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賄”：官員貪腐的遮羞布

囊中羞澀，養成一種淘舊書的“陋習”，不過也遇到過“便宜沒好貨”的尷尬；其實是自己“看走了眼”。上個星期天，在潘家園舊書市場上，覓得一部沒開封的《中國……新思考》，裝幀精美，原價79元人民幣。翻開版權頁，方知是去年出版的新作，16開本，洋洋63萬多字。攤主要價10元，我砍價到5元成交，贏得攤主的一句“贊美”：“這先生可真夠狠！”我笑而不答，很是得意。回家認真地一讀，方知上當。原來洋洋60多萬字，多是作者近10年“為官”期間的講話，翻閱一過，了無新意。“扉頁”留有“墨寶”——手跡，我同編輯潤色后的定稿對著讀，“墨寶”中的用語，“概念”不準，標點亂用，不忍卒讀。我得出一個結論：“買的不如賣的精”；氣惱地自言自語，“這不是勞民傷財嗎！”

“氣中生情”，思緒翻騰，忽然想起年初《山西日報》的一篇報道，說的是“山西霍州市委書記王月喜斂財的案例”。霍書記擔綱主編“廉政讀本”，目的卻是以此為手段，借以斂錢，中飽私囊。“據悉，王月喜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和影響，委托他人購買虛假版權，套用書號，非法出版個人及親友編著的16種圖書共計8萬多冊，并出售個人及女兒的圖書1.27萬冊，從中獲利43萬多元。”

“官員出書”本無可厚非，前提是“有價值”、“遵規則”、“注重社會效益”。倘若是“公款出書”、“攤派發行”、“贏利歸己”，那最好打住，因為敗壞了黨的風氣，也糟蹋了自己的官員形象。至于有個別官員“喜好”出書“那口”，“浪得風流虛名”，視自己的“涂鴉”為“墨寶”，把“廢話”當“箴言”……“玩的就是心跳”，那盡可“自費出書”就是了。

不久前，《檢查日報》上有篇議論“官員”出書熱的文字，分析得很透辟——“警惕官員出書成為‘雅賄’的一種形式”。誠如斯言。官員利用手中的公權力先是“尋租”出書的“本金”，再轉化成“稿費”、“版稅”，收入囊中；動員下屬單位“購書”，增加效益再轉入囊中。更有甚者——寫作有人“捉刀”，出版有人“代勞”，發行有人“推銷”，收款亦有人“數票”，形成了一條斂財生產線，自己“半推半就”地笑納就是了。

我在網上也讀到一篇議論“官員”出書熱的文字，描繪得活靈活現——“有些書，雖然品味不高，但價位不低。打個電話，使個眼色，基層干部那個不‘屁顛顛’地跑來用公款捧場，買上幾百本，還裝模作樣地請領導簽名、題字。更有‘權威’的官員，會在基層干部的‘強烈要求’下，再版加印，比流行書還暢銷。于是，‘十萬雪花銀’也就名也正言也順地飄入囊中”。

如此“出書”斂財，其實與損公肥私、貪污腐敗別無二致，只是更加冠冕堂皇些，謂之“雅賄”，很是貼切。

無獨有偶，時下又流行一種新的“雅賄”，更為體面和實惠。據《瞭望》新聞周刊的報道，“官員走穴商業活動現象普遍，‘出場費’高達超萬元”。官員蒞臨企業的各種新產品發布會、慶典、展示會等商業活動，“一般都有出場費可拿，這是心照神交的潛規則”，已無秘密可言。出場作秀的官員心知肚明：政府大員收取出場費不那么光彩；所以要表白，“自己出席活動，只代表個人，不代表部門”。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面對這種“雅賄”的腐敗行為，又有有識之士疾聲呼吁：“應該從制度上解決，出臺相應的規定，約束官員的行為”。“治國先治官”，抑或“治黨先治官”，都是“抓住了主要矛盾”抑或“抓住了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應當首肯。問題是我們總不能像規定“官員不能包養二奶”那樣把一些“常識性”的道理都寫進法規罷！日前，中共中央又發布了《建立健全懲治腐敗和預防腐敗體系2008－2012年工作規劃》，強調懲治和有效預防腐敗，關系到黨的生死存亡。讀后，再一次感動；可是“花樣翻新”的腐敗，能否不再“前‘腐’后繼”呢？我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底氣可以肯定。竊以為，懲治那些“明知腐敗而‘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腐敗行為”，可借鑒新加坡治理“隨地吐口香糖”那樣的辦法——重罰，定然會見成效。古人云“不用法者，國有常刑”——對不遵守黨紀國法的官員，要毫不徇情地懲罰處治，不管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