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30年來,我們經(jīng)歷了沒齒難忘的坎坷艱辛,我們也看到了舉世矚目的曠世巨變。從吃、穿、戴到用、住、行中發(fā)生的點點滴滴的變化,讓作為一個中國人的我們,在驀然回首間深感幸福和自豪。
民以食為天,首先讓我們看看一位糧店經(jīng)理關于糧食的刻骨銘心的記憶——
買糧不用票覺得像做夢
■崔長順
糧食的事情我印象深刻,因為我干了一輩子糧食工作,而且從1940年6歲記事起,就見家鄉(xiāng)河北省衡水地區(qū)農(nóng)民大都過著糠菜半年糧的苦日子。1956年國家首先把糧食行業(yè)納入國營,我擔任了一家國營糧店的經(jīng)理,大事小情歷歷在目。1953年10月國家對糧食實行統(tǒng)購統(tǒng)銷。1955年11月份全國各地普遍使用全國和地方糧票,開始以人定量,一直到1992年末停止使用糧票。
1959年至1961年三年自然災害一度糧荒,以后雖有所緩和但仍非常緊張,每家每人都要計劃用糧。上世紀60年代初執(zhí)行“低指標瓜菜代”,當時我擔任糧店經(jīng)理,上級要求嚴格執(zhí)行糧食政策,還要提高服務質量改進便民措施。糧店開展“一厘錢精神,節(jié)約一粒米”的競賽運動。從內(nèi)部到外部全面開展,工作人員一員兼三員,即:“當好售貨員,節(jié)糧宣傳員,做居民計劃用糧的幫扶員。”當時居民們的代食品是麩皮、野草、干菜、地瓜干等等。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終于蕩起了改革開放的春風,鄧小平同志講: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解決溫飽問題。
從上世紀80年代以來,居民們的用糧情況開始好轉,有些居民用省下來的糧票找小販換雞蛋等等,1992年末天津市停止使用糧票。1993年春節(jié)過后,我們糧店附近居民們都來糧店借籮、借篩子籮面,有位王大娘悄悄對我說:“自從富強粉小站米敞開供應,我總覺得這可能是做夢,怕以后再要糧票,我一下子買了三袋面、兩袋小站米,碼在床鋪底下,今年一安上暖氣,我怕米、面變質,所以借籮篩一下。”
最近幾年,我弟弟從農(nóng)村老家來看我,他說:“我現(xiàn)在每年家中總是存糧兩三千斤,全家6口人的口糧保證一年壓一年。”去年我回老家探親時親眼見到鄰居每戶都有幾個鐵圈糧囤,科學存儲糧食幾千斤。老鄰居趙大伯對我說:“人民公社那時候,年畝產(chǎn)才二三百斤。現(xiàn)在聯(lián)產(chǎn)承包到戶,年畝產(chǎn)兩千來斤。政府各項政策扶持農(nóng)業(yè),就連千年的土地稅都免了,種糧給獎勵,買農(nóng)具還給貸款又給補貼。優(yōu)選種子糧,政府送貨上門,防偽保優(yōu),政府派人教俺們科學種田,旱澇保收。”
吃飯是最大的民生問題,中國利用不到世界9%的耕地養(yǎng)活了22%的人口,這不僅解決了13億中國人的口糧問題,也是一個發(fā)展中的農(nóng)業(yè)大國對世界糧食安全作出的巨大貢獻。
衣食足而知禮節(jié),解決了溫飽之后便有求美之心。街上不再是清一色的藍、白、黑,紅裙子開始裙舞飛揚;西服、領帶替代了中山裝、工作服;點點朱唇讓素面不再朝天;萬象更新,春天有了色彩,笑意寫在臉上、停在發(fā)梢、劃過指間——
金飾品見證好日子
■蘇佛輝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了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的口號,帶來了政治寬松、社會和諧、經(jīng)濟發(fā)展、市場繁榮的大好局面,人民生活水平因此不斷提高。現(xiàn)在說說我們自己家里難忘的事情吧。
說實話,在1978年以前我們很難見到有人穿金戴銀,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大街小巷佩戴黃金飾品、珠寶玉器的人越來越多。我家也和大多數(shù)家庭一樣,除了衣食住行日益更新外,手頭再不像上世紀70年代那樣緊巴巴的,一年間從年頭到年尾總有好幾次上銀行儲蓄所辦理存款。
當年老伴看到同齡人一個個都戴上了金戒指,說戴金戒指一是為了打扮,二是能夠保值,三是可以祛病驅邪,于是我耗資1000余元首先買了一枚金戒指戴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第二年給她買了一副金光閃閃的耳環(huán)。不到5年時間,又給她定做了一條24K鑲有紅寶石的金項鏈。與此同時,我這長年累月在廚房里勞作的雙手,也戴上了一枚8克重的“福”字金戒指。即便這樣,老伴仍感到不滿意,1988年她又選購了一枚藍寶石鉑金戒指。有了黃金首飾、珠寶玉器的襯托,加上女性特有的魅力,老伴一下子仿佛年輕了10歲。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家里沒有一點經(jīng)濟實力,即使這些高雅的裝飾品再光彩照人,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啊。試想,當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到20天就花得寥寥無幾時,哪還有條件和心情去追求所謂的時尚呢?
如今,我家的好日子就像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這全得益于黨的改革開放政策的正確和偉大。我這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樣美美的、甜甜的。
詩人杜甫“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名句,也是千百年來憂國憂民的仁人志士的所思所憂。30年來,從土坯房到高層塔樓,從四合院到洋房別墅,生存空間的大大擴展,也讓我們的心靈隨之翱翔——
從小土坯屋一路走來
■艾君
1963年軍校放寒假,我風風火火從長沙登上北去的列車,日夜兼程回到了昌平縣南口鎮(zhèn),幾經(jīng)周折終于找到了我們的家,見到了日夜思念的妻子和女兒。妻子抱歉說:“找不到好一點的房子,咱們只能在這里湊合了。”原來這是房東在靠屋山的地方砌起的一間存放農(nóng)具的小土坯屋,約6平米,放上兩塊鋪板,安上一個爐子,就難以轉開兩人了;低矮黑暗的小屋透風撒氣,妻子把屋頂與墻壁全部用報紙糊起來,雖顯得亮了些,卻為老鼠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天堂,它們晝夜不停地在里邊“大鬧天宮”;墻壁上的報紙也不甘寂寞,小風“嗖嗖嗖”,大風“呼啦啦”。當然,這些對我們來說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感情歸宿的港灣。遺憾的是,就連這樣簡陋的房子也是租來的,那時根本不敢奢望啥時會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房子。
1978年,我脫下穿了30年的戎裝,轉業(yè)來到石莊市第一中學當了一名副校長,在舊偽時期建的一座小摟的兩間小庫房里安了家,水管、廁所全在樓外。家里的孩子多,妻子愛干凈,寒冬臘月也得上水管去洗涮,手上凍裂的血口子汪著鮮血,看了讓人心疼;那年的臘月我鬧肚子,夜里冒著嚴寒跑了8次茅房,簡直把人給凍慘了。
1980年,一場特大暴雨把小摟下方的人防工程沖垮,小樓成危房。報請上級同意,學校決定由我負責籌建一棟宿舍樓,錢不夠就到關系單位求助,最終籌集資金50多萬元,苦干1年半終于建起了一棟3個門5層45戶的教工宿舍樓。實際上這也是搭上改革開放的列車建起的,此前,別說中學沒有錢,就是有錢也不允許建宿舍樓。
按條件,我終于分到了七八十平米的住房,居住條件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實行房改那年,單位將房子一律折價售給了個人,至此,為“無產(chǎn)者”奮斗了50多年的我,破天荒第一次成了“有產(chǎn)者”,成為了房主。可別小看從住戶到戶主只一字之差,卻反映了事物質的變化。改革開放,喜事樁樁。大女兒一家當初從外地調(diào)來石家莊沒有住房,一直飄泊客居,前年他們花30萬元購得一套110平米的理想住房,興奮得一家人不知說什么好;小女兒早已購買了新房;二女兒更甚,賣掉舊房購置了一套170平米的新房,氣派得很。兩個女兒早就有了自駕車,一個個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就這樣我從小土屋一路走來,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陽的光輝,一個家庭的變化也能折射出改革開放的輝煌。
科技興國。從過去的三大件自行車、手表、縫紉機,到今天的電腦、數(shù)碼電器、e時代,我們一路高歌。走進大商廈,琳瑯滿目的電器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老人們身背數(shù)碼相機,手握遙控器,寫博客、發(fā)郵件、穿洋過海地視頻,開明點的還會超越時空地結交一個紅顏知己。新一代的文盲有著它全新的定義。那些或被我們遺忘或被我們珍存的“古董”是這個科技騰飛時代的最好見證——
打字機一度讓我很有品位
■蔚萍
在我家里,至今還珍藏著一臺飛魚牌便攜式英文打字機,雖然閑置多年,但我始終舍不得丟棄,畢竟它標志著一個時代的變遷。
1988年,我調(diào)入河北省某進出口公司從事外貿(mào)工作,由于日常工作中常常需要打印英文文稿,提高打字水平便成了我迫在眉睫的事。于是,我決定買一臺便攜式英文打字機。可是到商店一看,價格都在四五百元,要知道,那時候我的月工資也不過百元左右,那么貴,心里有些舍不得。后來,在我愛人的說服下,我咬了咬牙,還是買了這臺便攜式打字機,按照當時的生活水平,這也算得上我家添置的一大件了。
自從有了打字機,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每天下班時,我總是把當日沒有完成的發(fā)貨單據(jù)帶回家中,利用晚上時間噼里啪啦地打好,第二天一上班,就直接按單據(jù)定船發(fā)貨,有時候我還拎著它出差到外地簽合同,真是頂大用了。那個時候,誰要是隨身攜帶一臺英文打字機,就像我們今天隨身攜帶一臺筆記本電腦一樣,太有品位啦!誰知沒過幾年,辦公自動化便風靡全國,打字機很快被電腦所取代,我家的“寶貝”也不例外,遭到淘汰成了“文物”。看著它被閑置在那里,我真感到有些可惜。我曾經(jīng)想廢物利用,讓女兒用來練習英文打字。沒想女兒一聽,隨手拿出一張光盤朝我一揚,調(diào)皮地說:“學習電腦軟件,體驗快捷方便。都什么年代了,還用那玩意兒啊!”
是的,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我家早已安裝了電腦,并且聯(lián)了網(wǎng)。如今,別說學習打字了,就是寫封信都不用信紙信封,發(fā)個電子郵件就可傳到世界各個角落,簡直方便極了。而且,通過網(wǎng)絡可以查閱各種資料,了解世界,真正成了“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這在30年前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呢!每當想到這些,我打心眼兒里佩服鄧小平同志的遠見卓識,他制定的改革開放國策徹底改變了我們中國人的生活。
城市的繁榮是狹隘的繁榮,而農(nóng)村的繁榮才是真正的繁榮。畢竟中國的絕大多數(shù)土地在農(nóng)村,絕大多數(shù)人口在農(nóng)村,只有中國農(nóng)民的富裕才是真正的富裕。讓我們隨著作者回鄉(xiāng)的腳步,走進山村,走進農(nóng)舍,走進希望的田野——
多年后重回故鄉(xiāng)變化驚人
■申季龍
我的老家在湖南邵東縣佘湖山下、水東江鄉(xiāng)蒸水河畔、老衡寶公路邊的仙鵝村愛吾堂。鼠年正月初三雪后初晴,我家祖孫三代11口人,乘坐兩輛私車回老家給親人拜年。清晨,我們從邵陽市區(qū)出發(fā),經(jīng)高速公路到邵東縣城,沿新衡邵公路到佘田橋,轉老衡寶公路到達仙鵝村。從村口向村內(nèi)望去,愛吾堂就在眼前,環(huán)顧四周,今昔對比,變化驚人。
近看愛吾堂前面,首先看到的是一條寬敞平坦的水泥公路,它從村口沿著小溪邊岸進村,經(jīng)愛吾堂右側向村內(nèi)延伸,干線貫通全村,支線連接各戶,人車往來,暢通無阻。這條公路是全村人自籌勞力資金修建的,是村民建設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的一項重要工程。自古以來,沿著村內(nèi)小溪邊岸是一條供村民出進的泥石小路,行走很是不便。60年前我是一名青年學生,提著行李從那條小路走出村外參加革命;60年后我是一名退休老人,坐著小車率領全家從這條公路回老家探親,觸景生情,感慨萬千。
遙望愛吾堂后方,高高的佘湖山穩(wěn)坐對面。雪后初晴,山如玉簇,林似銀妝;千年古寺,挺立山峰。回憶“大煉鋼鐵”和“大破四舊”后的佘湖山,古樹被砍,古寺被毀,后在政府的關心和香客的捐助下,通過封山育林、古跡維護,現(xiàn)在已是濃蔭蔽頂,金碧輝煌,游人如織,成為當?shù)刂某輬鏊吐糜蝿俚亍?/p>
環(huán)視愛吾堂前后田壟和左右山丘,層層梯田,斜疊田壟。全村的耕地,多數(shù)在上沙江水庫渠道控灌之下,水旱無憂,旱澇保收。路旁山麓的棟棟農(nóng)舍,多屬新建的紅磚青瓦的小樓,昔日的土磚墻、茅草屋早已絕跡。村口山邊那座公祠,解放前夕被洪水沖倒,解放后修復作為村校,改革開放以來,村內(nèi)有志之士捐資重建,現(xiàn)在一棟棟新型校舍,已成為村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我們的車子直接開到愛吾堂院內(nèi),老嫂子一家人放鞭炮迎接,我們大家合掌喊拜年,親人相見,有說不完的知心話。
自從實行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村民生產(chǎn)積極性大大提高,村民吃飯問題很快得到解決。但我村是一個人口多、耕地少,自然資源缺乏的地方,因此村民外出務工已成為轉移就業(yè)、增加收入的重要出路。改革開放后,我的5個侄子都外出務工,經(jīng)幾年的努力,家境大變,還有兩個侄子在外當了老板。近年來國家支農(nóng)惠農(nóng)政策不斷加強,農(nóng)村特產(chǎn)稅、農(nóng)業(yè)稅等全部取消,有兩個侄子又回農(nóng)村種田,但10個侄孫(女),除兩個尚在大學讀書外,其余的還沒有回農(nóng)村當新型農(nóng)民的。
中午,我們兩家人舉行家宴,熱鬧非常。我和老伴陪著老嫂子坐在中央,前后左右圍著30多個后代。老嫂子臉上堆滿了笑容,眼里閃著淚花,悄悄地對我說:“搭幫黨的政策好,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如果爺爺奶奶和你哥哥還能健在,看到這些會多么開心呀!”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