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年代,紅軍、八路軍、新四軍都創建過數不勝數的宣傳隊,時至今日,這些宣傳隊幾乎都成為了歷史。然而,現駐扎在甘肅省平涼市的武警8670部隊業余文藝宣傳隊,竟延續了近70年的光輝歷史。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創建于1938年12月的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游擊支隊政治部宣傳隊。1940年9月,隨著八路軍第五縱隊第三支隊的成立,該宣傳隊擴建為第三支隊政治部奮斗劇團。它誕生于戰火紛飛的抗日戰爭初期,是在鐘輝、張愛萍、韋國清等人的親切關懷下創建的,劉少奇、陳毅、黃克誠、彭雪楓多次觀看過它的演出,并留下了許多感人的佳話。
老百姓漸漸知道了:共產黨的部隊會唱歌,只要聽到唱抗日歌曲,那一準是八路軍來了
1938年5月徐州淪陷后,日軍長驅西進,相繼占領了蘇皖邊區的主要縣城和集鎮,建立據點,組織維持會,實施偽化。參加徐州會戰的幾十萬國民黨軍頃刻瓦解,逃之夭夭。
中共中央山東分局和八路軍山東縱隊領導人,根據中央《關于徐州失守后華中工作的指示》精神,結合蘇皖邊區的情況,決定將邳睢銅地區地方抗日游擊隊改組成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游擊支隊,任命鐘輝為司令員兼政委,梁海波為副司令員,李浩然為蘇皖特委組織部部長兼代理書記,張震寰兼宣傳科科長(后任政治部主任);要求他們“出山東,入徐海”,發展抗日武裝,開展敵后游擊戰爭,破壞日軍打通徐州至連云港通道的企圖,在那一帶創建抗日根據地。
1938年12月21日,鐘輝、梁海波一行從山東省沂水縣到達江蘇省邳縣許樓村,召集當地黨組織領導人,傳達山東分局、山東縱隊的指示,正式宣布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游擊支隊成立,把當地相關抗日游擊隊改編成1個團2個營。至此,蘇北出現了第一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八路軍抗日武裝部隊。
鑒于蘇北是一個新創建的抗日根據地,為了培養干部,他們在邳縣鐵佛寺開辦了隨營學校,鐘輝兼校長,李浩然兼政委并直接負責學校的工作。與此同時,還成立了八路軍山東縱隊隴海游擊支隊政治部宣傳隊,隸屬于張震寰任科長的宣傳科,梁浩、劉培聰、周銳先后擔任過宣傳隊隊長。宣傳隊剛組建時只有10人左右,隊員多數是十三四歲的“小鬼”,其中也有女孩子。后來陸續調來了一些文藝骨干,隊伍逐漸擴大。
宣傳隊剛一成立,就配合部隊做了大量的群眾工作。

由于蘇皖邊區是剛開辟的新區,當地群眾對八路軍不了解,感到陌生。起初八路軍到一個村莊,連個人影都見不到,老百姓不是被嚇跑了,就是躲藏起來,閉門不出。這時候,宣傳隊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每到一地,宣傳隊的戰士們放下背包,就挨門逐戶進行口頭宣傳,書寫、張貼抗日標語,教兒童唱抗日歌曲,表演節目。他們一旦在村里的空地上奏起樂器,唱起歌,原先緊閉的大門打開了,躲到野地里的群眾也都回村了,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群人。老百姓一傳十,十傳百,漸漸都知道了:共產黨的部隊會唱歌,只要聽到唱抗日歌曲,那一準是八路軍來了。
在司令員鐘輝的率領下,隴海游擊支隊首戰老灘,拔除偽軍據點;巧占加口埝,活捉匪首姜東海;在官湖與日軍交鋒,打破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兩次攻克邳縣縣城,嚇得日偽軍不敢在邳縣安據點……每一次戰斗,不論是槍林彈雨的前沿陣地,還是緊張忙碌的后方,都能看見宣傳隊員活躍的身影。他們救護、運送傷員,為傷員包扎傷口。兩次攻打邳縣時,他們還和突擊部隊一道,在最前沿向縣城里的偽軍喊話,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和八路軍優待俘虜的政策,瓦解敵軍,規勸偽軍掉轉槍口打日軍,有力地配合了八路軍的行動。
1939年9月,隴海游擊支隊奉命改為八路軍蘇皖縱隊隴海南進支隊,下轄3個營。1940年6月下旬,中央決定撤銷蘇皖縱隊,將蘇皖縱隊一團劃歸南進支隊,原南進支隊主力組建為二團。整編后,鐘輝率1個營護送江華回山東,后去延安,自此鐘輝離開了隴海南進支隊。新中國成立后,鐘輝先后任駐蘇聯大使館武官,解放軍炮兵副司令員、副政委,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
劉少奇把隊長徐忻叫到自己身邊說:“演得太感人了!這樣冷的天,別凍壞了,要關心他們的健康、生活。”
1940年9月1日下午1時,一支又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排著整齊的隊列,邁著雄健的步伐,從四面八方向江蘇省泗陽縣朱湖東南的野地里開進。到達指定位置后,各部隊齊刷刷地坐在背包上唱起歌來,一時間,歌聲、掌聲、叫好聲此起彼伏。會場主席臺非常簡陋,只有一張木頭方桌、幾條長板凳,桌上擺著一個大茶桶和幾只大黑瓷碗。
在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中,黃克誠、張愛萍、韋國清、孫象涵、張震球、張震寰等首長走上了主席臺。參加大會的指戰員來自不同的部隊,互相還不太熟悉,主持會議的張震寰先作了自我介紹,接著介紹了主席臺上的首長。他說:“我是隴海南進支隊政治部主任張震寰,受首長委托,叫我主持今天的大會。下邊歡迎黃克誠司令員給我們作指示!”
黃克誠穿一身黃色的舊軍裝,站在桌子前,講話帶有濃重的湖南口音。黃克誠首先說,他是受中共中央中原局和新四軍首長的指示,來給大家傳達黨中央、毛主席、朱總司令、彭副總司令的命令的。他介紹了國內外和華中敵后抗戰的形勢,并宣布:“今天,我們把在座的幾支部隊來一個大整編,也就是把韋國清同志領導的八路軍隴海南進支隊、張愛萍同志領導的新四軍六支隊四總隊,合編為八路軍第五縱隊第三支隊。我任八路軍第五縱隊司令員兼政委,任命張愛萍同志為第三支隊司令員,韋國清任政委,孫象涵任副司令員,張震球任政治部主任,張震寰任副主任,楊志雅任參謀處長。”
接著,張愛萍司令員宣布了五縱三支隊各團的編成和團首長任命。三支隊下轄3個團:七團、八團、九團。
此后,盡管部隊番號多次變化,八路軍五縱三支隊3個團的編制卻一直延續了很多年。現駐扎在甘肅省平涼市的武警8670部隊,至今仍把1940年9月1日朱湖改編作為本部隊的誕辰日,把張愛萍、韋國清視為本部隊的第一任軍、政主官。
與此同時,在隴海南進支隊宣傳隊的基礎上,加上從山東“魯藝”及地方上分配來的同志,擴建為五縱三支隊政治部奮斗劇社,又稱奮斗劇團。從部隊編制序列來講,奮斗劇團相當于連級單位,實際上是一支宣傳隊,領導人不稱團長,而稱為隊長、指導員。因對外常稱奮斗劇團,舞臺上常掛著“奮斗劇社”字樣的幕布,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于稱之為奮斗劇團。
奮斗劇團第一任隊長是徐忻,剛開始沒有指導員。1942年春,五縱三支隊七團宣傳股股長李九勝調來當了指導員。徐忻、李九勝都是從延安來的干部,工作經驗比較豐富。
奮斗劇團成立后,經常跟隨部隊行軍、作戰,演出場次很多。曾有一個統計,僅1941年就演出73場次。除了為支隊直屬隊、3個團和后方醫院演出,還要為地方政府、人民群眾演出。每換一個演出地點,常常是背著背包,荷槍實彈,帶著樂器、道具、舞臺設備,步行七八十里地才能到達。根據地處在日偽頑匪幾股勢力的包圍、夾擊中,隨時隨地都可能遭遇戰斗。演出舞臺是動員群眾臨時筑的土臺,豎起幾根柱子,一面天幕遮住后臺,再掛上兩條邊幕,把兩盞汽油燈點亮,就可以演出了。
奮斗劇團演出的劇目,有一些是延安和各根據地比較流行的作品,如《放下你的鞭子》、《兄妹開荒》、《黃河大合唱》等,更多的來自于自己創作、自編自演。他們根據抗戰形勢和任務,創作了大量部隊官兵、當地群眾喜聞樂見的文藝節目,如歌曲《中央軍真可恨》、《團結友愛歌》、《整訓歌》、《練兵小調》、《抗屬占了先》、《勤紡紗》、《多拾糞》;街頭活報劇《殺鬼子》、《捉漢奸》;反映鐵路工人與漢奸作斗爭的話劇《紅燈》;皖南事變題材的話劇《大矗山下》(大矗山是皖南事變時敵我激戰的一座山頭)、話劇《興隆店》、《峪口村》;反映八路軍以木船克敵鋼板劃子全殲洪澤湖湖匪的大型秧歌劇《陸軍海戰隊》;諷刺悲觀恐日的京劇調喜劇《恐日病》;反映掃盲識字的京劇《兩個錯字》等。抗日戰爭逐步轉入反攻階段時,還曾排演過蘇聯大型話劇《前線》。
1940年5月,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劉少奇到達皖東北。八路軍五縱三支隊組建后不久,劉少奇便來視察部隊,在三支隊的駐地陳圩子住了一些日子。就在這期間,劉少奇觀看了奮斗劇團的演出。
那是1940年10月的一個夜晚,演出地點在陳圩子露天廣場。節目中有一個獨幕話劇《十字架》,講述的是1939年6月國民黨軍張萌梧部(后投降日軍)襲擊冀中深縣八路軍、慘殺我干部戰士400余人的故事。幕布開啟時,由曲士良扮演的一位共產黨員,被頑軍五花大綁地釘死在十字架上。曲士良僅穿一條褲衩,渾身赤裸,胸膛涂著紅黑油彩,遠看就像腹部開膛,遍體血跡。劇情要求他紋絲不動地站在舞臺上,保持一種姿勢長達四五十分鐘。該劇從1940年夏季開始上演,一直演到寒冬。不滿20歲的曲士良,雖說沒有一句臺詞,夏天演出時被蚊蟲叮咬,冬天則被凍得四肢麻木,每場演出過后,他幾乎都是被同志們攙扶下舞臺的。
劉少奇觀看演出時已進入秋天,夜晚寒風習習,天氣較冷。劉少奇和在場的觀眾都被劇情感染了,沉浸在劇情里。演出接近尾聲時,劉少奇把隊長徐忻叫到自己身邊說:“演得太感人了!這樣冷的天,別凍壞了,要關心他們的健康、生活。”
有人高叫:“請陳軍長先唱一個,好不好?”陳毅爽快地說:“革命都革得,唱個歌算個么子喲。”
皖南事變發生后,中央軍委于1941年1月20日發布了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統一整編華中八路軍、新四軍部隊為7個師。八路軍第五縱隊改編為新四軍第三師,黃克誠任師長兼政委。五縱三支隊改編為新四軍第三師第九旅,張愛萍任旅長,韋國清任政委。原三支隊七團、八團、九團3個團,依次編為九旅二十五團、二十六團、二十七團。
奮斗劇團從開始組建,就受到了張愛萍、韋國清等人的親切關懷。每次演出,張愛萍、韋國清只要有時間,就一定會來觀看,演出前還要到后臺看演員們化裝。他倆熟悉每一位演員,在后臺和演員們說笑,問寒問暖。演出期間,張愛萍、韋國清都是和指戰員坐在一起,不時為演員們鼓掌叫好。張愛萍、韋國清對奮斗劇團的關懷,不僅表現在政治思想上、日常工作中,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都滲透著他們對奮斗劇團的嚴與愛。
九旅旅部駐扎在濉河北岸的新行圩子時,一天拂曉,突然響起緊急集合的軍號聲。旅部直屬隊和奮斗劇團的同志,背著背包跑到集合場地。這時天也快亮了,一位參謀集合好部隊,只聽一聲口令:“全體脫帽!”大家脫下軍帽,順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張愛萍旅長下達的口令。大家以不解的神情看著他,不知道今天會有什么行動。
張愛萍手里攥著自己的軍帽,從隊伍排頭走到排尾,挨個檢查。當走到司令部隊列前,看見一位男同志留著小分頭,張愛萍停住了腳步,開始講話了。他嚴厲地說:“我再給同志們講清楚,除了奮斗劇團和偵察員因工作需要可以留頭發外,其他人員都不行。同志們要懂得,我們隨時都要準備打仗,留著長頭發,頭部負傷時容易感染,手術也不方便……”

原來張愛萍是在檢查軍容風紀。許多人打量著奮斗劇團個別留有長頭發的男同志,低聲嘀咕:“看來張旅長對奮斗劇團還是網開一面的嘛!”
1941年9月,張愛萍調任新四軍第三師副師長,韋國清任第九旅旅長,康志強任九旅政委。九旅與十旅對調,九旅歸屬新四軍第四師建制,九旅所轄二十五團、二十六團、二十七團3個團的建制不變。新四軍第四師師長是彭雪楓,政委是鄧子恢,參謀長是張震,政治部主任是肖望東。從此,九旅成為彭雪楓指揮下的一支勁旅。
11月,陳毅來到了九旅駐地新行圩子。這時,奮斗劇團正在排練大型歌劇《軍民進行曲》,準備歡送張愛萍。因當時天氣寒冷,不適宜露天演出,晚會改在旅司令部的一間大房子里舉行。《軍民進行曲》受場地限制也不演了,奮斗劇團另準備了一些小節目。那天晚上,會場墻上掛起了“歡迎歡送晚會”的橫幅,兩盞汽燈把整個房間照得通明,坐滿了旅部機關的同志,個個喜氣洋洋。隨著一陣歡聲笑語,旅首長陪著陳毅走進了會場,同志們都站起來鼓掌。
陳毅坐下后,便談起了抗日戰爭的形勢。他說:“形勢好得很喲!根據地發展很快,部隊也在壯大……”接著又說:“因工作需要,你們的旅長張愛萍同志調到三師去,你們的政委韋國清同志任旅長,另給你們調來一位政委康志強同志。”說著,陳毅帶頭鼓起掌來,大家也都熱烈鼓掌。
晚會開始了,陳毅向四周掃視一眼,指著橫幅說:“歡迎歡送晚會,我看該聯歡了吧!宣傳隊準備了啥子節目?”隊長徐忻回答:“遵照首長指示,全是小節目。”
陳毅風趣地笑著說:“既然是聯歡,我看到會的都是表演者。”會場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有人高叫:“請陳軍長先唱一個,好不好?”會場的同志一起高叫:“好!”
陳毅站起來,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爽快地說:“革命都革得,唱個歌算個么子喲。”說罷,就用法文唱起了《馬賽曲》。他那充滿激情的歌聲震蕩著會場,激勵著人們的熱情。一曲終了,同志們還在回味,瞬間醒來,報以長時間的熱烈掌聲。
韋國清立即看望了兩名受傷的搖機員,了解朱家崗的敵我態勢,確定了主攻方向。二十六團血戰朱家崗,驚天地,泣鬼神
新四軍四師師長彭雪楓德才兼備,文武雙全。彭雪楓有“三件寶”:《拂曉報》、拂曉劇團和騎兵團。其實四師不僅有拂曉劇團,其所轄部隊和地區也都有各具特色的文藝團體。如:四師直屬的抗大四分校有生活劇團,九旅有奮斗劇團,十一旅有創造劇團,十二旅有海燕劇團,淮北行署有大眾劇團……
1942年,湯化達開始擔任奮斗劇團隊長。
1942年11月7日,四師在師部駐地半城舉辦了盛大的十月革命節競賽大會。白天,由騎兵團進行馬術、騎射、劈刀表演,各旅、團進行射擊、投彈、跨越障礙等軍事科目比賽。晚上,觀看拂曉劇團、奮斗劇團等文藝團體的輪流演出。開幕式上,彭雪楓新組建不久的騎兵團進入會場時,白馬連、黑馬連、紅馬連,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騎兵們手持雪亮的馬刀,馬蹄聲聲,威風凜凜。觀看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掌聲雷動,無不為之喝彩。這次大會展示了四師的軍事實力,同時也展示了四師文藝隊伍的實力。那時候,拂曉劇團已經能夠演出曹禺的多幕話劇《雷雨》、《日出》,這是奮斗劇團等旅一級的文藝團體所不及的。
11月13日,半城的大會尚未結束,日軍以十七師團和十三旅團各一部,及偽十五師、二十八師等部近萬人,分五路對青陽、半城合擊,這就是蘇北著名的33天反“掃蕩”。奮斗劇團將少數女同志、病號和不便攜帶的物品疏散或隱蔽在洪澤湖畔的村子里,其他同志在隊長湯化達、指導員李九勝的率領下,隨主力部隊行動。奮斗劇團有10余支槍和少量的手榴彈,湯化達、李九勝配備有手槍,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四師與敵周旋20多天,日偽軍疲于奔命,到處挨打。12月9日夜,日軍金子聯隊3個大隊和少量偽軍共1500多人,把剛進駐朱家崗(今江蘇省泗洪縣境內)幾個鐘頭的九旅二十六團圍得水泄不通。10日4時許,敵人發起進攻。二十六團團長羅應懷曾是紅四方面軍許世友麾下的一名老紅軍,他指揮部隊沉著應戰,一場空前激烈的守備戰在淮北大平原上打響了。
那一天,奮斗劇團駐在距離朱家崗僅四五里地的尤崗村。同志們睡得正香,聽到激烈的槍炮聲,不約而同地一躍而起,操起武器,跑到村口,透過朦朧的晨曦,朝朱家崗方向眺望,不知出了什么事。為了弄清敵情,湯化達、李九勝派出幾位身強力壯的隊員,帶著武器,前去搜索偵察。10時許,派出去的同志返回尤崗村,還搶救回來了兩名受傷的搖機員。大家趕緊給傷員包扎傷口,喂水、喂飯,詢問朱家崗的戰況。
四師確定此次反“掃蕩”的戰略方針是:二十六團在內線作戰,吸引并拖住敵人;四師主力先跳出敵人的包圍圈,把內線作戰的被動變成外線作戰的主動,尋機殲滅敵人。彭雪楓師長、鄧子恢政委、韋國清旅長先后找羅應懷團長談過話,布置任務,面授機宜。為及時聯系,二十六團配備有電臺1部、電臺臺長1人、譯電員1人、搖機員2人。
羅應懷團長經歷過長征,深知電臺的珍貴和重要性。天將破曉時,他發現當面之敵絕大部分是日軍,攻勢異常猛烈,遂命令后勤機關和電臺臺長、譯電員、搖機員,帶著電臺伺機突圍。這些同志剛沖出朱家崗,就遭日軍追擊,除了兩名血跡斑斑的搖機員昏倒在尸體堆中,全部壯烈犧牲。電臺臺長和譯電員在犧牲前砸爛了電臺,燒毀了密電碼。
奮斗劇團派出的同志發現了這一情況,偷偷摸了過去,見兩名搖機員還有一口氣,便冒著生命危險,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把他倆從尸體堆里救了回來。
韋國清得知二十六團在朱家崗與敵遭遇,親自率領騎兵部隊遠程趕來增援。他先是趕到了尤崗村,聽說奮斗劇團救出了兩名搖機員,十分重視,立即和張震寰一道看望了他倆。韋國清一邊安慰傷員,一邊也從他倆口中了解了朱家崗的敵我態勢,從而確定了主攻方向。
二十六團血戰朱家崗,驚天地,泣鬼神。日軍是多路進攻,二十六團各營、連分頭抵抗,反復與敵爭奪,連續打退了敵人的多次沖擊。至晚上6時許,敵人死傷280多人,棄械遺尸,倉皇敗退。二十六團實施火力追擊,增援部隊趁勢追殲殘敵。22時,朱家崗戰斗勝利結束。
朱家崗一戰,日寇付出了三四倍于我的代價,最后狼狽潰逃,此役極大地振奮了我方的士氣。四師各部隊對敵展開猛烈進攻,捷報頻傳。一周之內,進犯我根據地的日偽軍先后撤走。至此,歷時33天的反“掃蕩”以我方的勝利宣告結束。
張愛萍用節省下來的生活費給拂曉劇團和奮斗劇團各買了一架手風琴。七兵團把奮斗劇團“一鍋端”,師首長隨后下決心重新組建
1942年12月31日,九旅政治部精簡機關,奮斗劇團宣告解散,人員分配到各團連隊和地方基層單位。
1943年秋天,形勢開始好轉,根據地得到了鞏固,下放到連隊和地方的10名同志奉命調回,劇團恢復了活動。劉鳳錦任奮斗劇團隊長,指導員空缺。他們緊密配合形勢,以打退1943年春天國民黨第三次反共高潮為背景,及時創作了兩個劇本:描寫陜甘寧邊區群眾配合八路軍粉碎國民黨軍進攻的話劇《峪口村》(李九勝執筆);反映國統區人民不滿國民黨統治,向往解放區,與特務作斗爭的話劇《雨的重慶》(吳瑾瑜執筆)。兩部戲寫出后同時排演。由于劇團僅有10余人,缺少演員,九旅政治部大力支持,把機關不少同志派去參加了排演。觀眾對這兩部戲的反響很好,淮北和其他地區的兄弟劇團觀摩、學習之后,依照奮斗劇團的劇本,相繼移植演出。
1944年9月11日,彭雪楓在夏邑八里莊戰斗中親臨前線指揮,不幸犧牲。張愛萍隨之繼任四師師長。
1945年,張愛萍因傷去蘇聯治療。在蘇期間,張愛萍仍然掛念著四師和九旅,他用節省下來的生活費,給拂曉劇團和奮斗劇團各買了一架手風琴,輾轉捎了回來。
1945年10月,新四軍津浦前線野戰軍第二縱隊組建,下轄3個旅:第四旅(原新四軍二師四旅)、第五旅(原新四軍二師五旅)、第九旅(原新四軍四師九旅)。1946年1月,津浦前線野戰軍第二縱隊改編為山東野戰軍第二縱隊。1947年1月,山東野戰軍第二縱隊和華中野戰軍第九縱隊改編為華東野戰軍第二縱隊,下轄3個師:第四師、五師、六師(原九旅)。與此同時,奮斗劇團經逐年充實,又擴大到了20多人。
1946年,奮斗劇團原隊長湯化達等人與從其他部隊抽調出來的文藝骨干,組建了山東野戰軍第二縱隊文工團,團長許平,副團長湯化達、王譽平。抗戰勝利后,部隊普遍存在著和平麻痹情緒,為了統一官兵認識,迅速適應解放戰爭的進展,山東野戰軍第二縱隊文工團以郭沫若1944年寫的《甲申三百年祭》為思路,在山東嶧縣創作演出了大型話劇《李闖王》,湯化達在劇中扮演闖王李自成。1947年排演了歌劇《白毛女》,湯化達扮演楊白勞,原奮斗劇團女隊員方正扮演喜兒。后來湯化達和方正結婚,同志們都開玩笑說:“楊白勞和喜兒結婚了!”
1948年春,華東野戰軍第二縱隊政治部把所轄3個師的文工隊集中起來,成立了一個政工大隊,下轄4個隊:一隊由二縱六師奮斗劇團原班人馬組成,劉鳳錦任政工大隊副大隊長兼一隊隊長,指導員楊文勛;二隊由華野第二縱隊四師文工隊組成;三隊由二縱五師文工隊組成;四隊由華野第二縱隊文工團組成。
1949年2月,華野二縱改編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二十一軍,隸屬第三野戰軍第七兵團建制,所轄3個師依次改稱步兵第六十一師、六十二師、六十三師(原九旅)。4月,二十一軍在總前委的統一指揮下,橫渡長江,晝夜兼程,緊追逃敵,轉戰浙、閩沿海,解放了杭州和浙東南、閩北廣大地區。華野二縱(二十一軍)政工大隊所轄4個隊,跟隨南下部隊,活躍于蘇、魯、皖、浙、閩數省,用文藝形式充分發動群眾,鼓舞部隊士氣。無論是硝煙彌漫的戰壕,還是推著小車的支前大軍里,都能看到他們矯健的身影,聽到他們激昂的歌聲。
1949年春天,也就是渡江戰役前夕,第七兵團政治部將劉鳳錦率領的二十一軍政工大隊一隊(由奮斗劇團原班人馬組成)抽調出來,與其他部隊的文藝骨干,在安徽省合肥市組建了第七兵團政治部文工團,劉鳳錦任團長。
此前,雖說奮斗劇團被抽調到華野第二縱隊(二十一軍)政工大隊,由于政工大隊中的3個隊分別來自3個師,他們也經常返回各自的師里演出,所以六十三師師首長還是非常放心的:“奮斗劇團早晚還會回來的嘛!”但令他們想不到的是,七兵團居然把奮斗劇團“一鍋端”,連人帶樂器、道具、舞臺設備,一個不剩,全調走了。師首長這才發覺:“奮斗劇團回不來啦!咱哪敢向兵團首長要人啊!”于是,師首長下決心重新搭班子,組建自己的文藝隊伍。
1949年10月下旬,由六十三師宣傳科科長宋新民主持,把從師青訓班分來的20多人、軍青訓班分來的20多人、軍文工團調來的4人,在浙江省瑞安縣合編組建了六十三師文工隊。隊長張繼科,指導員丁榮。下轄2個分隊,6個班,共40多人。之所以仍稱為文工隊,是為了與軍文工團對應,統一名稱。雖然名稱變了,六十三師文工隊仍將奮斗劇團視為自己前身,并引以為豪。
1953年3月,中國人民志愿軍第六十三師在軍的編成內赴朝參戰。志愿軍第六十三師文工隊也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了鴨綠江,活躍在硝煙彌漫的抗美援朝戰場上。
在以后半個多世紀的漫長歲月里,因部隊編制體制、形勢任務的變化,這支文藝隊伍曾經幾度解散,就像1942年底奮斗劇團解散時那樣,把文藝骨干分配到各個團,但過不多久又會重新組建起來。20世紀60年代初,這支文藝隊伍的名稱改定為宣傳隊,一直延續至今。他們創作演出的文藝節目,貼近時代,貼近生活,生動活潑,豐富多彩,深受廣大官兵和群眾歡迎,并多次在軍內外獲獎。
奮斗劇團是一所大學校,鍛煉培養了許多優秀人才。奮斗劇團的隊員,有的后來走上了軍、師領導崗位,有的擔任了重要職務,有的依然從事文藝工作,成為著名的藝術家。從1938年12月創建就到隴海游擊支隊宣傳隊的李超,先后擔任過我國駐牙買加首任大使、駐蘇里南首任大使、駐墨西哥大使。奮斗劇團原隊長湯化達,1950年調到上海電影制片廠,先后任演員、導演,演員劇團副團長,副廠長、黨委副書記,主演過電影《上饒集中營》、《南征北戰》、《護士日記》,導演過電影《紅日》、《等到滿山紅葉時》、《石榴花》等,是我國著名的電影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