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時期畫家的美學之選

維多利亞女王執政的1836年到1901年，是英國歷史上最耀眼的時期之一，隨著經濟的飛速發展，衍生出諸多眼中的社會問題。1832年改革法案通過之后，國家政權從腐朽沒落的貴族手中轉移到了中產階級工業資本家手里，工業革命帶來科技的進步和經濟的繁榮，卻也令國內各階層之間積怨頗深。宗教信仰受到沖擊，實用主義開始大行其道，在種種復雜的價值觀充斥其間的大環境里，民間情懷和時代感傷成為維多利亞時期畫家們藝術創作的主要基調和美學選擇。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審美趣味，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美學選擇，一個時代也有下一個時代以致將來都同樣矚目的經典。維多利亞時期的繪畫作品，走上一個多世紀以后的拍賣場，依然星光燦爛。2008年9月3日佳士得將帶著245幅作品在倫敦舉行“維多利亞時期繪畫及風俗畫專拍”(編號5402)。

從古至今人類都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自然，美景總是和人與自然息息相關，這些就成為了風俗畫、風景畫、肖像畫的共同來源。人類幾千年來處于同一個的磁場中，不管是否存在集體無意識，但對于美都同樣尊重和熱愛。就如這場拍賣會上各種類型的架上畫作一樣，濃縮著維多利亞時期畫家的美學選擇，流傳至今。

畫家威廉·凱·布萊克洛克出生在英國的森德蘭，受過良好的教育，1902－1906年在愛丁堡德藝術學校和皇家美術學院學習，1897－1918年他在皇家美術學院(the R.A)展出過作品，是皇家水彩畫家學會成員。他有一些作品被重要的收藏家收藏，其中包括沃克藝術畫廊(Walker Art Gallery)。雖然威廉并非草根出身，但是，對社會底層人民的關注與寫生經歷的結合，使他創作了此次拍品編號為36的風俗油畫。這幅作品描繪了一群收割的農民，正在干草堆的陰涼處圍著一個小孩逗樂。那位年輕的婦女和小孩引起了我們關注的目光，午后的陽光照射進田野里，照亮了農民生機勃勃的臉龐，背后則是豐收的美景。布萊克選擇這個主題明顯受到了同時期其他幾件作品的影響：其中一件作品名為《滿載而歸》，曾經于2000年6月13日佳士得拍賣行拍出；還有一件則是私人收藏的作品《豐收者的休閑》。布萊克總是帶著濃濃的情懷去描繪普通人的家庭生活，就像這幅尺寸只有63.5cm×76.3cm的油畫一樣，脈脈的溫情溢出了畫幅，作品估價25，000－35，000英鎊，在此場拍賣會上估價排名第二。

估價排名第一的是編號96的作品，畫家埃伯特的《時光的氣息稍縱即逝》，估價30，000－40，000英鎊，描繪了一群孩子在野花叢中歡快地玩耍，而前景的位置，一位貧窮的婦女正在疲憊地拖著砍下的枯木打算搬回去做柴火。在維多利亞時代，婦女和兒童受雇用和剝削的問題一直備受關注，而畫家選擇了寧靜的大自然，用一種對比的角度，描述生機和衰弱，揭示人生的真諦，在提醒人們珍惜時光的同時，似乎也喚醒了一種對天真年少的關愛和對衰老貧窮的同情，這種普適的情懷雖然沒有將矛頭直指剝削壓迫的尖銳，但卻有著謙和扶弱的深刻意味，拍賣會上不知道將有哪些買家懂得收藏起這份難得的感動。

維多利亞時期的風景畫家約翰·阿特肯森·格林騷，是一位受唯美主義影響的藝術家，多情善感，才華橫溢。亞歷山大·羅伯遜曾說“約翰是個自學成才的藝術家，這使得他的藝術充滿與眾不同的個性。他的方式、技巧和用色都與通常的做法不一樣，從一開始他的作品就是新奇的，這與他的早期努力分不開，他的藝術生涯初期就打上了創造性的烙印，可以說是藝術家中不斷革新的斗士……”他創作的拍品編號為167、168的作品《利茲讓和公園湖面的月光》和《蒼鷺巢的鬼怪》均以估價20，000－30，000英鎊并列第三。19世紀70年代是約翰最成功的十年，在那十年間他迎來了一系列的贊美，商人威廉(William Agnew)開始在倫敦買賣約翰的作品，1874年，約翰更在皇家藝術學院舉行了自己的第一場個展。1872年，約翰受英國國會下議院的委托，繪制三幅風景畫，作為海報感謝利茲各企業提議的將私人區變成公園的建議被采納。《利茲讓和公園湖面的月光》充分體現了約翰對光的銳利把握和對靜謐氛圍的精湛處理。約翰是刻畫月光和夜景非常優秀的畫家，他描繪的黃昏景色捕獲了英國浪漫主義時代人們追求詩意幻想的心緒，更滿足了維多利亞時期人們對這種情調的迷戀之情。“拉菲爾前派”的繪畫技巧在約翰的繪畫作品中時有浮現，使風景畫達到了非凡的境地。編號為168的作品《蒼鷺巢的鬼怪》，尺寸為82.5cm×121.8cm，是充分體現約翰繪畫風格的代表作，畫作描繪了蜿蜒英格蘭北部的湖水。他在繪畫中渲染環境氛圍中的非凡才能贏得了同行的贊譽，也為其獲得了巨大的商業利潤一一“月亮在云中揭開面紗”的主題多見于維多利亞時期的小說和詩歌，所以，約翰風格的風景畫曾作為當時暢銷書中的插圖也就不足為奇了。約翰捕捉到了夜色將黑前的瞬間，金色的黃昏，光的深處有一種綠色和粉藍色的色調，使清冷溢出了畫框，一種無法阻擋的沉默正在逼近夜晚。這種唯美的手法是維多利亞時代所特有的，在維多利亞時代衰落的后期，放縱和揮霍成為時代的通病，世紀末的傷感涌向無數藝術家的心頭。

此外，眾多優美的肖像畫拍賣作品也一樣出色。145號拍品是奧古斯塔斯·里奧博德·安格的油畫《年輕女孩和她的盥洗室》(59.7cm×49.5cm)，估價20，000－30，000英鎊。描述了一個金發的年輕女孩正對著梳妝臺上鏡中的自己發呆，具有17世紀荷蘭風俗畫的風采。141號拍品是約翰·威廉·歌德沃的人物畫《多拉》，139號拍品是安妮·路易斯·斯文納頓的《亨利·詹姆斯的肖像》，均體現了維多利亞時期不同畫家的美學選擇和藝術姿態。本場拍賣估價排名第三的是編號為9的多羅西亞的作品《涉水》，畫面描繪了一群天真無邪的小孩卷著褲腿在玩水，畫中的水面已彰顯印象主義的痕跡，我們不難發現，維多利亞時期的繪畫是19世紀藝術史中的一個連接點，它指引我們看到了藝術歷史長河的綿延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