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美國政府發布的報告指出,9月份美國有159000人失業。至此,美國的就業市場已經連續9個月出現萎縮。報告還認為,對美國來說,消費放緩將越來越難以避免。而中國經濟很大程度上要靠美國的消費來拉動,萎靡的美國需求(以及幾乎必然與此伴隨的歐洲需求疲軟)再難對中國的出口有所幫助,反而會造成中國出口增速下降。
在我看來,這是全球金融問題變為中國金融問題的兩大傳導渠道之一(另一渠道是,對風險增加的預期可能導致流動性從銀行出逃)。如果出口放緩,國內消費又不能充分增加從而起到替代作用,那么不久之后國內投資放緩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如果這樣,中國經濟發展的4大引擎將有5個熄火。而財政擴張就成了所剩的唯一動力。盡管我幾乎不懷疑財政擴張發生的可能性,但是其影響畢竟來得比較慢,并且最終會加重銀行的困難,從而使經濟不平衡加劇。
我常常說,中國金融系統(包括資產負債表外交易、記錄外的省市地方行為,以及不規范的銀行系統)發展得太快了,并且其混亂出乎很多觀察家的意料。在經濟放緩中,可能暴露出的漏洞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渣打銀行的史蒂芬·格林的最新文章稱“世界改變了,但中國沒有”。文中提到:
對于任何鼓吹中國已經開始轉向新增長模式(消費旺盛、投資減少、內需增加、出口減少)的人來說,壞消息恐怕是不可避免的了。更糟的是,美國的金融危機和即將到來的全球經濟放緩會讓人們發現,中國的現行模式比我們想象的更加不堪一擊。但是對北京來說,這也是一個釋放新增長動力的機會。世界已不復昨日,現在是北京做出改變的時候了。
這一問題還關乎未來愿景和現實政策選擇(通常這種選擇是由短期利益所趨使的)之間的鴻溝。要降低國家對出口的依靠,減少出口是必不可少的。看起來容易,但是即使現在的實際出口增長率高達10%,北京顯然還是決定通過人民幣高估和增加紡織品行業出口退稅來支持出口商。
要減緩投資熱潮,必須保證實際利率為正,國有企業必須將額外支出嚴格納入預算,同時地方政府的成績也不能僅由投資和稅收來評定。要讓人們少在國內市場進行投資,必須有一個合理的匯率水平,但是2005年以來人民幣匯率持續被低估的局面一直沒有變化。
要真正鼓勵創新,必須取消專利申請限額,還要有一個值得信賴的民法體系保護公司產業流程再造(IPR)。要讓人民有像樣的醫保,必須允許私營醫院參與國家保障體系,并對行業進行有效規制。要促進私營企業的發展,必須解決國家壟斷和行業控制的問題。
對于中國采取必要措施轉變經濟增長模式的可能性,格林的悲觀不是沒來由的,我也一樣。在外部環境惡劣的時候,進行有力的必要調整總是更加困難,更何況在外部環境很好的時候人們都認識不到這樣做的必要性。
在當前世界經濟放緩的大環境中,中國的“一線希望”很可能在于,最終還是被迫實現令人驚訝的逆轉,開始做那些他們早就應該做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同意格林的觀點——在短期內,為了減少失業,中國依然會試圖加強出口和投資導向。從長期看,這無疑是個錯誤,但是對短期內由于失業而出現政治動亂的強烈擔憂,無疑會促使政府做出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