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兔

農夫看得很清楚，兔子做了個起跑的姿勢，對準的是大樹。農夫撿起兔子。回到村莊，邀來左鄰右舍，分享兔肉和他的故事。

“別胡說了，”眾人大笑：“世上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哪有兔子自己往樹上撞的道理？”農夫不停地辯解，眾人不斷地搖頭。

兔子給農夫帶來了不幸。有人說他是白癡，竟然說兔子會撞樹；有人說他不誠實，盡說些不著邊際的事情。農夫百口莫辯，他央求眾人一起去樹邊見證：“就是那棵樹，樹上還有兔子的血跡。”眾人一笑了之。有人恥笑他：“我們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你再去撿一只來啊。”農夫遭受了極大的屈辱。

在兔子曾經撞死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他蹲在路邊，眼睛警惕地搜索著四周。

“你在等什么？”有路人問。“我在等一只兔子”那人回答：“曾經有一只兔子，就撞死在那棵樹上，我在等下一只撞樹的兔子。”

年復一年，農夫堅守在那里，眼睛熬得血紅，須發盡白。漸漸地，他開始絕望。也許他永遠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只兔子后，他哭了。

兔子仍然守在路邊，它不再等兔子，它要等人。終于有一天，一個人遠遠地走來。它興奮極了，在確信來人看見自己后，做了個起跑的姿勢，如釋重負般沖向了那棵樹。

路人撿起兔子回到家鄉：“我撿到了只撞在樹上的兔子，真走運啊。”

“胡說！”

“騙子！”

“白癡！”

“你怎么不再去撿一只來啊？”

（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