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我有些擔心，怕這段感情浪費了。”

“不會的，只要你以后還記得，就不是浪費。”

我邊開車接兒子回家，邊和兒子探討他的感情問題，兒子的神情苦惱而認真，我也陪著他一本正經(jīng)。他今年12歲，正是會從心底對異性產(chǎn)生朦朧好感的年齡，像一只正在練習開屏的小孔雀。

兒子喜歡的小女生有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和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成績優(yōu)秀。據(jù)我的估計，這個小女生應該是全體小男生暗戀的對象。兒子曾經(jīng)用詩朗誦一樣的聲調(diào)背誦他們班主任老師的話：“就把愛深深地埋在心底吧，讓它變成你學習的動力！”看著兒子清亮而自信的眼睛，我真的很佩服這個班主任老師。但是，兒子今年“小升初”，他和他心儀的對象很可能不會在一個學校讀初中。對于兒子，這成了一個大問題。

“她知道你喜歡她嗎？”我曾經(jīng)問過兒子。

兒子著急了：“怎么不知道，我去年就向她表白了。”接下來，兒子回憶了表白的過程：在走廊里，我的兒子鼓起勇氣說：“我喜歡你，真心的。”然后撒開飛毛腿，跑了。后來呢？沒有下文了。

原來，兒子是在做著和愛有關的夢呢。

兒子自豪地和我講起他們唯一的一次交往。春游，小女生摔跤了，膝蓋擦破了一塊皮。兒子關切地對她說：“你以后走路要小心啊！”然后，兒子笑瞇瞇地問我：“你猜她怎么說？”“她會說，我才不要你管呢！”我笑著說。兒子驚嘆：“媽媽，你神了！”兒子啊，你忘了，媽媽從前也是一個驕傲的小女孩呢！

家里有一本《男孩的冒險書》。國外的兒童書，真是有意思，有各種各樣的生活知識，甚至有專門的一章叫做“如何與女孩子交往”。兒子和我曾經(jīng)共同探討了這一章節(jié)，最后結(jié)論是：“大大方方地去交往吧，因為女孩和你一樣害羞。”你看，在咱中國人心中神秘得說不出口的事情，對于西方人來說，就是那么簡單明了。

兒子的戀愛進行了一年多，主要交往細節(jié)如下：單方面表白一次，沒來得及聽對方反應；單獨談話一次，即春游的那次；送禮物兩次，一根棒棒糖和一張卡片，直接放在小女生的課桌上，不留姓名，怕遭拒絕。

這個小女生的存在，對于兒子來說，仿佛是頭頂上有顆星星，時不時要看一看；仿佛種下了一顆種子，時不時要澆澆水。這或許就是成長吧，在這個過程里懂得如何去愛。

很高興地見證了兒子的“戀愛”進程。我覺得，兒子仿佛是拿了一把鑰匙，左試試，右試試，就讓他去試著打開門吧，這是生活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