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賭場,愈開愈多;賭的名目,花多眼亂,光是站在桌邊研究玩法,已夠耗上半天。所以最多人“光顧”的,始終是“大小桌”,不需思量,只靠“手風”。
闊太太對著老虎機咔咔笑。與身旁的親友說:那邊桌上輸掉我3萬多,還以為今天運滯。真想不到在這一毫子的老虎機里,把失去的全撈回來……兩個臺灣人坐在高額老虎機前,手指機械地不停按動,每一按,250元,不到一分鐘,從萬元回到“0”,臺灣人面不改色,點一支煙,坐到另一座老虎機前,繼續送錢。
賭場里的錢,好像都不是錢。
中國人的賭性,比什么民族都強,卻又最懂掩飾。身上帶著幾十萬元,走進“甕中”,不是“賭錢”,是“玩兩手”,是“碰碰運氣”而已。贏輸有時,太早離座,心有不甘;嫌贏不夠,得不償失,繼續不繼續,“Co”還是不“Go”,都是讓人迷失的問題。畢竟“以為”會選到派好牌的桌子, “以為”會遇到中特別獎的機器,是每個賭場游客同時擁有的預感。
輪盤上的鐵珠,跌跌撞撞不偏不倚地落在28號的位置上,情侶狂呼,老翁甩筆——原來最值錢的。是頭頂上的運氣,教人賠上腰間萬貫,都要一探究竟。一個“賭”字,真夠詭異的。
當然,與人生不同,絨布桌上,紅綠籌碼之下的哀樂榮辱,無常,卻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