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諶容小說《人到中年》

【摘要】諶容的《人到中年》是一部切中時弊、引起巨大反響的現實主義作品。小說以其鋒利的筆法真實地再現了中年知識分子工作中和生活的艱難處境，真切地描寫了他們的苦衷和理想，熱情地謳歌了他們為國家為人民鞠躬盡瘁的獻身精神，深刻地剖析了圍繞知識分子，特別是中年知識分子的問題所反映的種種社會疾患。本文試圖從小說所反映的現實意義、人物形象、語言結構三方面進行闡述。

【關鍵詞】《人到中年》;現實意義;人物形象;語言結構

【中圖分類號】I106.4【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005-1074(2008)07-0233-01

1現實意義

小說以撼人的筆觸，通過生動的藝術形象，揭示了問題的復雜性和危害的嚴重性。正如文中

焦成思對趙天輝說的：“五十年代初，你們這批知識分子，沖破重重阻力，回來為建設新中國服務，想不到七十年代末，我們自己培養的知識分子又往外跑，這個教訓太深刻了。”那么，構成困擾中年知識分子情勢的因素究竟是些什么呢？從小說的藝術描寫來看，不外乎三個方面：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和習慣勢力，即對讀書人的鄙薄和蔑視；不容低估的十年浩劫的流毒和影響，即從鄙薄、蔑視發展為惡意的偏聽偏見；新形式下的官僚主義和不正之風，包括可以理解的力不從心和不可饒恕的漠不關心，隨著時間推移，四化建設發展，物質生活改善，后者越來越引人注目。工作上的兢兢業業，生活上的捉襟見肘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們深感不被承認的尷尬。作者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誠心誠意地為中年知識分子解脫不堪承受的壓力而大喊大叫，尖銳地批判了對知識分子漠不關心的官僚主義，向全社會發出了關心、愛護中年知識分子的強烈呼吁。憤激之情，躍然紙上，令人嗟嘆不已，卻又不局于此，而是將中年問題加以升華，提到人生價值的高度，使作品具有不同凡響的現實性和尖銳性。

2鮮明的人物形象

小說著意刻畫了完美且獨特的陸文婷。她的童年孤苦伶仃，新中國給了她學習的機會，她百倍珍惜，畢業后，他懷著為眼科獻身的熱情進醫院工作，成了藝術精湛的眼科“第一把刀”。在她看來，醫生的職業是崇高的，為病人解除痛苦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是人生最大的樂趣。生活的艱辛并沒有影響她對工作的責任心，可以說這是知識分子，尤其是八十年代初知識分子的真實寫照。陸文婷是一個心地善良、和藹可親、工作認真地女強人形象。她愛自己的丈夫、孩子，但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和妻子，卻是一個稱職的大夫。面臨女兒肺炎，兒子上學無人做飯，丈夫科研過早衰老的種種情況，她仍然工作在手術臺上。更重要的是長期來的心理壓力與高負荷工作量，使她本就不太好的身體一下子垮了。她身居陋室，粗衣素食，從不計較，更無奢望。她不求名位，不計報酬，任勞任怨。不管處境多么艱難，生活多么困苦，從來沒有動搖過她對祖國、對人民的愛。“鼻酸落淚”，這是當年人們閱讀《人到中年》時很多男性評論家都不掩飾的真情實感。

小說中佳佳生病的那一節，是陸文婷幾十年的生活狀況和心態的縮影，也是多數中國知識分子和職業婦女境遇的典型場景。它顯示了作者在表現主人公豐富而多層次的感情方面所達到的力度和深度。陸文婷接到女兒病重的電話后的不安，最終由“一雙雙病人的眼睛取代了佳佳的位置”的心理發展過程，寫得平易、自然。因為對陸大夫來說，這種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不被察覺的“先人后己”的犧牲行為已成為習慣和本能，無須在雷鳴閃電中耳畔響起些豪言壯語或偉人的名言后再決定取舍，可謂\"從善如流\"了；而她下班后抱著佳佳在醫院中的舉棋不定，為女兒的護理和兒子的午飯而焦慮、煩躁、內疚，以及那\"啃著干硬的冷燒餅，呆呆地望著這間十二平方米的小屋\"的說不出的凄楚，極富生活氣息，極具人情味地表現了在如此窘迫的處境中慈愛的母親和正直的醫生兩種角色難以統一的痛苦，這種痛苦是深廣的。想當年，諶容自己就忙得沒時間給小女兒梳小辮兒，七歲的小姑娘看著小女伴頭上扎著蝴蝶結的鞭子曾懷著怎樣復雜的感情沖著她喊：“瞧人家的媽媽！”這句話顯然深深地刺痛了諶容。大概正是這種無法償還的感情債務的壓力和痛苦，轉化成了小說中精彩段落的藝術魅力吧！

當然，我們透過淚水看到的，集中體現在陸文婷身上的中國當今大多數中年和老年知識分子的特征：正直善良、謙遜質樸、忠誠堅韌、清貧刻苦、事業心、責任感，在強暴和權勢面前的不卑不亢、文靜端莊，她雖然無職無權無名無位，但憑手術漂亮，要求嚴格而令護士們產生的敬畏，都充分顯示了一種人格的力量，知識的力量。諶容卻撲捉到了這對書呆子繁星滿天的夏夜在悶熱的陋室里安寧而又充實的夜讀圖，準確形象地展示了知識分子特有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

3簡潔巧妙的結構

小說結構簡潔巧妙而新穎，沒有按一般敘事文學作品用的縱向結構順序，而是圍繞主人公內心活動展開情節。全篇采用縱橫交錯，穿插鋪排的結構，把主人公朦朧的幻覺、意念，把具體的感受、歷史與現實交錯融合在一起，又通過主人公陸文婷的親友、同事、病人、鄰居對她多方面的回憶、觀察，用倒敘、補敘、插敘，錯落有致地編制成一幅絢麗多彩，耐人尋味的生活畫卷。在銜接上，通過對話、物體、聲音等為扣環，把時序并不連接，情節并不連貫的生活圖景巧妙連綴成一個藝術整體。小說的描寫手法多種多樣。對陸文婷是多側面，多視角，精心描繪，對秦波采取白描手法，大筆勾勒其言談舉止，隨意點染其神態、氣質，無不惟妙惟肖。作者還善于撲捉生動的情節，洗練傳神地再現人物的精神風采和人物活動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