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詩人給杜甫“補詩”
宋代的蘇軾、黃山谷、秦少游和佛印是來往密切的朋友。有一天,他們一起外出春游,來到一寺廟,看見壁上題有唐代詩人杜甫的詩《曲江春雨》。因為年代久遠,字跡已模糊了,但主要內容還看得清楚。他們仰面吟誦起來,發現“林花著雨胭脂□”一句的最后一個字沒有了,不知誰說了一聲:“我們來補吧,看誰補得對。”“好啊!”大家一致贊同,隨后各自琢磨開了。蘇軾稍微考慮了一下,大聲吟道:“林花著雨胭脂潤。”黃山谷接著吟道:“林花著雨胭脂老。”秦少游搖搖頭,隨后說:“我覺得‘林花著雨胭脂嫩’好一些。”佛印躊躇了一會兒,認為應該是“林花著雨胭脂落”。他們各持己見,互不相讓,最后決定找杜甫的原詩來對。發現杜甫這首詩里用的是“濕”字。誰也沒有補對,四人仔細品一番,一致認為還是用“濕”字貼切,都對詩圣嘆服不已。
據了解,杜甫這首詩描寫的是經過戰亂后的長安的景象。曲江風景區,從前是很熱門的,現在已沒有擁擠的游人和彩繪的船只,只有林間的花仍舊開著,卻顯得十分冷清。這樣,如用“潤”或“嫩”就同當時情調不一致,用“落”和“老”也不行。因為杜甫寫的是春天的微雨,花在細雨中不一定會落,顏色也不會變暗。蘇軾等人補的字都比“濕”字新奇,但不如“濕”字在表達上貼切自然。
蘇小妹出題考東坡
相傳,蘇東坡和妹妹蘇小妹及詩友黃庭堅一日對月賞梅,互相題試。蘇小妹說:“有這么兩句:‘輕風細柳,淡月梅花。’若作成五言詩,各于中間加腰,該填什么字才恰當呢?”東坡沉吟捋須,過了片刻,道:前句加“搖”,后句加“映”,即成為“輕風搖細柳,淡月映梅花”。蘇小妹淡淡一笑,說:“下品。”蘇東坡又思忖良久,拱手道:“輕風舞細柳,淡月隱梅花。”蘇小妹微笑道:“好是好了,但仍不屬上品。”一旁的黃庭堅忍不住了,問:“依小妹的高見呢?”蘇小妹便說道:“前加‘扶’,后增‘失’,就成了‘輕風扶細柳,淡月失梅花’,淡雅,不俗。”蘇東坡和黃庭堅吟誦著,不禁撫掌稱妙。
的確,“輕風”徐來,“細柳”動態不顯,怎能配得上“搖”、“舞”這類較露的動詞呢?唯有“扶”字才恰到好處,與“輕”、“細”相宜,顯得和諧,并且把風人格化了,形象地描繪出了輕風徐來,柳枝拂然的柔態,給人以一種柔美之感。下句中添“映”、“隱”也欠貼切。試想,當朦朧的月光傾瀉而下,月下的梅花黯然失色,沒有了白天的耀眼。一個“失”字,生動地勾勒出月色和梅花相互交融的情景,增強了這一句詩的感染力,真是一字生輝。
《四喜》詩添字趣味濃
宋代詩人汪洙曾寫過一首在民間流傳極廣的《四喜》詩:“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間的好事都占全了,能不歡喜嗎?
明朝成化戊辰年間,有個叫王樹南的人嫌此詩的歡喜程度還不夠,又在原詩每句前面各添了兩個字,使其變為:“十年久旱逢甘雨,萬里他鄉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燭夜,教官金榜題名時。”令人聽了無不捧腹。萬歷壬辰年間,又有人在每句詩后面又各加兩字,使其變為:“十年久旱逢甘雨——帶珠,萬里他鄉遇故知——所歡。和尚洞房花燭夜——駙馬,教官金榜題名時——狀元。”改后的《四喜》詩突出了喜上加喜、喜出望外,將“喜”的意味推到了極致,一時之間,大家認為這喜謔程度已無以復加了。
也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在《四喜》詩上添字使其成為“四悲”詩。相傳一位秀才參加鄉試沒有考中,回家途中天又下了一陣小雨。傍晚住店時,外面傳來一陣陣嗩吶、鞭炮聲,原來鄰院有人娶親。到了晚上,秀才睡不著覺,想起了汪洙的《四喜》詩,聯想到自己的處境和見聞,便給該詩加了8個字,使原詩變為:“久旱逢甘雨——幾滴,他鄉遇故知——仇敵。洞房花燭夜——隔壁,金榜題名時——落第。”這樣一改,對比鮮明,汪洙詩中所說的人生四大歡喜就變成了空歡喜,悲涼之意躍然紙上,實在是出人意料。
(責編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