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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

2008-12-31 00:00:00吳東曉
芳草·網絡小說月刊 2008年12期

現場點評:

這是一個并不曲折的破案故事,作者沒有過度渲染案情偵破之艱難,也沒有從正面表現獄警的壯舉,而是獨具匠心地設計了獄警的兒子孫義破案立功這一事件,層層展開故事情節,從一個側面生動地折射出獄警這一群體看似平凡而艱辛的生活狀態。最值得稱道的是小說的雙線結構,作者一方面講述在孫義地推動下破案工作的順利進展,另一方面用樸實的筆觸鋪陳出一個個感人至深的親情、友情與愛情的人性段落,兩條線索之間構成強烈反照,讀來動人心魄。

點評人:梁丹丹(復旦大學比較文學博士)

那些日子完全不像是剛立春,倒像是到了梅雨時節,老天爺總是哭喪個臉,又像是年邁的人患了前列腺炎,滴滴答答地沒完沒了。

有一天霧氣好重,縣城所有的人和物都影影綽綽有些神秘。

一大早,就有一條消息撲扇著翅膀,從最大的一家集貿市場飛出,掠過了小城每一條街巷。

——狗日的,嚇死人!昨晚又發生了殺人案,一個的士司機被殺了,車也被搶走了……

——司機長得蠻體面,可憐啦,被砍了七八刀,腦殼和身體都分了家……血流了一面盆……

——絕對是情殺!搶劫殺人不會下這么惡的手咧!

縣城除了一家電視臺外,并無其他的媒體。自辦的新聞節目中又總是縣里的干部穿著四季不同的服裝作秀,百姓就不愿意看,寧可接受哪怕是完全有悖事實的謠言。很多人就像是手中的菜薹或長豆角密匝匝地簇擁在一起,聽到兩人口沫四濺地主播仿佛身臨其境的新聞。

那天距過年不到一星期,老孫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米八六的個子蜷縮得像只龍蝦。要不是看守所距家太遠,他寧愿走著上下班。

老孫坐的這臺捷達小轎車是公安部上半年配發到縣局基層所隊的,這款車也的確太狹小了,每次老孫蜷縮著坐在上面,就覺得像前線的戰士,冒著槍林彈雨匍匐著前進,滋味難受得很。今天車在樓下等了好半天,司機才見老孫弓著腰,緩緩地走下樓道。當他坐進去時,嘴咧得很大,足可塞進兩枚雞蛋。

剛進辦公室泡杯茶,教導員就匆匆進來告訴他:昨晚當班的老徐和市局暗訪組的同志吵起來了,鬧得人家下不了臺。

“你給我把他叫來,就說是我老孫有請!”

老徐是個老民警,一直就沒任過有級別的職務,只有犯人喊過他“徐干部”。他家境不好,生活很節儉。脫去那身警服,他著便裝時和郊區菜農模樣沒啥區別。

其實事情蠻簡單,市局檢查組對節慶監所安全工作進行突擊檢查。抽查了幾個監室后,一名年輕的同志就把目光停在老徐的警服上,說他沒打領帶,要扣分。晚上陰冷,別人都穿了厚厚的多功能服,但老徐穿的是冬常服,這種服裝也確實要系領帶。但老徐有嚴重的頸椎病,系上領帶后,頭暈得厲害。至于老徐的多功能服,他拆掉“警察”字樣的臂章后給父親送去抵擋風寒了。老徐的腦袋完全是個榆木疙瘩。他不解釋未系領帶的原因,也不說說吃點夜宵再走之類的客套話,只是執拗地詢問到底要扣掉幾分,評分有什么依據?一下子就讓年輕干部見了氣:“是你打分還是我打分?!”老徐當時就哭喪著臉,嚅嚅地反復解釋,腦子里一片混沌。

老孫發脾氣的樣子完全可用“兇神惡煞”這句成語來形容。他在教訓老徐時,腰疼讓他根本就站不直。左手叉腰,右手指著老徐的鼻子,老孫擺出了紫砂壺的造型。歷來本分的老徐就像個闖了禍的孩子在家長面前抽泣起來。他一半因為自己的錯誤,一半還因為不知道要扣掉多少年終補助而恐慌。

還是老孫桌上的電話解了圍。老徐的女兒打電話來了,她告訴父親,剛從上海平平安安地回家了。老徐沒手機。

“你就先回家去休息,我安排別人備勤。你這事我向上面解釋清楚,你要吸取教訓……孩子在上海干嗎?”

“在服裝廠打工,混口飯吃。只是個中專生,能賺幾個錢?還是您的公子文化高,讀了大學。”

老孫把茶杯端在手上好半天,竟沒喝上一口。

當天凌晨五點多鐘,老孫起來去衛生間時,就發現兒子孫義的房門敞開著,這就意味著他還未回家。

兒子畢業兩年了,一肚子怨氣讓他和父親之間沒有多少話可說。過去政法機關的子女有了中專以上的文憑后,基本上可進公檢法司工作,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可能。公安部要求參警前“凡進必考”,且每年由省廳分配到縣局的只有七八個指標,還要求是政法公安院校的畢業生。這幾道溝坎讓孫義的期冀成為了泡影。

孫義原本想讀警校,早點穿上警服,但老孫卻不同意。老孫動員了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叔叔嬸嬸舅舅舅媽一同展開車輪戰做孩子的思想工作。“兒啊,你是孫家的希望,孫家沒出過一個大學生咧!你要光宗耀祖啊……”這是他們講話時的標準版本。

填報志愿時,孫義也沒和爸媽商量,就在志愿中填寫了省城信息工程學院。

四年后畢業回來,孩子除了吃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鼓搗電腦,玩游戲和上網。他也的確在學校里學了些本事,一些網吧經常邀請他去客串高級網管,他的外快大大高于老孫的工資加補貼。

孫義的姑姑先后給他介紹過三次對象,條件也都不錯,有胖有瘦品種倒很齊全。但紅線剛牽到孫義這里,就被他鏡片后一雙眼睛所發出的不屑光線割斷了:“我想等自己有了固定的職業后再談婚論嫁……”只這一句話就點中了老孫兩口子的要害,家里一連幾天就可保持絕對的肅靜。

孩子以往也有夜不歸宿的時候,但常常會打個電話回家。這次有些特別,連條短信也沒發回來。坐在辦公室的老孫心里有些不安。撥兒子的手機,卻轉到了秘書臺,一個小女人嗲腔嗲調地在說話……老孫再給老伴通電話時,老伴也不知他的去向。“你就放心吧,孩子沒啥事的。”老伴勸慰他。

監所的大門是電控門,開啟時不緊不慢,門外的三臺警車就不耐煩地頻頻摁響高音喇叭。

這時的霧還很大。車到了樓下,老孫才看清是刑警大隊的車。從車上鉆出八九個人,領頭的是主管刑偵、兼任刑警大隊長的張副局長。

“昨晚7點半左右在新華村發了案,一個開私家車撈外快的司機被勒死了,車不知去向……兄弟們忙了一宿。”張副局長在老孫的辦公室翻箱倒柜找香煙抽。老孫從口袋里掏出大半包煙給他。

“你把在家的人都叫到小會議室開個短會,我們把案情通報一下。”老張一邊吞云吐霧一邊說。

刑警介紹了案發現場和調查走訪的有關情況。會場秩序不是很好,有人就在嘀咕:發了案,就去破唄,又要我們協助……刑警總是老大,風光全讓他們占了……

話是說給張副局長聽的,老張有些尷尬。縣局上個月人事調整,三個派出所長就有兩個是從刑警大隊產生的。看守所只有一人提拔為副所長還兼職內勤。“不過是換了幾把鑰匙……”歡送會上,那名同志蠻不高興地說。

老孫耐著性子等刑警大隊的同志講完后,就重重地敲了幾下桌子:“我說,你們記錄,沒帶本和筆的散會后再抄別人的。”會議室頓時就安靜了。只帶了兩只耳朵來聽講的人就不好意思地埋下了頭。

“案不破,在內部丟的是刑警的臉;在社會,是整個縣局和400多個警察沒有面子,包括你也包括我。過年你走親訪友好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我們配合刑警弟兄們提號審訊時著重向在押人員了解以下三個方面的問題,盡快確定殺人劫車的兇手。第一,兇手身材較高,體態偏瘦,年紀在30歲左右;第二,兇手懂駕駛;第三,兇手可能有賭博或盜搶的前科。還有一點也要注意,就是這個人對現場地形很熟悉,精心選擇了這一作案地點……刑警隊把模擬照片拿來了,大家給在押的人員仔細辨認一下。”老孫講完后,見張副局長直擺手,就知道他沒什么可強調的了,就喊了一嗓子:散會。

孫義是在凌晨見到重案中隊黃隊長的。當時黃隊長正在縣城最大的“思域”網吧找業主說事,孫義則在樓上幫網吧安裝電腦軟件。

孫義下樓時見到父親過去的徒弟,就上前打了個招呼:“叔叔!”沒料想黃隊長見到他后就不撒手了:“我咋就這么笨呢?高人就在身邊啊,瞧我這豬腦殼。”邊說就邊拍自己的腦袋。孫義一頭霧水。

刑警大隊剛購買了一套人像模擬系統,人的五官和面部輪廓分成若干零碎,可組合成不同的形象,這對偵破工作大有裨益。案發后,重案中隊和當地派出所就在死者所在的鄉鎮一個名叫“好再來”的餐館找到了唯一的重要證人——餐館老板小雷。

小雷說,昨天黃昏時分,一個陌生小伙子在他的館子吃了頓飯。之所以引起他注意,是這個小伙子行蹤詭秘,不說話,只用手指著店內小黑板用粉筆寫的菜譜指指點點。吃飯時,那人背對大門面對墻在一張小圓桌旁坐著。這里人出出進進,是食客最不愿坐的地方。一頓飯那人慢條斯理地足足吃了半個多鐘頭。結了賬出門后,那人左顧右盼了好一會,才徑直上了餐館斜對面的一臺出租車,也就是死者駕駛的深藍色的桑塔納轎車。這臺車每天固定在這里候客。

但他無法表述出嫌疑對象的容貌。“長得太平常不過了……你們要是抓到他,我可以指認。”小雷對黃隊長這樣說。黃隊長把他請到縣局的刑警大隊辦公室后自己卻傻了眼:不會擺弄人像模擬系統。隊里唯一會操作的小胡去深圳追逃去了。于是老黃就到思域網吧尋一個合適的人幫忙。

“您要我去可以,但您不能告訴我爸。”

“為啥?”

“這不關您啥事,您別問。要不我就不去了。”

“行。小祖宗,叔這事就全靠你了。”

系統操作并不太難。只瞄了兩眼說明書,小孫就在電腦前忙乎開了。

“像,簡直太像了。就是這家伙!”小雷指著顯示屏說。

黃隊長也高興得不停地搓手:“馬上就打印200份,附在協查通報上。我就不信逮不著他!”

小孫卻怔怔地看著顯示屏,一言不發。黃隊長以為他困了,就說:“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小孫搖搖頭,還是看著那人的模擬畫像發呆。

天漸漸亮了,雖然還是混沌的一片。

“走吧,忙乎了大半宿,你回去吧。”黃隊長扔掉煙蒂,把打印好的嫌犯照片放進公文包時說。

“我想和您一起去。”小孫說。

“干嗎?這有啥好玩的。我干了他媽的快二十年,鬧出一身的毛病……”黃隊長話里還有些牢騷。

“我覺得可以幫助您。”鏡片后是孫義狡黠的眼神。

“別調戲你黃叔了。”黃隊長苦笑了一聲。

見小雷還在一旁,孫義就拉著黃隊長的手進了里面的小辦公室,附耳低語了幾句。老黃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好,就按你說的意見辦。”

黃隊長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錢塞到小雷手上:“對不起,我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叫個車吧。多的錢算是請你吃夜宵的。”

孫義和老黃出了縣局大門,兩人在一家早餐攤上點了兩份豬肝粉絲煲,慢慢地吃喝著。還沒吃完,老黃的手機響了,張副局長通知他去看守所開會。

“《協查通報》我已經交給內勤,他馬上送來。”老黃說。

“我剛從現場趕回來。你摸到什么線索?”張副局長那端很嘈雜,他的聲音蠻大。

“我……還沒呢,有重要線索及時向您匯報。我就不去了。”見孫義擠眉弄眼,老黃如是說。

下午的班下得很遲,老孫的心也與天氣一樣有些陰霾。一連接了四個電話,個個是在說情。年關時節,有人要探監,認為親朋至愛關在里面,于心不忍,有的要送飯菜來,有的要看守所特批出來吃個團圓飯,與親戚朋友聚聚……說情的人有的是部門領導,有的是老孫上山下鄉當知青時的患難之交。老孫一一回絕了。說客就認為老孫沒人情味,他犯了殺人罪么?現在有錢的錢坐牢,沒錢的人坐牢。你不就是個拎著鑰匙的人么,50多歲的人了,咋還不懂事……他們氣急敗壞說完了,老孫只是笑笑,也不說啥。他在想,啥時也能像香港警察那樣配個內部對講機呢?

老孫只讓司機送他進了市區就讓車回了看守所。他想去給退休多年的老領導拜個年,就挑了老人偏好的幾種水果和點心,慢慢地在街上走著。

如今的發廊并不一定理發,洗腳城也并不一定只是單一洗腳,它們大都兼收并蓄其他有豐厚回報的異性娛樂業務。老孫就在路上數著林立的發廊和洗腳城。一家兩家三家四家……看到什么了?老孫就止住了步。他是老花眼,瞅近的不行,看遠的倒很真切。從裝飾雍華、燈光雪亮的“太子”洗腳城里出來的竟是兒子孫義!穿的是天藍色燈芯絨夾襖,黑色牛仔褲,不是他又是誰?他進這種鬼地方干嗎!

“小義!”老孫高聲叫兒子。那背對他的身影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后幾乎是小跑著鉆進一條狹窄的巷子,一下子就從老孫的視野里消失,融入到暮色里。老孫剛邁一大步,就疼得齜牙咧嘴,雙手掐住了一陣陣刺痛的腰部。再撥打兒子的電話時,手機已經停機了。

老孫剛一進自己的家門,在窗臺上拿著抹布擦玻璃的老伴就說:“你手機咋總是占線?明天小義的叔叔把奶奶送過來,奶奶在我們這過年。你快回個電話吧。”

奶奶在電話里告訴老孫,他過去的徒弟老黃給她拜年來了,買了好多禮品。老黃家也有老人,奶奶叫老孫過年時也去趟他家,還個情。末了,奶奶還說,老黃直夸孫義聰明,讓老孫別操心,千萬別誤解孩子。

老孫打完電話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吭聲,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他撥通了老黃的手機,鈴聲響了好一會對方才接。

“老黃,你給奶奶拜年了,我代表老人家謝謝你了。你現在是我師傅了,公安業務蠻熟悉呀!快給老子說清楚,小義在干嗎?”老孫有些生氣。

電話那端是尷尬地笑:“老所長,您永遠是我師傅,我服了。我的確知道他在哪,但他不許我說呀。”老黃明顯有些為難。

“你到底說不說?”老孫威脅著說,“一個小孩子,說幾句屁話就堵住了你的嘴么!”

“您放心,有件很重要的事求他幫忙。我拿一家老少幾條人命擔保,絕對沒啥事的。”好像有人在找老黃,老黃發了毒誓后,旋即掛斷了電話.

老黃確實有事。

縣局抽調由刑警、治安警及派出所40多名警力組成的偵破專班,在作案現場并無目擊者且現場也沒有有價值線索的情況下,經過晝夜工作,很快地圈定了曹某、朱某、謝某、丁某等四名有劣跡的嫌疑對象。各工作小組都認為本組所確立的對象就是作案者。

刑偵大隊小會議室內煙霧彌漫。輪到老黃發言,他不緊不慢地說:“姓丁的嫌疑最大。他有一女友,是洗腳城的小姐,是不穿衣服服務的那種。二十歲左右,酷愛上網,她的網名叫‘心潔’。案發當晚8點多鐘在一樓服務臺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后,不知去向了。她用的是假身份證,洗腳城里的人叫她“薇薇”,真實姓名叫余紅。她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比較耐看,我手上有一張她和網友視屏聊天時翻拍的照片……至于她的準確住址,我正在查。”

“那你認為被搶的車脫手了沒?”待老黃講完,張副局長問。

“沒有。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贓車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二是兇手有可能把車更改發動機號,重新做漆后,在余紅的老家繼續用于出租。”

散會后,老張摟著老黃的腰說,我說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又不帶個人手,原來一個人在當潛水員……老黃應付了一個笑臉,就緩慢抽出身來,直勾勾地瞅著墻壁上那張全省地圖。

除夕的前夜刮了一宿的北風,那風在高樓之間穿梭馳騁,發出陣陣呼號和尖厲的哨音。一大早,風息了,雨和雪粒就從天上直往下掉。家家戶戶紅艷的對聯和紅艷的燈籠沖破了陰暗的沉悶,滿街游走的盡是拎著大小紙盒和方便袋的人,手中的物件仿佛不是花錢買的,臉皮上寫著滿載而歸的得意。平跟坡跟高跟鞋在泥水中蹚來走去,褲腿皆是透濕。臨街的排風扇賣力地旋轉,把燒鹵煎炸的濃香裹在騰騰的蒸氣里,慷慨地贈與節慶的天空。

老孫在上午11點準時主持召開了全所民警大會,吩咐教導員宣讀了春節期間值班備勤的通知,自己又再次強調了紀律。老孫本來決定大年三十帶夜班的,這是當看守所長十一年來的慣例。但到了下午下班時,卻請教導員臨時頂班。孫義還沒回家,他蠻擔心,想編幾句瞎話,應付一下家里的老祖宗——已是年逾八旬的母親。

回家的路上,放在上衣口袋的手機振鈴給他帶來一陣麻酥。是一條短信:我晚上回,您和媽先陪好奶奶。小義。老孫回電話時,對方卻語音提示,欠費停機。老孫這才知道,小義把手機呼叫轉移到了一張已欠費的卡上。“媽的!”老孫心里罵了一句。再給黃隊長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人接聽。

奶奶到家后剛剛坐穩,馬上就問孫子在哪里。奶奶在孫義叔叔那里過了大半年,總在心里惦記著孫義。兒媳支支吾吾地說,孩子在外和同學玩。老孫有五姊妹,孫義是孫子輩中唯一的男根,這就讓奶奶很是得意。每年團圓飯時,奶奶最開心的就是咧著無牙的嘴,臉上溝壑填滿笑,看著孫義狼吞虎咽。愛孫是老人最好的一道菜。

奶奶在客廳里和電視機一起不停地嘮叨,兒媳徑自在廚房里忙碌。

老孫沒回家,先去了公安局。命案沒破,刑警大隊肯定還很熱鬧。老孫想。

車剛進院子,就見記者以縣局刑警大隊牌匾為背景,正在給張副局長攝像。傍晚的光線已經陰暗,老張雙手交叉護在襠部,新聞燈下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見到老孫,老張就打了個招呼。明晃晃地燈光下,老張的酒糟鼻興奮成了一只紅辣椒:“剛來的電話,案破了,人車并獲。定性是搶劫殺人。嫌犯就是姓丁的小子!他就藏在女朋友家……老黃的信息和判斷非常準確,你調教的徒弟還真他媽有兩把刷子!”

“我兒子跟老黃在一起么?”老孫問。

“你兒子,他去干嗎?這是逮殺人犯!”老張一臉的迷惑。

“他們啥時回?”老孫過了半晌又問。

“大概還有幾個小時吧,那邊雪下得蠻大的。”老張看看手機上的時間說。

除夕的上午,追捕組驅車到余紅所在的縣城。

這里已是大雪紛飛,把平日看來有些蒼涼的山城裝扮得漂亮了許多。在縣公安局戶政科檔案室里,符合余紅這個年齡段且同名字的有十一人,“余紅”散布在全縣各鄉鎮,且檔案中大都沒有照片,有照片的又不是近照,這一下大家沒了主意。老黃和孫義在外面商量了一會,進辦公室說,從居住在鄉村的人中圈定。十一個“余紅”縮小為五個,大家又興奮起來。有人說,就請當地刑警大隊幫我們聯系好派出所,一家家地挨個落實。不過這種想法旋即又被認為太蠢。如果打草驚蛇,姓丁的往山林里一竄,豈不前功盡棄。有人開始懷疑“余紅”這個名字的真實性,“在發廊歌舞廳洗腳城的從業人員,有幾個是真名字?”有人這么說。

“你說得不錯,但余紅絕對是真的,我敢打包票!”孫義有些不高興。

孫義是在縣局家屬大院長大的,來的同志都認識,他還幫大隊修過電腦。在車上他一直打瞌睡,要不就嚼口香糖,沒有答理誰。除了老黃,沒人知道他來的目的,老黃不愿說的事,沒誰能打聽得出來。大家只想把人快抓回去,可別在這鬼天氣呆在窮山溝里度過除夕之夜,所以除了車載CD機反復播放著港臺歌星唱的那些尋死覓活的歌,車內沒其他的聲音。

孫義在手機上一頁一頁查看余紅的照片。突然就沖到了電腦旁,“你們快讓開。”他從追捕組幾個人手中搶過那幾張剛從電腦中打印出來的戶籍證明,猛地一拍大腿說:“就是興吉村的余紅!她的網名是‘心潔’,取的是諧音,絕對是!阿姨,興吉村是不是還有個余家埡小學?她在那讀過小學。”“……嗯。”那戶政科的女同志不太高興地點點頭。她大不了孫義多少,只是長得老態了一些。

在興吉村所在的那個鄉鎮,老黃等人與派出所取得了聯系。所里有6個人,三個正式民警,三個治安員。今天中午已經開始放春節長假。他們到值班室時,只有兩人正在看電視中的小品,笑得“嘎嘎”的。聽說命案疑兇潛入本鎮,兩人就臉上寫滿了嚴肅。民警安排治安員帶路:“你開吉普車送他們去,他們的車太搶眼,路也不好走。我在家接警,有邊三輪。等你們回來吃年飯,哥倆陪客人喝兩盅!”他又對老黃說:“真對不起,我不會開車,又要值班。”態度十分真誠。老黃很感動,將二百元錢和一條煙塞到他手里。那人推辭不收,說:“這是受賄呀!”“我看你想受賄都不夠資格。” 老黃和幾個人一起笑了。

天暗淡下來了。大雪扮靚了群山,卻給行車帶來了麻煩。十多公里崎嶇狹窄的山路,吉普車像個醉漢踉蹌著走了一個多小時,好幾次險些因側滑墜入深谷。車內四壁透風,老黃卻緊張得一腦門子汗,他后悔不該帶孫義來。

余紅的家就在盤山公路旁,孤單地趴著。那是間低矮的房子,是這場雪將它從緊貼在屋后的山崖剝離開來。那臺要了出租車司機性命的桑塔納轎車就在屋旁,上面也積著雪,一時掩蓋了里面一百多個小時前曾經有過的血腥。老黃要孫義和那名治安員兼司機待在吉普車里,檢查了各自攜帶的槍彈之后,安排兩人堵住后門和窗戶,自己和一名刑警就撞開虛掩的大門沖了進去!

“丁杰!不許動,我們是公安局的!”老黃一聲大喝,槍就抵住了丁杰的腦袋。跟進來的刑警就手腳麻利地將他雙手反銬住,順手抽掉了他腰間的皮帶,然后推搡他到墻角后搜身。丁杰很順從地配合刑警完成了上述規定動作。“你們咋來得這么快?”他只嘟囔了一句。

屋子包括丁杰在內有四人,另三人是余紅和她的父母親。她的兩個哥哥在外打工沒回家團圓。他們剛剛吃完年飯,正圍著齊膝高的小飯桌說著閑話。桌子上一個火鍋算是大菜,已經撈得見了鍋底;幾個粗瓷碗的菜剩下的也只有作料。堂屋的擺設一看就是個貧寒之家。

“他犯了什么法呀,同志?”余紅的父親是個容貌猥瑣的男人,他怯生生地問。

“他殺了人,搶了車。車就在你家外面。”從后院進來的一名刑警話還沒說完,余紅父親忽然像獵豹一樣縱起身,揪住女兒劈頭蓋臉地狂揍起來……兩名刑警費了好大的勁才扯開他。

老黃作了分工,三名刑警押丁杰,坐吉普車返回派出所,他和孫義把這臺桑塔納開回去。山野的冷是那種徹頭徹尾的寒。吉普車凍得怎么也發動不了。司機就用俚語低聲咒罵。

忽然,余家傳來了一聲凄厲地慘號!洞開的大門沖出余紅的父親,他跪在吉普車前號啕大哭:“求求你們,快去救人!快送醫院……”

余紅用剪刀刺破了自己的喉嚨,鮮血滴落在粉色的棉襖上,像寫意的梅花。

這時,冥冥中似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掌控,吉普車突然咆哮起來。余紅父親和老黃把她抬進了桑塔納。兩臺車的車燈剪破了黑幕,分頭走了……

“還好,沒生命危險。高領毛衣救了她的性命。”包扎完傷口,鎮衛生院的醫生說。

孫義把褲兜里的七百元錢全部給了余紅的父親后,頭也不回地上了桑塔納,他和老黃急著到派出所去和押解丁杰的刑警會合。

奶奶等到夜晚九點多才在老孫倆口地勸說下喝了一碗銀耳紅棗羹。她還要等著愛孫回來,沒老人的許可,滿當當的一桌菜誰也不能動。這條紀律的制訂者也是認真的執行者,這讓老孫兩人有些尷尬。

孫義進家門的準確時間是晚上十點零五分。春節聯歡晚會正播放一個小品,三名演員在舞臺上瘋瘋顛顛地搞笑,但孫家沒笑聲應和。奶奶看不太懂,看得懂的人又沒心思笑。

孫義是在老張和老黃的陪同下進來的,進屋的還有幾袋水果。

“我和老黃給您拜年了!祝奶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是張副局長。”老孫向奶奶介紹時,眼晴像刀子似的剜了老黃一眼。孫義也摟著奶奶親了幾口,然后就趴在地上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奶奶就樂得銀發一抖一抖地。一家人邀請客人入座吃團年飯。張副局長等人給奶奶等人敬了酒,象征性地動了筷子,便起身離席:“老孫,參戰民警還在酒店候著我呢!”老黃也拉著小孫站了起來。奶奶倒是很開明地給小孫開了放行證:“奶奶估摸我的孫子今晚也是個人物,你也跟去吧!”礙著局領導的面子,老孫掖進了對兒子和老黃的不快,“少喝酒,早點回來陪奶奶。”他說。

一干人來到酒店,張副局長很激動,顧不上吃菜,就先拱手抱拳再挨個敬酒,把氣氛弄得很融洽。老黃酒量不大,老老實實吃飯,專門負責給身邊的孫義夾菜、斟酒。孫義喝了一杯后,就把怎么清楚余紅底細的情況講給他聽。

孫義和余紅是網友,兩人很談得來,彼此都有對方的照片在QQ相冊里。原來她只是個餐館端盤子的姑娘,是她自愿選擇了洗腳城。她母親急需幾千元住院,她別無選擇。后來,她認識了在縣城開出租車的剛剛離異的丁杰。她和丁杰確定戀愛關系之前,還請孫義暗地里觀察,在QQ上評點了一番。她很感激孫義能聽她的傾訴;很感激丁杰能接受她這個曾幾何時骯臟過身子的小女人。

那天晚上丁杰作案后,將車迅速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另一副牌照,就向縣城方向而去。進城時,他見好幾輛警車拉響警報,咆哮著從他坐的車邊馳過。忽閃忽閃的警燈印照著他不停抽動的瘦長臉。途中,他給余紅打了電話,要她在洗腳城樓下等著,并叮囑她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在掠奪的車上,他向余紅求婚,不明真相的余紅感到一陣陣幸福而暈眩……

新年的鐘聲敲響之前,黃隊長把醉醺醺的孫義交給他的爸媽。兩人在有些積雪的路上一步一滑地走著時,孫義淚流滿面:“我覺得警察這職業很殘酷,您說對吧?丁杰毀了那個的士司機一家,可你們呢,把‘炸藥包’塞進了余紅的老家,今后她咋辦?如果她自殺死了,您同情嗎?您為啥要在網吧見到我,我又為啥要去?還有,沒有經濟支撐的愛情會存在嗎?牛郎和織女一個放牛耕地,一個織布換錢,多少也有收入過日子。如果我當了警察,肯定比我爸強……”黃隊長無話可說。

攙著孫義進屋時,老奶奶已經進里屋睡了。老孫兩口子在說著閑話。孫義一進衛生間,就抱住馬桶,哇哇大吐,母親給他輕輕捶著背。

張副局長剛才已經在電話里把孫義好好夸了一番,說他天生就是干警察的料。老孫丟掉了幾天的不快,把這些話轉述給老黃聽,老黃只是笑了笑,也沒說啥。

把老黃剛送走,老孫正在老伴的幫助下洗頭,手機就響起來了。顯示的號碼是看守所監內值班室的辦公電話,有個聲音小心翼翼地說:“所長,我是老徐,您沒休息么?我報告一件事,那個剛入監的姓丁的在21號監室自己把頭撞破了……教導員開車接獄醫去了。”

“那個姓丁的在抓獲后有啥異常反應?他剛才在監內自殘,媽的!”老孫見孫義還沒休息,就進了他的房間,恨恨地說,“再不老實,就加手銬和腳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過個年都不安逸!”

“他進去后,你們搜身了吧?”半躺在床上的孫義喝了口水才問。老孫點頭。“把他夾在錢包里的一張女人的照片還給他,再告訴他那個女人只是皮外傷,不要緊的。”孫義又說。

老孫將信將疑,把孫義說的話復制過去。過了二十多分鐘,教導員回話說,姓丁的果然安靜下來了。

老孫腰疼,再加上上了歲數,在床上翻個身就醒了,他聽見隔壁房里,孫義也睡得不很踏實,不停地說著夢話:“老爸,您這個獄警,當得也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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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評論:

寸草心:文字簡練,沒什么修飾,卻有意味,意味深長!

影子00:典型的社會環境,鮮明的人物形象和完整的故事情節,使這篇小說更有可讀性。

美美:老孫的樸實、任勞任怨的工作態度深深地打動了我,現代的社會太需要像老孫,以及許許多多像老孫一樣的民警了。

嘉禾的楚:文章寫得很平實,直白、富有生活化的語言卻準確地勾勒出人物的性格及內心世界。

實習編輯:高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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