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套牢，不如割肉

MSN上，朋友對我說：“我沒聽你的話，終于向他問那句沒出息的話了。”“什么話?”突然間我明白了：“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人都會犯這個錯，都會擇機問出這一名句。李宗盛在臺北舉行世界巡回作品音樂會，身為嘉賓的張艾嘉在臺上發(fā)問：“你有沒有愛過我?”肥肥在她主持的節(jié)目《掌聲的背后》首播那天，特別邀請前夫鄭少秋任嘉賓，在節(jié)目尾聲時，肥肥當著全港觀眾問秋官：“我有一個問題放在心中好久了，想借這個機會問你，你只要答‘Yes or No’就可以了，究竟過去十多年，你有沒有真真正正愛過我?”人人都耿耿于懷，時刻準備著，問出“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想起達斯丁·霍夫曼和梅麗爾·斯特里普主演的電影《克萊默夫婦》。在電影里，女主人公覺得自己在婚姻生活里一直處于被忽視的地位，決定要找到真正的自己，于是在某天奪門而出，并謀到一份高薪的工作(至少比日漸走下坡路的丈夫的薪水要高)，一年半之后，她殺回紐約來，離婚，爭奪兒子的撫養(yǎng)權。但在法庭上，丈夫的律師卻蕩開一筆，緊緊迫問她，她與朋友的關系能保持多久，與男友的關系能保持多久。都不長，現(xiàn)代人的人際關系，很動蕩。那么，她和前夫的關系保持了多久?算上戀愛到結婚，一共八年。那么，這是你生命中最久、最重要的關系嗎?是的。律師于是說：“那就是說，你在你一生中最重要的關系上失敗了?”女方的律師：“我反對!”男方律師：“請回答。”她蒙了，她大概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猶豫了很久，終于說：“是的。”她承認她失敗了，在一生中最重要的關系上。

黑與白之間，有許多種的灰。人的關系上，卻鋒利判然，或者成功，或者失敗，情感關系中，奉行的更是成王敗寇原理，愛就是愛，沒有70％的愛，哪怕90％的愛，其實都是不愛。就像做股票，有人發(fā)明“被套”一說，但終于有個明白人，寫了他炒股多年的心得，他說，做股票，只有賺或者賠兩種狀態(tài)，所謂被套，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是對自己失敗的否認，以為只要自己不輕易賣掉，賬面上的錢隨時都會回來。

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這一名句發(fā)問的人，就是自以為在愛的關系上被套住了，久久地處于感情熊市，甚至占用了感情能量，沒辦法進行別的感情投資。

問出結果來又如何?用來在自傳的倒數(shù)第二章，寫下，是的，昨天我問了，他說他愛過我，我的一生，從此都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因為我已將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yè)，是不是就可以痛快一點?還是對自己殘酷一點的好。割肉，清倉，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