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二首

轉 場

孩子裹在皮襖里

家馱在牦牛背上

轟然間

山谷里涌出

幾只咆哮的狗

一群雪白的羊

像是一個年輕的家庭

略顯行色匆忙

揚鞭的漢子

帶著點粗獷與腥膻

稚嫩的母親

露出些羞澀的奶香

前面有雪水河黑松林

懸崖上盤旋著蒼鷹

目送著緩緩前行的隊伍

禁不住一縷悵惘與感動

白度姆保佑他們吧

有青草的地方

就有牧人的帳篷

扁都口

高原的臍帶

鷂鷹的翅尖抖落

一片沉思的天宇之光

風的笛孔

顛覆了四季晨昏

一具隱身石壁的活佛

一群默默受戒的牦牛

雪水河奔涌而流

神祇的腥膻之水

滋潤出牧女雙頰的胭紅

銀飾的月亮

一壑生殖旺盛的青草

羊群展翅欲飛

蒼松雄勁十足

森嚴的壁壘

帝王困頓的步輦

六月的雨雪

飄公主冰冷的淚珠

一只青銅的槍尖上

高挑著番王碩大的頭顱

扁都口

這青色藏袍鑲金的長袖

輕輕一甩

歷史又回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