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反瀆職侵權部門作為檢察院重要的自偵部門,對于打擊職務犯罪、維護國家和人民利益起著重要的作用。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貫徹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在依法治國和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當前,由于人們對于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的理解還不夠準確,對于如何在實際工作中貫徹還不夠明了,現實中常常陷入誤區,甚至出現濫用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的現象。
關鍵詞:反瀆職侵權;寬嚴相濟;刑事司法
中圖分類號:DF637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8)16-0082-02
一、存在的問題
現實中存在的最嚴重的問題就是對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的理解存在誤區,從而導致在實際工作中對這一政策的濫用。具體表現在兩個方面:
1.“寬”的濫用。有的同志認為,寬嚴相濟的“寬”就是可以沖破罪刑法定的束縛,給予犯罪嫌疑人十分寬大的處理,該立案的可以不立案,該定罪的可以不定罪,該重罰的可以輕罰。這種思想導致對犯罪行為的放縱,有人還以此為借口達到個人徇私枉法的目的,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后果,不利于反瀆職侵權工作的進一步開展。
2.“嚴”的濫用。一些同志習慣于用“嚴打”的思維來思考問題、處理案件,導致實際工作中對所有案件一律“嚴打”,與我國目前的司法環境和全世界范圍內的輕刑化趨勢不相符合的。
二、原因分析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對寬嚴相濟的理解存在誤區,但更重要的是由反瀆職侵權工作的特殊性決定的,具體表現在如下幾個方面。
(一)造成“寬”的濫用的原因
1.瀆職罪主體的特殊性。瀆職罪的主體,除個別犯罪外,都是特殊主體,即國家機關工作人員,這類主體往往具有反偵察和規避司法審查的能力強、作案手段隱秘、關系網廣、說情干擾多等特點。這樣很容易干擾反瀆職侵權工作,給反瀆職侵權工作人員放縱犯罪提供機會。由于瀆職罪主體的特殊性,也使部門保護主義和地方保護主義滋生泛濫,從而給辦案工作帶來更大的阻力,濫用寬嚴相濟之“寬”的現象時有發生。
2.瀆職罪的量刑偏低。刑法總體上對瀆職犯罪設置了較輕的刑罰,而且不設死刑。我國現行刑法區分濫用職權行為和玩忽職守行為所造成的不同后果和情節,將法定刑分為兩個檔次,即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濫用職權或者玩忽職守,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同時規定,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徇私舞弊,犯前款罪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與社會危害性相近的其他職務犯罪(如貪污)相比,瀆職罪的法定刑偏低,從瀆職行為與其他犯罪行為社會危害性的大小考察,瀆職罪的法定刑也明顯偏低。這就使得反瀆職侵權部門工作人員常常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立案的就不立案,能不起訴的就不起訴,能以輕罪起訴的就以輕罪起訴。
3.立法不完善。從某種程度上說,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是與立法工作分不開的,最終要通過立法的形式體現出來,“沒有立法就沒有寬嚴相濟”。反瀆職侵權工作中到底應對什么樣的行為不立案或作出不起訴決定呢?這需要國家在立法方面有比較具體的規定,否則,不同地區、不同級別的司法機關對本來統一的法律制度各行其是,勢必造成法律的混亂,造成事實上的司法不公,甚至也為司法不公打開了方便之門,破壞法制的統一,這是最危險的。
(二)造成“嚴”的濫用的原因
1.我國長期以來實行“嚴打”的刑事政策。新中國成立后,由于實行計劃經濟,我國不僅在經濟領域實行嚴格的行政控制,而且在社會生活領域,都置于國家權力無所不在的控制之下。在這種強有力的國家控制下,犯罪喪失了其生存的社會土壤。因此,當時我國犯罪率之低舉世聞名。當然,這種低犯罪率與高安全感的獲得,在一定程度上是以犧牲個人的權利與自由,犧牲經濟的繁榮與社會的進步為代價的。
2.各級人大、政府、檢察院經常下發各種“嚴打”通知。我國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人大可以通過頒布法律的形式實現對國家的管理;各級政府是我國的行政機關,行政機關可以通過制定行政法規和規章的形式進行行政管理;檢察機關作為法律監督機關實行的是層級領導的制度,上級檢察院有權對下級檢察院進行指導和監督。但在實踐中,各級人大、政府和檢察院下發的各種嚴打通知有的是超出本部門職權范圍的,有的是不符合當時當地的具體情況的,有的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作為檢察機關干警,我們不能盲目地唯“嚴打”是從,應當在實事求是和罪行法定的原則基礎上進行遵守和適用。
三、措施與建議
(一)進一步明確寬嚴相濟的含義
1.寬的含義。寬嚴相濟之“寬”,包含了懲辦與寬大相結合政策中的“寬大”之意,其確切含義應當是刑罰的輕緩。刑罰的輕緩,可以分為兩種情形:一是該輕則輕,二是該重而重。該輕而輕,是罪行均衡原則的應有之義,也合乎刑法公正的要求。該重而輕,是指所犯罪行較重,但被告人具有坦白、自首或者立功等法定和酌定情節的,法律上予以寬宥,在本應判處較重之刑的情況下判處較輕之刑。該重而輕體現了刑法對于犯罪人的感化,對于鼓勵犯罪分子悔過自新具有重要意義。
2.嚴的含義。寬嚴相濟中的“嚴”,當然包括嚴格之意,即該作為犯罪處理的一定要作為犯罪處理,該受到刑罰處罰的一定要受到刑罰處理,這也就是司法上的犯罪化與刑罰化。與此同時,寬嚴相濟之嚴還含有嚴厲之意。這里的嚴厲主要是指判處較重刑罰,當然是指該重而重,而不是指不該重而重,當然也不是指刑罰過重。
(二)大力加強反瀆職侵權立法工作
1.適當放寬瀆職罪的成立條件。瀆職罪的犯罪客體是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在侵犯國家機關正常管理活動的過程中,還會帶來其他嚴重后果,如多數人員的傷亡或者重大公私財產的損失。可以說瀆職罪在很多情況下是一種不亞于故意殺人、放火、爆炸、投毒等嚴重危及人身及社會公共安全的犯罪。然而,現行立法規定的瀆職罪的成立條件過于嚴格,不符合目前瀆職犯罪多發的現狀和瀆職犯罪本身對社會造成的危害。因此,筆者認為,應當放寬職務犯罪的成立條件。在量刑方面,瀆職罪的量刑也與其危害性不相適應,造成現實中瀆職案件判決實刑的很少,因此,建議立法機關給予瀆職犯罪被告人以更加嚴厲的刑罰。
2.增加規定財產刑和資格刑。我國刑法關于瀆職罪的刑種只規定了拘役和有期徒刑,而沒有規定資格刑和財產刑。事實上財產刑有利于防范和避免罪犯案發時轉移財產,隱匿至刑滿后繼續享用。同時,適用資格刑,剝奪犯罪人從事一定職業、業務活動之資格、權利,能有針對性地剝奪、限制犯罪人的再犯能力與機會。因此,筆者主張,對于徇私舞弊型瀆職犯罪和濫用職權型瀆職犯罪應當規定罰金刑和資格刑,在主刑之外,附加剝奪政治權利,并處罰金;對于社會危害性較小、情節較輕的,可以單處罰金或者剝奪政治權利,這樣可以對犯罪人起到更好的教育和威懾作用。
(三)深入貫徹刑罰的原則
根據貝克利亞在《論犯罪與刑罰》中關于刑罰適用的原則的觀點,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要始終貫徹刑罰的三個基本原則,即刑罰的必要性、確定性和及時性。
1.刑罰的必要性。要合理合法地貫徹寬嚴相濟的“寬”就要切實有效地貫徹刑罰的必要性原則。貝卡利亞說:“一種刑罰,凡是不必要的,就是專制的。只要刑罰的惡果大于犯罪所帶來的好處,刑罰就可以收到它的效果。”由于反瀆職侵權工作的特殊性,犯罪主體都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他們中的很多人在原來的工作中擔任領導的職務,在社會上享有很高的地位和聲望,長時間以來形成了很廣的關系網絡,因此,查辦這類案件的難度比較大,反瀆職侵權工作人員一定要本著有法必依、違法必究的原則處理這類案件,分析其給社會造成的影響和損失,只要其造成的影響和損失達到法律規定的限度或根據理性的分析和考量,不追究其刑事責任就不利于我國依法治國的方略和經濟建設、社會治安的進步,就應追究其刑事責任,如果達不到這種目的,就應在寬嚴相濟政策的指導下,在做好事后工作的前提下做出合理的處理。
2.刑罰的確定性。要合理合法地貫徹寬嚴相濟的“嚴”就要切實有效地貫徹刑罰的確定性原則。刑罰的確定性即有罪必罰,在貝卡利亞看來,刑罰的確定性可以降低刑罰的嚴酷性,以較小的刑罰代價換取較大的阻止犯罪的功利效果。在刑罰中,刑罰的確定性比嚴厲性更有效,這是古典派犯罪學家取得并反復強調的幾個實際的心理學研究結論之一。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如果我們放縱了犯罪,那樣給社會造成的惡果比量刑不當所造成的后果要嚴重得多。因此,我們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尤其是國家有嚴厲打擊一方面犯罪任務的情況下,一定要下大力量抓緊抓好瀆職侵權犯罪的懲處工作,不能搞關系、講私情,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著認真負責的精神做好本職工作,為國家的法治建設作出貢獻。
3.刑罰的及時性。要合理合法地貫徹寬嚴相濟的“嚴”就要切實有效地貫徹刑罰的及時性原則。貝卡利亞說:“懲罰犯罪的刑罰越是迅速和及時,就越是公正和有益,它減輕了捉摸不定給犯人帶來的無益而殘酷的折磨。犯罪與刑罰之間的時間隔得越短,在人們心中,犯罪與刑罰這兩個概念的聯系就越突出、越持續,因而人們就很自然地把犯罪看作起因,把刑罰看作不可缺少的必然結果。”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我們要嚴格按照法律規定的時效和期限處理案件,對于每一個案件線索給予高度重視,及時進行初查、報批、立案工作,立案后也應及時調查取證,及時結案并移送審查起訴部門,使案件在法定的期限內得到合理合法的處理。
綜上所述,只有實行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才能使輕罪與重罪分別得到妥當的處理,獲得刑罰效果的最大化。尤其是在反瀆職侵權工作中,更要將寬嚴相濟政策理解好、貫徹好,為打擊職務犯罪、為社會的長治久安貢獻出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