有點腿腳不便,叫芭芭拉。
芭芭拉的房子是典型的美國house,坐落在森林中,占地大約半英畝。后院里有四五棵高大的紅杉樹,三棵叫安巴的大樹在房前。樹下所有的地面都覆蓋著草坪。
房子只有一層,車庫在最邊上與廚房連在一起,除了車庫,整個房子有一個大客廳,三個臥房。芭芭拉使用面朝后院的主臥,我住在一個朝東面圍欄的小房間,大約9-11平方米。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柜,一個書架,一張辦公桌和一個極大的壁柜,這兒以前是她女兒的臥室。
直到現在,我都在想,為什么美國人的身材要比中國人高大,但他們的住房設計得卻比中國人的要小一號。房間雖小,但由于室內外景觀結合得很好,倒不壓抑。臥室的正面是一面大玻璃窗,窗外有一樹不知名的粉紅的花和一樹繁盛的黃色檸檬,它們像畫一樣“貼”在窗上。這些檸檬沒有人采摘,花朵三四個月不謝。每天起床后第一眼就可看到這樣的景色。
從芭芭拉家到辦公室走路僅需要三十分鐘。路上要經過一條比較深的小河,這條小河將門羅帕克市和斯坦福校區分開,沿路有一個公寓區和好幾個體育場,一路景色宜人。
當然,芭芭拉收的房租并不便宜,每月650美元,比斯坦福提供的宿舍貴20%。相當于一般收入者稅后工資的三分之一。
今夜沒有暖氣
一天晚上,我回芭芭拉家比平常晚了一點,當我打開大門,芭芭拉坐在輪椅上,面對著我。
她說:“對不起,今晚沒有暖氣,可能是暖氣系統壞了,我試了好幾次,但仍啟動不了。”
事實上,舊金山的冬夜并沒有中國北方那么冷,夜里蓋床薄被足矣。我也不很在乎有無暖氣,芭芭拉說她已經打電話給空調公司,但他們說明天才能來。
美國有的州的法律規定,冬天不能以任何理由停止向房客供暖,否則房客有權去住酒店,費用由房東支付,所以我雖然不在乎有無暖氣,但芭芭拉必須告訴我事情的原委,而我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
大約十分鐘后,我聽見敲門聲,由于芭芭拉不方便,我過去開了門,三個著棉制服的大漢站在門外,芭芭拉允許他們進屋來,他們很專業地檢查了控制器以及裝在地下室的主機,然后他們告訴我,修理工明天會來。不知他們是誰,送他們離開時,我才看見一輛消防車閃著警燈停在路邊。
美國的消防隊員幾乎是哪里有需要,就出現在哪里,后來,我多次看見消防隊員在車禍現場搶救傷員,疏導交通。
吃在美國
美國人可能從來都不“以食為天”,吃在美國并不昂貴,當然,這都是對擁有合法工作的美國人而言。
各種各樣的餐廳向來自全世界的人提供食品。最著名的莫過于麥當勞連鎖。與此形成對比的是眾多的普通餐廳。美國人很樂意享受這里的氛圍和食物。一個人可以花10美元吃得很好,三五個人花50-70美元足矣。8—10人花120—150美元可以吃一頓豐盛的大餐。
大多數的餐廳每周有一天休息。有個周一,我邀請導師夫婦晚餐。我到達市中心時比約定晚了一點,導師夫婦提前到達了。當我發現我想請客的這間餐廳關著的門上寫著“周一休息”時,我更羞愧不已。事實上,周一休息可能是法律規定員工每周必須有一天休息,以及“星期一,買賣稀”的緣故。
美國的餐廳比中國的餐廳小,連大學的餐廳也不例外。所以中國大學的餐廳可以稱為食堂,而美國大學的餐廳是遠遠不能用“堂”來稱呼的。斯坦福大學也是有萬名以上大學生的,但它最大的餐廳也就能容納幾百人吧。但也從沒見過這個餐廳比國內大學用餐更擁擠。斯坦福學生上課的時間從早8點到晚6點連續不停,即使中午12點也有許多教室在上課。所以,餐廳供應食物的時間被大大擴展,同時,高峰時間壓力也輕。餐廳工作人員可以不需要在高峰忙碌而緊張地工作,同時,有限的“餐廳資源”也被“化整為零”,可持續地使用了。
在美國做飯是件省事又便宜的事情,你可以購買到任何材料及佐料。全世界的東西都想出口到美國來,市場競爭和準入使得美國市場上的商品有質量保證。
留學生們一般都是一周做一次飯,做好的飯放在冰箱中,每頓拿一個飯盒熱一下即可。其實許多美國人也是這樣。我的導師夫婦都是終身教授,有三個兒子。他們說,當孩子在青春期時,每個星期天,他們要花六個小時做全家一周的飯,那時,家里就像個食品廠。
吃在美國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些中東餐廳會有肚皮舞伴餐,舞娘叮當作響的手鈴聲和那個漂亮的穿梭于人群中的肚皮還是很吸引人注意的。還有在美國的中國餐館沒有大菜可吃,什么東坡肘子、獅子頭都是看不到的,如果想吃地道的中國菜,是有點難。
誰說美國英語
中國普通話以北京話為標準音,英國英語以倫敦音為標準音,但美國英語沒有標準音,紐約的英語不是,洛杉磯的英語不是,中部城市的英語也不是。
中國人學英語是困難的,我并非英語專業,但從中學到大學再到工作也學了二十年的英語,但我到了美國,卻聽不懂。問一個曾在英國學習過的同學初到英國時的感受,他說,我至少需要三個月來習慣語言。有一位山東某大學的英語老師在初期聽不懂時甚至反問自己:“我學的是英語嗎?我曾教給學生的是英語嗎?”
時間稍長一點,當我的英語能對付生活時,我有點小自得,我的美國朋友不經意的一句話給我當頭棒喝:“聾子、啞巴在美國也能生活得很好啊!”我顯然用了一個低標準。
孩子學習語言是最快的,9-12歲最合適。再小一點,記不住;再大點,舌頭肌肉有記憶,改不過。
中國外交部曾在1970年代選了一批“根紅苗正”的孩子留美學語言,后來的新聞發言人章啟月就是其中一位。原來以為只要和外國孩子一起學習就可以學好英語,其實也不盡然,我的孩子9歲時在美國學了一年,英語口語已經很流暢,但是還是不如當地美國孩子自然。
“我們可憐的英語”,這是一位在美國生活了五年的同學告訴我的話。
我的導師為了激勵我,他說:“英語僅僅是一個工具,不要想著像母語是英語的人那樣說話,你的漢語也不是北京音,它不影響你做學問。”他的話是對的。聯合國大會上,各國大使說著“腔調各異”的英語,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工作交流。
我想,如果美國人不說英語,沒準今天英語的地位也就和法語和西班牙語一樣,雖然也有很多人使用,但不是強勢語言。但現在,強勢的發達國家多選用英語,我們就應該學習它。我們的政府也會有一天使用英語,這與民族尊嚴無關。我們的文件也應有英文的文本,可能會有人反對,但這是我們快速融入國際社會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