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迪猛然打個激靈,天吶,那不是水,是蛇!玩具蛇活了,它正沿著胳膊徐徐往上爬,驟然間,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大吼一聲,把蛇使勁地甩了出去。
1
近段時間,小迪似乎很開心,臉上總是掛著一副明朗的笑容,還時不時地哼出輕快的小曲來。他是個直腸子,肚子里容不下什么秘密,但他也不會隨便地就把秘密大白于天下,只會悄悄地告訴一個人:紫川。
紫川是他的鄰居,也是他的好哥哥,口風很緊,值得信賴。
今天,紫川看到小迪樂呵呵地跑進了屋,知道他又有什么快樂要拿來分享了。紫川正在看電影,小迪二話沒說,伸手就把電影給暫停了。
紫川抬頭看小迪一眼:“你要干什么?”
“給你看個好東西!”小迪從懷里摸出數碼相機,連到電腦USB接口上。
“你是不是到女廁偷拍了?”紫川發揮想像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迪白了紫川一眼,他已經連好了,調了相機里的照片。
一個漂亮的女孩赫然出現在屏幕上。最讓人怦然心動的是她那烏黑秀麗的長發,就像黑色的瀑布一樣披在肩膀上。不經意地搖搖頭,黑瀑布波動起來,反射著點點陽光,就像星星在夜空里閃爍。
美極了。
紫川看呆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有古典韻味的女孩,很清純,就像遠離文明污染的山泉。
“看夠了嗎?”小迪拍拍紫川的肩膀,并遞給他一張餐巾紙。
紫川木訥地接過餐巾紙,這才發現口水都快成長江了。他癡癡地問:“她是誰?”
只見小迪昂起頭,挺起胸,驕傲地說:“她是我的同桌!”
“你的同桌?”紫川驚訝地叫起來,“你同桌不是男的嗎?”
“哈哈,山不轉水轉,今天剛換的,她是一個轉學生,今天第一次上課,老師就安排她做我的同桌。她叫冰點。”
紫川滿臉的羨慕,眼紅、嫉妒,一起涌上心頭,他酸酸地說:“你小子可真有艷福啊。”
聽到這句話,小迪更是咧開嘴巴大笑起來,口水流了一地,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不出三天,我就能俘虜她。”
紫川哼了一聲:“倒,就你那三腳貓的工夫,騙幼稚園穿開襠褲的小女孩還差不多。”
“不服氣咱們就走著瞧!”小迪扔下這句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2
第二天,小迪就調動全身的細胞,猛烈地追求冰點,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的地理優勢。他可不允許這么漂亮的女生落入別人之手。
小迪準備了252套追求方案,還參考了不計其數的資料,如果摞起來足足一米高。聽說現在的女生大都喜歡有幽默感的男生,他就抱來了一大堆《幽默大師》,不分晝夜加班加點地惡補,又聽說現在的女生對美容美發感興趣,他就花血本買了一大堆時尚刊物來惡補。
然而,冰點仿佛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不論小迪采用什么樣的戰術,都顯得無濟于事,他講的笑話,冰點從來沒笑出聲過,最多也只是讓她的嘴唇稍稍地往上翹一點。
不論小迪怎么選擇話題,冰點都顯得不冷不熱,她的頭始終沒有扭過來,給小迪留下了一個永恒的側面。
盡管小迪不屈不撓,保持著旺盛的精力,但一天過去了,回顧一下自己的戰果,真讓人無地自容:他已經說了近3000句話,而冰點說的話不到20句,而且有十來句只是沒有實際意義的感嘆詞。
難道我的絕招不適合冰點?小迪面對現實,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這個高傲的女孩,我一定要想辦法治治她。
3
晚上,小迪到外面轉悠,在地攤上看到一條做工十分精細的玩具蛇,青色的身體,滑溜溜的,如果把尾巴拿在手里,頭和身子還會一扭一扭的,像活的一樣。
看到蛇后,小迪眼睛一亮,這倒不是因為他多么喜歡蛇,而是激發了他一個追求冰點的靈感。
第二天,小迪早早地吃過早飯,趕到學校,教室里稀稀拉拉地,沒幾個人。
還好,冰點還沒有到,小迪就偷偷地把玩具蛇放進了同桌的抽屜里,為了避免別人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騷亂,他就把蛇往抽屜里面推了推,外面還用幾本書擋住。
然后,做出一副努力學習的樣子,靜候著冰點的到來。
冰點到了。
她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免費為她服務過,依然像往常那樣,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拿出課本,開始學習。
上課鈴響起了。
這可不行,如果冰點在上課時碰到蛇尖叫起來那就不好了,開玩笑也得有個度。小迪飛速地把手伸進冰點的抽屜里,把書撥開,拽出里面的蛇,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自己的抽屜里。
當然,小迪的這個大動作逃不過冰點的眼睛,她望了望小迪,冷冷地說:“你拿了我什么東西?”
“什么也沒拿!”小迪傻傻一笑,又補充了一句,“不信你可以清點下東西,看看少了什么?我保證什么也不少。”
冰點扭頭看了小迪一眼,這目光令小迪有點無法忍受——那里有大量的輕蔑。
正當小迪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冰點的手閃電般地沖進了他的抽屜,小迪像足球場上的守門員一樣迅速出擊,死死地封住了來犯之手。
小迪的雙手把冰點的左手緊緊地壓在了抽屜里。
這個狀態持續了兩秒鐘,冰點臉上微微一紅,狠狠地把手抽出去,不用說,小迪的臉也是又紅又燙,足以與紅燒龍蝦相媲美了。
這一天,冰點沒有與小迪說過一句話,而且每當小迪說話時,她就把頭轉過去。
一個上午,小迪都沒有離開座位,還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狀態,生怕冰點對他實施突襲。有好多次,他憋尿憋得都快暈過去了,但還是死死地挺著。
放學的鈴聲終于響起了。
冰點馬上離開了教室,小迪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突然覺得呆在抽屜里的手上涼涼的,就像是水緩緩流過一樣。
小迪猛然打個激靈,天吶,那不是水,是蛇!玩具蛇活了,它正沿著胳膊徐徐往上爬,驟然間,他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大吼一聲,把蛇使勁地甩了出去。
蛇打著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冷酷的軌跡,啪,摔在地上,好像有點痛,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后昂著頭,直直地向小迪沖過來,仿佛是要報被摔之仇。
小迪渾身癱軟,無力掙扎,面無血色地癱坐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蛇一步步地逼近。
突然,一只手躍入眼簾,那只手就像是一只有力的鐵鉗,一下就卡住了綠色的蛇,蛇心有不甘地奮力掙扎,卻無法擺脫。
真是好險,小迪這才緩過神來,抬頭一看,是洪波,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勇敢了?他一陣納悶,擦擦汗說:“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哈哈哈哈!”洪波一陣狂笑,笑得小迪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你發什么神經啊,嚇了我一跳,啥時候買的玩具蛇,做得真逼真。”洪波把蛇拿在手里,擺動著,小迪一愣,定睛一看,果然是玩具蛇,那剛才怎么活了?難道是幻覺?可蛇在手上蜿蜒的感覺怎么如此真實?
4
這件莫名的事件后,小迪老實了。看到冰點,小迪不由地想到了纏繞在手上的蛇,他不敢輕舉妄動了。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自從冰點出現的那一刻起,班里、乃至全校的男生對她的追求行動就沒有停止過,其中最兇最有強度的要數五班的青田、三班的藍天,還有本班的白馬。
這幾個家伙都是既帥又有錢的公子,他們每個人身邊都經常圍著大批量的女生,個個都是情場高手,還相當有才華。
這場追逐戰打得很殘酷,硝煙彌漫,白馬依靠地理優勢,慢慢地占據了主動,一有空,他就頂著一張帥臉到冰點那邊晃蕩。還巧妙地請冰點吃飯,冰點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但是,青田與藍天也毫不示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向冰點進攻。
他們也是情場高手,冰點沒有辦法拒絕。
冰點好像在讓他們比賽,今天給這個留點機會,比如讓藍天請她吃飯。明天又給那個留點機會,比如讓青田陪她看電影。
大家都浪費著腦細胞,構思著打動冰點芳心的方法。
但是,冰點的這種行徑卻激起了好多人的強烈不滿。
冰點把青田,藍天,白馬全部吸引了過去,這下可把數以十計的女生晾著了,在冰點出現前,他們三人平均每人身邊不低于10個女生,而現今,為了給冰點一個純潔的印象,他們冷落了所有的女朋友,哪怕是昨天還山盟海誓過。
冰點的出現,使她們好像跌入了萬丈深淵。
大家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了冰點身上,天天詛咒著這個狐貍精,奪走了她親愛的男友。但詛咒似乎沒有用處,冰點依然那么美麗,白馬依然對她癡迷。
貝羅深愛著白馬,以前,冰點沒有出現時,白馬對她很好,兩人也是眾人羨慕的一對,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卻橫刀奪愛,令她咬牙切齒。她很有組織能力,冷靜地意識到靠一個人的力量很難讓冰點遠離白馬。只有找到同盟軍,才更容易成功。
同盟軍很好找,沒有費多大勁,貝羅就找到了五位對三位帥哥死心踏地的女生,她們個個都漂亮,很有氣質,但都有一股焦慮和疲憊,冰點奪走了她們的男朋友,能不急嗎?
反冰聯盟一致決定,要給冰點一個教訓,綁架她,好好地揍她一頓,看她以后還敢不敢搶別人的男朋友。
5
經過周密的布置,行動時間定于4月7日晚上22:13。
這個時間正是下晚自習的時候,經過她們的調查,發現冰點下晚自習時總要騎自行車回家,其中要經過一條長約10米的小巷,這里很少人經過,是個下手的好地方。
貝羅事先破壞了這里的路燈。她挑選三個精明能干的助手靜靜地埋伏在小巷里。
冰點出現了,她們一行人迅速地撲上去,冰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貝羅沖上去堵住了嘴巴,冰點想掙扎胳膊已經被扭到了背上,一個有點顫抖的聲音低低地說:“放老實點!”
遇到壞人了。冰點不相信電影里的事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拼命地掙扎,但無濟于事,胳膊已經被固定,嘴也被堵住,唯一還能動的只是腿,但踢了幾下什么也沒踢到。
貝羅連忙招呼大家把冰點往附近的一間小屋里拖,這是她們事先租的房子,專門為冰點準備的。
冰點被捆綁著,拖進小屋里。她驚恐地打量著四周,本能地把腿并起來。
這里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霉味,還有老鼠迅速爬過時的“啐啐”聲。屋里很黑,她什么也看不清。
窗簾開了一條縫,月光滲透進來了,屋里這才稍微亮一點,映出了冰點那張驚恐慘白的臉。
她看到對面有幾個女孩在得意地笑著,那笑讓她不寒而栗。
“姐妹們,先打她一頓再說。”貝羅儼然一個大姐大。
這幾個女孩爆發了,她們早就想揍這個狐貍精一頓,長期以來的冷落,委屈,此刻全部化為動力。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冰點身上。轉眼,她那漂亮的臉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由于嘴被堵著,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無助地扭動著身體,發出“嗚嗚!”的聲音,淚水流了出來。不知是因為痛,還是羞辱。
這時,貝羅的大腦里浮現出白馬曾經說過的話:“冰點的長發像絲綢一般,真是太漂亮了。”
頭發!長發!
說到頭發,貝羅就一肚子的火,她自小發質就不好,枯黃,而且易斷,她做夢也想有一頭漂亮的秀發,然而,她的頭發只要稍長一點,就干枯凌亂,為此,她不得不留短發。但對長發的仇恨嫉恨卻從來沒有減退過,而今天,眼前這個女孩正擁有她所缺乏的美麗長發,她怎能不熱血沸騰?
“把她的頭發剪下來!”貝羅惡狠狠地說。
說到頭發,這幾個女孩驟然達成了共識,她們的男友都稱贊過冰點的長發。
“剪!”“給她剃光頭!”……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聽到她們要剪她的頭發,冰點不知從那來來了一股勁,“噌!”地站起來。她拼命地搖著頭,居然把堵在嘴里的布甩了出去。
貝羅擔心冰點要大聲求救,連忙撲過去要堵她的嘴。冰點身體一側,貝羅“嗵!”的一聲撞在了墻上,頭上起了個大包。
冰點并沒有大聲求救,而是苦苦地哀求:“不要剪我的頭發,不要剪我的頭發!”
“哎喲!哎喲!”貝羅摸著頭上的大包,忍住快要流出來的淚,“剪!”
一柄鋒利的剪刀反射著寒冷的月光,向冰點逼近,她發瘋似地大叫著,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醋壇子,都不得好死!”
貝羅生氣了,她讓姐妹們把冰點反按在地上,她要親自操刀。
看到貝羅真的要動手,冰點害怕了,她苦苦地哀求起來,但沒起作用,一急她大叫起來,高翔連忙用手堵住了她的嘴,沒有把握好機會,被冰點狠狠地咬了一口,她也尖叫起來。貝羅狠狠地瞪了高翔一眼,高翔連忙閉上嘴,用布堵住了冰點的嘴。
此刻,貝羅說什么也不會停手了。
剪刀卡住了冰點的頭發,“咔嚓!”一聲,剪了下去。
被剪斷的好像不是頭發,而是胳膊,血從頭發的斷面處涌出來,很快,把冰點的背都染紅了。
貝羅傻傻地愣在了原地,頓時沒了主意。手里拿著帶血的剪刀,定在了半空中,高翔的手也僵硬了,仿佛成了化石一般扣在冰點的嘴上。
過了一會,貝羅手一松,剪刀“當!”一聲掉到地上,在寂靜的夜里,特別刺耳。
接著,高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僵硬的手挪開,冰點失去了束縛,像石頭一樣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血依然從冰點的頭發里流出來,紅色的液體在緩緩地擴張著。
貝羅把手探到冰點的鼻孔處,已經沒有了鼻息,她傻了,本來想給冰點一個教訓,竟然弄出了人命,這可如何是好?
她們都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都傻了。
不知過了多久,同行的莫菲最先反應過來,她小聲地提醒:“我們是不是該撤了。”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貝羅大叫一聲,奪路而逃,四姐妹跟著沖出小屋,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但她們跑出巷子后停住了:剛才為冰點剪頭時弄得渾身是血,總不能穿著血衣招搖過市吧。
還是貝羅先穩定了情緒,她說還是先回那間小屋里躲一陣子,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衣服處理一下,比如四個人湊一套干凈的衣服,讓一個人穿著先回去,再帶幾套衣服過來,大家都逃出去,然后再把血衣處理掉。
門半開著,剛才她們匆匆忙忙地逃跑,沒來得及鎖門。
貝羅運了運氣,硬著頭皮進了屋。奇怪,冰點的尸體不見了。不好,難道已經被人發現了?貝羅的臉色驟然難看了。如果冰點沒有死,那她們不就完蛋了嗎?
逃,逃得遠遠的,貝羅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既然這屋子已經被人發現了,此地不可久留了,還是逃命要緊,她們幾個什么也不管了,沖出小巷,瘋一般地跑。
她們不知道該往哪里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跑,就像是一群無頭的蒼蠅。她們不敢呆在黑暗的角落,但更不敢來到路燈下。不敢回家,不敢回學校。
6
天亮了。
她們明白,末日到了。
但奇怪的是,貝羅看到同伴身上,沒有半點血跡,自己身上也沒有。這是怎么回事?昨晚明明沾滿了血污。
難道,難道昨晚的血是幻覺?
貝羅要到小屋里查看一下,看看有沒有血。同伴們不敢去,她就一個人去。
貝羅來到門沒鎖的小屋,輕輕地推開,果然,屋里沒有血跡,只有一束長長的頭發,那是冰點的頭發。
冰點依然出現在教室里,若無其事,只是頭上多了頂帽子,冷若冰霜。貝羅她們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7
近些日子來,貝羅覺得白馬的臉色很不好看,面無血色,盡管冰點的出現,白馬疏遠了她,但她依然深愛著白馬,關心著白馬。
中午放學后,白馬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覺,無精打采的。
貝羅抓住這個機會,走近白馬,關心地問:“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誰知,白馬竟然流淚了,他緊緊地拉著貝羅的手,泣不成聲:“以前,我冷落了你,想不到你對我還這么好,我真的太感動了!我發誓,從今以后,只對你一個人好,你能不能原諒我呢?”
“你這是怎么了?”貝羅不相信白馬會這么說,“今天,怎么想到我了呢,冰點呢,怎么不等你一起吃飯?”
“不要提那個狐貍精。”白馬一拳砸在桌子上,“玩弄人感情的混蛋。她現在正在與四班的中華打得火熱。”
“那藍天呢?”貝羅替她的同盟軍打探情報。
“與我一樣,也被冰點炒魷魚了。”白馬有點無地自容。
聽到白馬這樣說,貝羅竟然有一絲心痛,她不想男友受任何委屈,這才看到白馬憔悴了許多,曾經迷人的微笑,現在看起來竟然像是無奈的苦笑,似乎是在一夜之間,臉上爬滿了皺紋。
難道是白馬真的愛上了冰點,要不然他為什么如此傷心?
白馬仿佛知道貝羅心里在想什么,他搖搖頭說:“不知怎么搞的,跟冰點相處的這段日子,很累,提不起勁,力量好像被抽走了一樣!”
“說不定冰點真是個狐貍精,要吸收男人的陽氣!”貝羅半開玩笑地說。
沒想到,一句玩笑話,白馬竟然反復念叨著:“吸收男人的陽氣……吸收男人的陽氣……沒錯,就是這樣。”
但這只是假設,未驗證之前,白馬和貝羅都保守著這個秘密,畢竟,這也關系到冰點的名聲。
與冰點分手兩天后,白馬的精神恢復了不少,昔日的那個帥哥又復活了。他又向藍天調查了一番,現在確信不疑,冰點和他相處時吸他的陽氣,當他已經無陽氣可榨,憔悴疲憊的時候,自然遭到了拋棄。
白馬不是個怯弱的人,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四班的中華,讓他遠離冰點這個美麗的魔鬼。中華沒有聽白馬的勸告,他反而以為白馬嫉妒他,故意來搬弄是非。
白馬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中華。
為了避免無辜的同學再受冰點的危害,貝羅就告訴姐妹們冰點的秘密,這種有趣的新聞在校園里流傳的速度特別快,很快,冰點是狐貍精的傳聞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本來,幾乎所有的女生對冰點的漂亮既嫉妒又羨慕,現在,終于有了一個可以損她的機會,她們豈可輕易放過,而且女生還特會添油加醋,經她們的利嘴一傳,冰點成了狐貍精的首領,手下有眾多的狐貍精,專門勾引男生,破壞別人的感情……
貝羅知道冰點一定會報復,她把自己的生死已經置之度外。白馬更是盡可能地和她在一起,如果冰點對貝羅動手,他要用身體做盾牌。
這段時間的相處,白馬愈來愈發現貝羅是塊金子。
8
出乎意料的是,冰點卻遲遲沒有報復。
大家都在議論她,每當她出現時,總有人指指點點,而且同學們都躲著她,以前男生們有空就到冰點身邊的場景一去不返了。
班里只有一個人,還像往常一樣地對待冰點,那就是小迪。
小迪不相信冰點是狐貍精,他認為這是一些嫉妒冰點的無聊女生們編出來的謠言,他最恨的就是那些無事生非的人。冰點最孤獨的時候,他總是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是因為你太漂亮,別人嫉妒你才這么說的。”
冰點很感動。就像白馬在與冰點交往后,才知道貝羅是金子一樣的感動,她真誠地對小迪說:“謝謝,謝謝。”
不知為什么,冰點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迪想追問,她總是岔開話題。小迪看她不愿回答,就不再追問了。
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冰點終于忍不住了,上課時,她突然抽噎起來,頭勾著,用書本擋住臉,肩膀還一聳一聳的。
聲音竟然越來越大,張老師也聽到了,但他顯然是聽到了謠言,對冰點的哭泣,表現出漠不關心,不愿與狐貍精有瓜葛,就不管冰點,只顧自己提高了聲音,妄圖壓住冰點的哭聲。
小迪輕輕地碰了碰冰點的胳膊,示意她已經引起了老師的關注。
但冰點怎么也止不住,而且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完全壓制住了張老師的聲音。
若是在平時,一向以嚴厲著稱的張老師早已把冰點驅逐出教室了,但今天,他卻依然由著冰點,一句指責的話也沒有——他不敢啊。
哭夠了,冰點不哭了,張老師接著講課。
下課時,小迪問冰點:“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別總是哭啊,說出來,也許我能幫點忙。”
冰點看著小迪說:“小迪,你真是個好人,但,我怕傷害到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為什么?”小迪不明白冰點的意思,“難道你真的是狐貍精?”
“我也不知道。”冰點痛苦地低下頭,“說是巧合吧,也不會那么巧,和我走得近的朋友,大都沒有好結果,精神恍惚。學習成績下降,得不明的病。后來,大家都說我身上有邪氣,沒有人再與我做朋友了。我就不斷地轉學,變換環境,但都像現在這樣,過不了多久,大家都孤立了我……”
冰點說著,委屈得淚如雨下。
第一次看到女孩哭,難怪別人總說淚水是女人的武器,女孩在淚水的搭配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讓人不由地產生憐愛之情。
9
小迪不知道說什么好。放學后,他沒有回家,直接到紫川這邊來了。他知道紫川是個通靈者,也一起恪守著這個秘密。
還沒聽小迪講完,紫川已經心里有數了,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冰點身上的確有不同尋常的東西。會有什么呢?只有看了才能下定論。
紫川很快就制訂了一個作戰方案,在小迪上課時,以給他送東西的名義進入教室,看到了小迪的同桌,果然是一個美女,楚楚動人,一絲淡淡的憂郁,盡管頂著帽子,也絲毫沒有掩蓋那頭烏黑的長發。
集中精力查看,果然“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藏在她的頭發里,就像是一只小老鼠,似乎發覺有人正打量著它,連忙鉆進了頭發深處,可冰點沒有半點感覺,依然在木然地坐著。當然,常人的知覺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紫川盯著“小老鼠”看了一會,見多識廣的他很快就確定了它的身份——這是一個在十八世紀就已經被發現的“幽靈”,中文譯名:波卡。通常寄生在人的頭發里,不能離開頭發。頭發越長,他就越安全。而且還能對宿主產生作用,讓其下意識地保護頭發,舍不得剪。而且,他一旦覺察到有人對宿主的頭發不利,就能制造出恐怖的幻影,讓其知難而退。
小迪想起了冰點的長發,冰點十分愛惜頭發,好像頭發比生命還重要,原來如此啊。他又想起了校園內流傳的貝羅綁架冰點為其剪頭,頭發流血的恐怖場面。
波卡靠吸收人身上的陽氣生存,不過,它并不吸收宿主的陽氣,而是對宿主身邊的人下手,這一招確實高明,宿主自己意識不到,其實已經成了惡魔的幫兇。
那小迪還有一點不明白,為什么他與冰點坐這么近,波卡怎么沒有吸他的陽氣?
紫川繼續查看資料,說:“波卡很挑食,先挑A型血的陽氣吸。而且,他還能制造幻影,嚇退其它食物的靠近。”
小迪正是B型血,那兩個倒霉的帥哥白馬、藍天,還有那個中華,無一例外,都是A型血。他又想起了那次玩具蛇成真的事,原來是波卡不想浪費精力在他身上啊。
所有的謎,都真相大白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把波卡擒拿歸案了。
10
波卡離不開頭發,談不上戰斗力,但他有很強的致幻能力,如果受到他的幻覺打擊,會讓人精神錯亂,失去控制。所以,必需要先發制人,趁波卡還沒有發威的時候,把他捉住。
紫川和小迪商量了好久,終于出爐了一個抓鬼的方案。
第二天,小迪做出一副高興的樣子,興奮地對冰點說:“你這種情況不是中了邪,而是得了異想癥。”
“異想癥?”冰點半信半疑。
“呶,這是我從全民健康網上下載的資料,你看一下吧。”說著,小迪遞過來一張打印紙。
冰點接過來,上面簡要地介紹了異想癥,和她的癥狀很吻合。全民健康網是健康的權威網站,上面的文章都是經過專家驗證后才刊登的,相當可靠。
“這病能治嗎?”冰點問小迪,她的眼中已經出現了曙光。
“當然能。”小迪接著說,“在學校門口西拐,那個丁達爾門診部里,一個年輕的大夫就能治。”
“真的嗎?”冰點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這么罕見的病,一個小門診就能治?”
“你可別小看門診啊,這樣,中午放學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怎么樣,試試看嘛,說不定真的治好了。”
冰點微笑著點了點頭。
一個上午,她都面帶微笑,這是自從被人稱為狐貍精之后,冰點第一次露出笑容。
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
冰點懷著緊張不安的心情,與小迪一起到丁達爾門診部。
年輕的大夫登場了,小迪強忍住沒笑出來——穿著白大褂的紫川顯得很滑稽。
紫川瞪了小迪一眼,示意他好好地演戲,不要出什么差錯。小迪連忙收起笑容。
像他們兩人商量的那樣,小迪,冰點兩個人講著冰點的事,紫川一邊聽,一邊心猿意馬地點頭——冰點真的太漂亮了,讓人怦然心動。
終于,冰點把病癥陳述完了,紫川故作沉思狀,過了一會,肯定地說:“這是異想癥,由于驚嚇大腦而發生了病變,這段時間得異想癥的特別多。”
“好治嗎?”冰點急切地問。
“別慌,好冶。”紫川的動作口氣還真像一個大夫,這也難怪,他已經排練了足足五個小時。
紫川對冰點說:“你不要緊張,先躺在床上,全身放松,治異想癥主要得恢復大腦的病變,要讓大腦盡可能地平靜,你躺在床上后,我們有專門的機器給你按摩頭部,然后,通過電流刺激,打通大腦的經脈,恢復病變。”
冰點聽得不太懂,不過,只要能治好病就行。她看了看小迪,小迪堅定地點了點頭,那目光充滿了男子漢的責任感。
有了這目光的守護,冰點放心了,她躲在了銀色的鐵床上。
“放松,放松,想像著你躺在海邊,溫暖的海風正在吹過來……”紫川給她心理暗示。
接著,紫川開始用按摩器了,這其實是偽裝的可以吸收電磁波的特別“吸塵器”。
只是一般的按摩,波卡也放松了警惕。
突然,紫川啟動了“吸塵器”開關,波卡連同冰點的頭發一起被吸進按摩器里,快被催眠的冰點感到一陣劇痛,馬上醒了,她看到剛才還是和善的大夫現在成了魔鬼,扯著她的頭發,她痛得大喊:“快住手,住手!救命啊!”
紫川連忙扭頭大喊:“小迪,快!”
小迪連忙趕了過來,用手堵住了冰點的嘴。冰點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小迪,眼中滿是上當受騙的表情。
波卡的身體已經被吸入了一半,但他不甘心,拼命地掙扎著,就像一只被蛇咬到了一條腿的青蛙。
波卡很精明,他左右搖晃著,邊晃邊往外爬。居然一點點地向外移動著。
紫川眼疾手快,拿一把剪刀,朝冰點的頭發上“咔嚓,咔嚓”幾下,把波卡附近的那撮頭發全部剪斷了。
波卡失去了救命草,慘叫一聲,跌入“吸塵器”的深淵。
看到波卡已經被收服,紫川連忙合上“吸塵器”,示意小迪可以松手了。
小迪剛一松手,一連串罵人的話就從冰點的嘴里噴射出來。她“嗖!”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要沖出這個恐怖的診所。
但是,她還沒有離開,手就被紫川拉住了。小迪連忙沖到門口,關上門。
冰點害怕了,她以為這是小迪的陰謀,帶她到這里對她做壞事。
紫川、小迪這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冰點。冰點不敢相信,她不住地喃喃自語:“這是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不信?”紫川把“吸塵器”遞給冰點,冰點果真發現里面有一團青色的波浪,就像是一朵調皮的浪花,在里面還劇烈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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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冰點早就相信了,以前,如果有人剪了她的秀發,她非找那人拼命,現在,這種感覺消失了,頭發嘛,剪了還會長。
突然間,冰點覺得自己不想留長發,她想像運動場上的同學們那樣生龍活虎地運動,真不明白以前干嘛頂著一頭長發,什么也不能玩。
小迪和冰點一起到理發店,冰點把頭發剪短了。
從理發店出來后,冰點的造型完全改變了,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當然,改變的不僅是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