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駕駛

或許我在中國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驅車出行的問題了。

在中國，路上的指示線純作裝飾之用：黃的和白的——要么它們就是用來幫助司機開直線的。惟一能起讓人群靠右走的功效的，是馬路中央的路柵。若不是因為路柵，整條馬路都能供行人游戲，要么過，要么不過，但大多數還是過的。驅車逆行也不錯，鳴笛不僅可以警示車輛，還可以折磨路人。你如偶爾在逆行道上行，開久點也無妨，只要矢志不渝地鳴笛就行。單車行道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從來不會有人減速——即便要裝上單車，摩托車，另一輛車，抑或行人。卡車一上道就不能掉頭。有一次我騎著破單車上街買菜，我環顧四周確定沒車，好作U型掉頭，上馬路另一邊去買菜。一輛車都沒有，我確實不瞎。但我還是被一摩托車給撞了。那人堅稱“我看著你掉頭的，你沒事調什么頭?”我深為憤懣，他加速把我給撞了卻是我的錯，這是什么鬼邏輯?

所以，如果你看到車沖你看過來，趕緊讓道。被撞了是你自己的錯。不過，有你可以援引一條交通法規來保護自己：逆行撞人就是它們的錯了。這個是不容分說的。

騎滑板車和開摩托車的就相對放肆了，滿以為整條道都是他們的，而你只好靠邊。騎車人也可以很致命，因為中國人一般目不斜視，直來直往，決不左顧右盼，堅持(默認，眾所周知的)“我就要這么走下去了，你們繞道吧”——即便對面單車騎得龜行緩步，慢的簡直介于行與停之間。中國人十分欣賞這種悠閑的速度。無論這種速度是否會帶來這樣那樣的問題。但那都是你自己的問題，騎車人是不會有問題的，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這里沒有美國人所熟知的汽車防衛性駕駛一說，所以即便你使用最方便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單車，也是需要勇氣的。只需要一點駕駛的技巧，但需要很多出行的勇氣。還有一個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學生一般不敢跟我一起騎單車。在中國練就這樣的膽識，我估計到美國我就常會被警方傳喚了，這樣不僅把自己弄破產，說不定還能上吉尼斯世界紀錄。

如果你在步行的話，可以注意一下前面騎來的自行車，在車到面前時移步閃人。這時候再批評那騎車人不長眼睛。這種事情我遇到不下一次了，比我在美國遇到的要多，不過騎車人總不會承認的，他們會說“我在騎我的車，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那你呢?”

如果你在駕駛途中想要暫停下來看看街這邊的食物，放心停車吧。這正是你心所想，對不?至于你停下之后發生什么就不是你的問題了。想停就停是一種社會風尚。你要是忽發奇想對街對面的事物感興趣呢，你不僅要把車停下來，而且要下車走過馬路，要么你就干脆開著車轉過去，把車垂直停在大馬路上。這也沒什么的，我的人生我做主。咄!

車笛在中國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它有幾種信號功能：“笨蛋，閃邊!”或者“我跟在你后面呢，你給我注意點”以及“我要轉彎啦”(有時候剎車燈也能表示這個意思)。車笛粗野地咆哮著。中國司機愛死他們的車笛了，看到汽車、單車、行人，眼疾手快立刻鳴笛。的士司機尤其喜歡通過車笛號叫來導航。但最惱人的還是摩托車喇叭和電單車車笛，因為他們認為整條路(或人行道)是他們自己的，其他人都是它們領土的入侵者。所以刺耳的鳴笛總在響，車燈一直閃閃地刺眼。人們不為所動，則笛聲更加大作，以彰顯自己的所處不在。其實恰因為那車笛的哀鳴或怒號，行人都呆若木雞了。他們越是不懈地鳴笛，行人對笛聲的反感就越發化作懶惰，最后就都不動了，我也如此。

在一些小城市，紅燈也很大程度上是作裝飾之用的，一如馬路上的指示線，尤其當交警不在場的時候，要么是他們費盡氣力正忙于揮小旗吹口哨而無暇他顧。我對這些馬路指揮就相當有意見。無論你是否闖打算紅燈他們都會攔住你，沖你大喊大叫狂吹口哨。而你如果跨出安全線呢，他們什么都不會做，只會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