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30日,李先念在《人民日報》發表《痛悼程世才同志》一文,對程世才的逝世表示悼念:“程世才同志與我結識已達半個多世紀,是我的老戰友。他的猝然逝世,是黨和人民的重大損失,我萬分悲痛……世才是從槍林彈雨中沖殺出來的,打過許多大仗、硬仗、惡仗,智勇兼備,能攻善守,屢建奇功,是人民軍隊的一員戰將。”
徐向前笑了:“程世才,是才啊!一個團長,竟然敢于想吃掉敵人13個團!”毛澤東握著程世才的手說:“你這個軍長很年輕啊!”
1912年8月8日,程世才出生于湖北禮山(今大悟)宣化店東程家洼一戶貧農家庭。1930年4月12日,鄂豫皖蘇區紅軍整編為紅一軍,在軍長許繼慎、副軍長徐向前的領導下,這支雖轄3個師但只有2000人的工農武裝屢創佳績。時年18歲的程世才加入了這支紅軍勁旅。在許繼慎、徐向前領導下,程世才沖鋒在前,展現出強悍善戰的軍事素質。1931年春,程世才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31年10月,李先念調任紅四方面軍第十一師三十三團政委,成為程世才的直接領導。在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的指揮下,從這年11月至次年6月,紅四方面軍連續發起黃安(今紅安)、商(城)潢(川)、蘇家埠、潢(川)光(山)四大戰役,以“圍點打援”、運動殲敵的戰法,共消滅敵正規軍近40個團6萬余人,活捉敵皖西“剿共”總指揮厲式鼎,粉碎了敵人的“圍剿”計劃。在戰役中,程世才和三十三團“每役必與,殺敵無數”。因三十三團出色地完成了戰斗任務,紅四方面軍總部授予其“共產國際團”的光榮稱號。由于表現突出,程世才進步神速:從紅十一師三十三團特務連排長、連政治指導員,迅速成長為紅十一師政治部黨委書記、三十三團團長兼政委。能成為“共產國際團”的團長兼政委,程世才的過人之處不言自明。
1932年10月,由于張國燾的錯誤指揮,鄂豫皖根據地第四次反“圍剿”失敗,紅四方面軍被迫向西實施戰略轉移。但蔣介石仍然緊追不舍,派國民黨第十四軍軍長衛立煌率領第十師、第八十三師及第三十四旅,從東、南、北三面對紅軍實施包圍,企圖圍殲紅軍于河南光山縣新集(今河南新縣)以西、漢水以東地區。在棗陽新集地區,紅四方面軍遭敵重兵包圍,被迫與敵展開決戰,紅十一師奉命向國民黨第三十四旅發起反擊。時任紅十一師政治部黨委書記、三十三團團長兼政委的程世才挺身而出,揮起他的長砍刀向敵陣殺去。在程世才的帶領下,全團士氣大振,以“擋我者死”的氣勢成功突圍,為全軍打開通路,并在危急時刻保證了紅四方面軍總部的安全。戰斗中,程世才因身負重傷而兩次昏迷過去。
1933年春,征戰到川陜邊境的紅四方面軍,以四川通江、南江、巴中三縣為中心建立了全國第二大蘇區——川陜革命根據地。同年2月,四川軍閥田頌堯率部近6萬人,向立足未穩的紅四方面軍發動了“三路圍攻”。紅四方面軍總部采取“收緊陣地、待機反擊”的作戰方針,主動退到以通江縣空山壩為中心、方圓約50公里的地域內,在運動防御中尋找戰機。戰役中,程世才大膽建議:運用部分兵力,秘密插入敵人側后,切斷貪功疾進的敵左縱隊13個團退路,讓其有來無回。建議上報后,一向不茍言笑的徐向前笑了:“程世才,是才啊!一個團長,竟然敢于想吃掉敵人13個團!”他隨即指示,就由程世才擔此重任。受命后,程世才帶領紅三十三團冒著傾盆大雨,穿過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秘密插入敵人側后,為紅四方面軍發起反攻、圍殲敵人左縱隊13個團創造了重要條件。
1933年7月上旬,紅四方面軍進行整編:紅十師擴編為紅四軍(軍長王宏坤、政委周純全);紅十一師擴編為紅三十軍(軍長余天榮、政委李先念);紅十二師擴編為紅九軍(軍長何畏、副軍長許世友、政委詹才芳);紅七十三師擴編為紅三十一軍(軍長王樹聲、政委張廣才),計11個師4萬余人。從這時起,程世才歷任紅三十軍第九十師政委、第八十八師師長兼政委,成為紅四方面軍內獨當一面的虎將之一。
1934年底,程世才升任紅三十軍副軍長。1935年初,升任軍長。
1935年6月,紅三十軍一部作為紅四方面軍先頭部隊,與紅一方面軍在四川懋功地區勝利會師。在毛兒蓋,程世才實現了多年的愿望,見到了毛澤東。毛澤東與李先念、程世才等人親切握手,并詳細地向程世才詢問了部隊的一些情況。接著,毛澤東席地而坐,指著地圖向大家講了自己對戰局的看法及作戰部署。毛澤東的和藹可親、對紅軍戰士的深切關懷及對戰爭全局的準確把握,給程世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程世才這位年僅23歲的紅軍軍長,也引起了毛澤東的格外注意。他緊握著程世才的手說:“你這個軍長很年輕啊!”
挺進平西,與蕭克并肩作戰,威振敵膽。從四平保衛戰開始,程世才多次“惹林彪不快”,從而“被林彪記了賬”
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整編為左、右兩路軍分別北上。作為右路軍前鋒,程世才和李先念率領紅三十軍迅速北進,在包座和胡宗南部對陣。包座位于松潘以北(今屬四川若爾蓋縣)的包座河畔,有上、下包座之分。包座河水流湍急,兩岸山高坡陡,多為森林覆蓋,地扼松(潘)甘(南)故道要沖,是國民黨軍阻止紅軍北上的一道屏障。包座守敵背山面水,擁有天然屏障和集群式碉堡,對紅軍構成很大威脅。8月29日,在險惡地形條件下,程世才和李先念率部毅然發起包座之戰,圍點打援、分割殲敵,消滅國民黨軍胡宗南部第四十九師,打開了紅軍向甘南進軍的門戶。
1936年10月,紅軍三大主力會師后,中革軍委命令紅四方面軍一部西渡黃河,執行寧夏戰役計劃。程世才、李先念指揮紅三十軍在靖遠縣虎豹口突破黃河天險,又在兄弟部隊協同下占領戰略要地一條山、五佛寺。11月11日,中革軍委決定,渡河部隊組成西路軍,執行建立河西根據地和打通國際路線的任務。程世才和李先念指揮紅三十軍在極其困難的條件下,先后在涼州和永昌之間同敵軍惡戰,殲敵4000余人。后又在倪家營子與數倍于己的敵軍血戰40天,予敵以重大殺傷。這對配合河東紅軍的戰略行動,推動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起了重要作用。
1937年3月,西路軍失敗后,程世才參與指揮西路軍余部左支隊千余官兵翻越祁連山分水嶺,在冰天雪地中行軍20多天,隨后又穿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經過43天的跋涉,左支隊終于走出祁連山,到達甘西平川。4月下旬,西路軍左支隊抵達星星峽,徹底擺脫了噩夢般的險境。他們收到新疆迪化(今烏魯木齊)方面的供應品和槍支彈藥,中共駐新疆辦事處代表陳云、滕代遠親自迎接他們,感謝他們為黨保存了一批骨干。
1938年春,程世才回到延安,進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1939年初,程世才出任晉察冀(又稱冀熱察)平西挺進軍參謀長,并兼任第十二支隊司令員,協助挺進軍司令員蕭克領導開辟平西、平北抗日根據地。
1940年1月,晉察冀平西挺進軍在北平近郊頻頻出擊,給日偽軍以有力打擊。從3月9日至22日,察南、北平郊區日偽軍集結9000余人,分十路向平西根據地發動大規模“掃蕩”。蕭克參加軍事會議未歸,程世才指揮八路軍平西部隊經過14天、大小30余次頑強戰斗,共斃、俘日偽軍1000余人,擊落敵機1架,迫敵全部退出根據地。
同年7月,中共平北軍分區建立,程世才擔任軍分區司令員。8月20日,百團大戰開始。程世才參與指揮晉察冀平西挺進軍,并直接領導平北軍分區部隊,對日偽軍展開攻勢作戰,有力地配合了百團大戰。
經過兩年艱苦奮斗,晉察冀平西挺進軍粉碎了日偽軍的數次“掃蕩”,鞏固了平西,開辟了平北,堅持了冀東的抗日斗爭,形成冀熱察抗日根據地,直逼日軍在華北的軍事政治中心北平。當時,蕭克、程世才的大名傳遍冀熱察,成為令日偽軍聞風喪膽的人物。
1942年2月,晉察冀平西挺進軍建制撤銷,所屬部隊改編為晉察冀軍區第十一軍分區。程世才奔赴延安中央黨校學習。
1945年8月抗戰勝利后,從中央黨校畢業的程世才跟隨部隊奔赴東北。同年12月,就任東北人民自治軍總部直屬的第十六軍分區司令員,參加對國民黨軍的防御作戰。1946年3月,就任遼南軍區司令員,蕭華擔任政委,羅舜初、曾克林任副司令員,負責南滿地區的對敵作戰。
1946年4月,國民黨軍繼進占沈陽、撫順、鐵嶺、開原、遼陽、鞍山、營口等重要城鎮后,又向林彪重點設防的本溪和四平瘋狂進攻。為了保衛四平,林彪建議,成立4支機動野戰縱隊,直屬東北民主聯軍總部指揮。這4支縱隊,就是后來成為四野主力的第一、二、三、六縱隊。林彪還提議,由程世才出任第三縱隊司令員,羅舜初為縱隊政委。毛澤東對上述兩人都不陌生,立即批準了林彪的建議。于是,程世才奉命率領第三縱隊從本溪出發北上,參加四平保衛戰。
李先念在回憶文章中曾提到:“解放戰爭期間,他(程世才)對林彪的作戰指揮曾提過不同意見,被林彪記了賬。”追尋歷史可以看出,從參加四平保衛戰開始,程世才便多次“惹林彪不快”。
一開始,林彪給第三縱隊的任務是進攻開原,截斷中長路,使進攻四平的敵人得不到補給,同時阻止沈陽方向前來增援的敵人。不料,程世才率部向開原前進的路上碰上了“硬釘子”:在威遠堡和剛從本溪方向調過來的國民黨新六軍打了一場遭遇戰。雙方打得異常激烈,僵持住了,誰都難以前進。程世才把情況報告給林彪,并指出進攻開原已經不可能了,估計敵人的企圖是繼續北上。林彪回電說,三縱的任務改變,不打開原了,就地阻止新六軍北上,掩護堅守四平的部隊的側翼。于是,程世才率部同敵新六軍從開原老城一直打到蓮花街,打了十幾天的防御戰。新六軍是國民黨軍五大王牌之一,全部美械裝備,訓練有素,曾經遠征緬甸,戰斗力很強,第三縱隊和它打成了拉鋸戰。這時,程世才還發現敵人改變了戰術,他們以小部隊在陣地上和三縱糾纏,主力依仗機械化優勢,乘坐600多輛汽車實行大迂回,對四平實行包抄。發現形勢不妙,程世才和羅舜初立即電告林彪:估計敵人下一步可能占領梅河口和西安(今遼源),實現對四平的迂回包圍,請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可是,林彪卻回電說,你們要置梅河口和西安于不顧,繼續節節抗擊當面的敵人。對于林彪的這個決定,程世才很不理解:既然看出敵人有迂回包圍的企圖,為什么不采取措施迂回到四平側翼,在運動中消滅敵人呢?哪怕消滅一部分也是好的,怎么還要繼續打防御戰、消耗戰呢?結果,新六軍迂回成功,林彪不得不放棄四平,參戰部隊大部分北渡松花江。
面對不利局面,程世才考慮,敵人占領大城市,南滿敵后空虛,應該留下一些部隊,在敵后開展斗爭,以達南、北滿遙相呼應之效。于是,他給林彪發電報,建議第三縱隊不過江,留在吉林東部山區建立游擊根據地,開展游擊戰以牽制敵人。他并且說明,有了這個條件,敵人再向北進攻就會有后顧之憂。很快,林彪回電:三縱隊不過江了,但你們要到長白山建立根據地。
按林彪的指示,程世才率部從長春附近的雙陽、伊通掉頭直奔輝南,目標直指長白山。在向東南方向移動中,第三縱隊克樺甸、過輝南、逼通化、奪柳河,一路勢如破竹。到輝河時,國共東北停戰開始,他便趁機對部隊進行整訓。在這期間,他同林彪為戰役配合的事發生了分歧。
當時,南滿地區指揮單位比較多,缺乏統一的領導,無法進行有效的相互配合,程世才就給林彪發電報,建議他協調各部加強配合。可是,林彪的回電令他莫名其妙:敵人到處進攻,我軍只能做到戰略上的一般配合,地區間不可能進行戰役性、戰術性的配合,那在時間上與距離上都是不可能的;要是各地區每次行動,都要其他地區同時行動,各地區勢必要今天配合這里,明天配合那里,行動就被動了。 總之,在兵力分割的狀況下,不可能做到密切配合。
對于林彪的這個答復,程世才感到有些強詞奪理,就和羅舜初聯名再次給林彪發了一份電報,堅持要求各部隊加強戰役、戰術上的配合。他們在電報中提出:現在我們分散作戰較多,為避免被敵人各個擊破,不論敵人攻擊任何一方,其他地區應該在戰役上進行有機配合,迫使敵人首尾不能相顧,粉碎它的進攻,擴大我們的戰果。否則,敵人有快速增援并向我反擊的可能。
林彪收到這份電報后沒有再回電報,此后也不再提這個問題了。后來,程世才‘獲悉:自四平撤退后,林彪給中共中央發了一份電報,提出他對東北戰局的看法及領導同志間的一些意見分歧,但中共中央遲遲沒有回復,他心情有些煩躁。就在程、羅的電報發出后,中共中央回電肯定了林彪的意見,并且決定他為中共中央東北局書記、東北民主聯軍司令員兼政委,他的情緒才好了起來。事實上,此前林彪也認識到了各部隊加強戰役、戰術上配合的必要,但強烈的自尊自大,讓他難以自食前言,更不會公開承認程、羅建議的正確性。
新開嶺之役,三縱、四縱協同作戰,全殲國民黨軍享有“千里駒”美譽的第二十五師。1955年,程世才被授予中將軍銜
1946年10月,杜聿明集中國民黨軍8個師10多萬人,分三路向南滿根據地進攻。這時,為加強南滿地區斗爭的統一指揮,中共中央東北局派副書記陳云和東北民主聯軍副司令員蕭勁光到南滿工作,分別兼任南滿分局書記暨遼東(南滿)軍區政委、遼東(南滿)軍區司令員。程世才為軍區副司令員兼第三縱隊司令員、南滿前線指揮員。此次進犯南滿解放區的國民黨軍,打頭陣的是駐本溪的國民黨軍第二十五師。這個師全部美械裝備,善于長途奔襲,享有“千里駒”的美譽。該師主力加上裝甲車、汽車各一個排,由本溪出發,沿公路向賽馬集、寬甸方向攻擊前進,協同會攻安東(今丹東)。
10月19日,林彪電示南滿前線指揮員:為了保衛安東,應力求將敵人抑留于奉天(今沈陽)吉林線及興京、金川之線。如國民黨軍集中較大兵力向安東進攻,則我軍應主動地作放棄的準備,不可打被動挨打的仗,而仍應集中兵力找分散的小股敵人一個一個地殲滅。10月20日,林彪又致電南滿軍區:“你們應一心一意集中兵力打運動戰,每次用八九個團打敵一個團(可用四五個團左右的兵力擔任直接進攻,以其余部隊放在周圍防止敵突圍,打敵增援)。”“凡估計不可能達到保衛城市的目的時,則應不過早也不過遲地于事先主動地放棄地點,而保持力量進攻敵人。”根據林彪的指示,蕭勁光、陳云、程世才決定主動放棄安東,堅持東部山區,遂以第三、四縱隊主力隱蔽集結于通化以西待機,并佯示轉兵安東,以引誘興京國民黨軍放膽進犯通化,伺機于運動中殲滅之。
接敵后,程世才和第四縱隊司令員胡奇才議定:敵第二十五師自恃裝備優良,人多勢眾,可有目的地引其開向新開嶺。新開嶺位于寬甸西北,四周層巒疊嶂,寬甸至賽馬集的公路穿越其間,是一個狹長的山谷洼地,地形對設伏十分有利。10月31日10時,在敵人全部入圍后,胡奇才下令各部向第二十五師發起進攻。激戰至11月2日中午,將敵第二十五師5000余人全殲。加上在通化方向和遼南方向上的策應作戰,共殲國民黨軍1萬余人,并繳獲了大量美式裝備。擔任主攻任務的第四縱隊傷亡2128人,以較小的代價,取得殲滅蔣介石嫡系、號稱“千里駒”的第二十五師,并俘虜了少將師長李正誼,開創了東北民主聯軍在一次作戰中殲滅國民黨軍一個師的先例。
東北民主聯軍的勝利,使遠在延安的毛澤東喜出望外,連續發電慶賀,因為這是自四平保衛戰失利以來的首戰勝利。11月3日,中共中央發出賀電:“(一)慶祝你們殲滅敵人一個師的大勝利,望對有功將士傳令嘉獎;(二)這一勝仗后南滿局勢開始好轉,望集結主力爭取新的殲滅勝利。”11月9日,中共中央軍委起草致蕭華、江華、程世才、羅舜初并告林彪等電,指出:“你們此次作戰經驗很好。第一次集中五個團打第二十五師未能奏效,第二次集中八個團打該師,就勝利了。以后作戰,凡扣‘大一點的仗,總要集中十團八團兵力,最好能集中十二個團,以期必勝。”“而后作戰,每次均須采用此種方法。”
新開嶺一役雖然消滅了敵人一個師,但敵人進攻的勢頭仍然不減。在這種情況下,第三縱隊是保安東還是保通化的矛盾突出起來。第三縱當初南下的任務是到通化,建立長白山根據地,可是遼東軍區要程、羅西進去保衛安東。這樣一來,第三縱隊既要保通化,又要兼顧安東,結果戰線拉得很長,以有限的兵力進行寬正面的防御,犯了兵家的大忌。在近一個月的時間里,由于分兵把口,第三縱隊仗打得不好,多半是擊潰戰和消耗戰,消滅敵人不多,自己反而搞得很疲勞,且得不到充分的補充。當時,向通化進犯的敵人有五六個師,而第三縱隊只有2萬多人。在這期間,林彪來電對程、羅的批評很多,也很嚴厲,主要批評他們兵力不集中,沒有打殲滅戰。
11月,第三縱隊與遼南軍區領導機構分開,曾克林接任第三縱隊司令員,程世才改任遼東軍區副司令員。1947年3月26日,在三次進攻臨江不克的情況下,南滿敵人拼湊了14個師計10萬之眾,又開始向臨江發動了前所未有的大規模進犯。敵東北保安司令鄭洞國、十三軍軍長石覺煞有介事地親臨新賓坐鎮指揮,妄圖以營盤至通化這條路為樞紐,舉行500里寬的正面進攻,占領通化兩側地區,打通新賓至通化路后,分兵四路直取臨江。面對這種情況,遼東軍區召開黨委會,分析當時的戰爭形勢與任務,研究當前的困難和克服困難的辦法。會上,程世才慷慨陳詞:考慮到大敵當前,如果不打,就得跑到東滿去。但是,解決東北戰場的勝負問題,主要是靠北滿主力,南滿雖是一個側面,但也不能失敗。如果南滿失敗,則主力難以克敵制勝,甚至發生危險。南滿吸引敵人越多,殺傷敵人越多,則越有助于北滿主力下江南。南滿根據地的堅持,可使敵首尾難顧。打下去,雖然我們可能損失很大,甚至不易取勝,但對整個戰局是有利的。只要北滿主力能下江南,殲滅敵人,南滿部隊的犧牲就是有價值的。
程世才的發言得到陳云、蕭勁光、蕭華等人的一致肯定:堅決打下去,堅持南滿,是我們應盡的責任。這一仗是關鍵性的,應從全局著想。4月3日,經過浴血奮戰,敵人第四次對臨江的進犯又被徹底地粉碎了。戰后,陳云致電林彪,談到程世才在會上的發言,稱贊他“有戰略眼光”。林彪接電后,板著臉一句話都沒說。1948年8月,由于林彪的刻意安排,程世才出任安東軍區司令員,僅轄獨立第一支隊等部。
不過,綜觀程世才在東北的軍旅生涯,李先念認為,“他為解放東北作出了重要貢獻”。
新中國成立后,程世才進入南京軍事學院深造。此后,他歷任公安軍第一副司令員、沈陽軍區副司令員兼沈陽衛戍區司令員、裝甲兵副司令員等職。在這些領導崗位上,他經常深入部隊狠抓教育訓練,均有重要建樹。1955年9月,程世才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一級八一勛章、一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新中國成立后不久,程世才即開始撰寫回憶錄,相繼出版過《悲壯的歷程》、《烽火年代》、《萬里征程》等著作,記敘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戰斗事跡,反映了人民軍隊艱苦奮斗的歷程。20世紀50年代出版的《悲壯的歷程》,曾被列為中小學革命教材,對廣大青少年的健康成長產生了積極的影響。1986年10月,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50周年的日子里,他的《強渡嘉陵江》一文獲得了總參謀部頒發的文藝創作獎榮譽獎。
1990年11月15日,程世才在北京逝世。12月29日,程世才遺體告別儀式在北京八寶山革命公墓禮堂舉行。江澤民、楊尚昆、聶榮臻、王震、薄一波等敬獻了花圈,秦基偉、宋任窮、劉華清、李德生、蕭克、陳錫聯、洪學智等參加了遺體告別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