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光的歷史功績

陳元光（655—711年），字廷鉅，號龍湖，河南光州固始縣人。其祖父陳克耕曾隨從唐太宗攻克臨汾等郡，其父陳政，曾隨陳克耕從征，因功得授玉鈴衛翊府左郎將歸德將軍①。陳元光生于唐高宗顯慶二年（657年）二月十六日，少時聰敏過人，稍長博通經史，潛心學習《黃石公素書》及《太公韜略》，熟習兵法和射法，著《兵法射訣》②。13歲得鄉薦（舉人）第一名。14歲隨父入閩。他開發建設閩南，立下卓著功勛。

一

陳元光開發漳州地區，結束當地漢族與其他少數民族間長期的武裝對抗，創造了安定的政治局面。

唐朝初年，在今泉州和潮州之間居住著一些被稱為“蠻獠”的少數民族。有人認為是古時“百越”或“百粵”后裔，多數人認為是現在畬族的祖先。他們居住荒山野林旁，狩獵比較發達，由于他們停留在刀耕火種的落后農業生產水平上，無法保持穩定的生態環境，需要經常遷徙，致使他們和從事定居農業生產的漢族經常發生沖突，引起戰爭。

“民苦蠻獠之亂，僉乞鎮帥以靖邊方”③。唐高宗為避免少數民族與漢人之間大規模沖突，擴大矛盾，即升任陳政為朝議大夫統領嶺南行軍總管事，令他帶兵“鎮泉潮間”。當時年僅14歲的陳元光便于咸亨元年（670年）隨父入閩。陳政父子率府兵3600名、戰將123員，千里迢迢，來到地多瘴疬的九龍江畔駐扎。陳政連續拔掉畬族36個山寨。儀鳳二年（677年）四月，陳政病故，21歲的陳元光世襲了玉鈴衛翊府左郎將歸德將軍職，帶領這支近萬人的隊伍，開發漳州。④

唐代之前，漳州地區尚未開發，到處淵深林茂，荊棘叢生，一片蕭索的景象。陳元光在漳州期間，帶領軍民大力開發，推廣中原的先進農業生產技術，招徠流亡者開墾荒地，經營農業，積蓄糧食，通商惠工，發展手工業生產，鼓勵經商，使生產發展，經濟充裕。隨著土地的逐漸開發，人民逐漸生聚，村落和城鎮不斷擴大，各業初步繁榮，建立州一級地方政權的條件已經成熟。陳元光便在唐垂拱二年（公元686年）十二月初九奏經武周皇帝批準，在潮、泉二州之間設置漳州，州署設在西林（今云霄縣境內）。陳元光被任命為漳州的第一任刺史⑤，陳元光不僅用兵有方，施政也頗有辦法。他能待人以誠，任人唯賢，對于手下123員戰將，都能按其德才委以重任，在建設開拓漳州中發揮很大作用。

陳元光又奏請在四境設立行臺，“一在泉州之游仙鄉松州堡，上游直抵苦草鎮；一在漳之安仁鄉南詔堡，下游直抵潮之揭陽縣；一在長樂里佛潭橋，直抵沙澳里太母山而止；一在新安里太峰山回入盧溪堡，上游直抵太平鎮而止”。⑥派兵分戌巡邏，這就保證了境內各族人民能在比較安定的環境下生活和從事生產，創造安定的政治局面。因此，漳州地區1000多年來沒有象中原地區那樣出現嚴重的地方割據勢力，為漳州后來成為一個發達的沿海城市奠定了基礎。

二

促進民族和睦，改善畬漢關系。這是陳元光的重要歷史功績。要安定建設漳州，不和“蠻獠”改善關系，等于空談。《重纂福建通志》載：“六朝以來，戌閩者屯兵于龍溪，阻江為界，插柳為營，兩岸盡屬蠻獠”⑦。該地區少數民族的人口比例很大。到了唐開元年間，乃是“蠻獠雜處”⑧他們的力量也是強大的。陳政、陳元光父子入閩征討，面對畬族的反抗斗爭，不是專事征戰，不以征服者治人，而是恩威并施。對于愿意歸附的畬民，都進行安撫，把他們編入戶籍，劃地設置“唐化里”管轄，實行區劃自治，從而保證了歸順之畬民生活安定，充分表達了陳元光對他們的勸順之心。

陳元光還積極推行民族融合政策。如對待居住在盤陀諸山西北諸峒、山林深處，與漢人不通往來的“蠻獠”，陳元光便“開山取道，剪除荊棘，遣人誘而化之”⑨，使他們安心生活生產，逐漸形成村落。陳元光還積極鼓勵部下與“蠻獠”通婚。他在《侯夜行師七唱》中，唱出“男生女長通蕃息，五十八姓交為婚”。《云霄文史資料》第5期刊王啟文章說：陳元光娶當地畬族種氏為妻（正配夫人），打破了畬族過去不和外人通婚的傳統，對促進漢畬關系的發展，做出貢獻。據傳說，當陳元光的部下與這些畬族女子通婚時，她們提出要求：為紀念她們陣亡的父兄，允許她們在結婚時，穿白色內衣內褲。陳元光同意了她們的要求。因此結婚時內穿白衣褲，成為畬族的風俗習慣，閩南此風俗流傳至今。同時，陳元光把中原的先進農業生產技術不但傳授給漢人，也傳授給畬族人，盡力幫助他們解決種籽、耕牛和農具的困難，使得他們安居樂業，進一步融洽漢畬人民的感情，促使漳州地區的農業生產不斷發展。

三

從前，漳州地區生產落后，野獸出沒，居民“所事者(草頭加鬼字)狩為生”，“可耕乃火田之余”（指刀耕火種），“所習者橫暴為上”⑩耕作技術粗放，生產水平低下，作物產量低，經濟落后。陳元光采取了有力措施，進行經濟建設。其一，寓兵于農，積極屯田。辟草莽，斬荊棘，建宅第，開展大規模生產建設活動。既改變生產落后狀態，又解決這支近萬人龐大隊伍的給養。他積極屯田，創建第一個村落火田村（今云霄縣內），村名經歷1300多年而不改換，是人們不忘其艱辛創業精神的見證。當年，陳元光把軍隊分為上、中、下3個營，上營部署在火田村附近的岳坑；中營在西林；下營在云霄（今將軍山）。組織軍隊開展大規模生產建設，將士們“平居則狩搜，有役則戰守”⑾。這就是“寓兵于農”“且戰且耕，以養以教”的耕戰策略。這種屯田措施的施行，官民屯田墾荒蔚然成風，大大促進了生產的發展。

其二，招徠流亡百姓，大力推廣均田制。陳元光千方百計招徠流散的農民，把六朝以來故綏安、蘭水的無主地、荒地按照民戶的人丁數進行分配。各民戶之所墾荒的土地，百分之二十為永業田，百分之八十為口分田。由于陳元光推行均田制，閩、贛的窮苦農民都被吸引而來。從而，促進了人口的增多，涌現出大批的自耕農，有力地推動了漳州農業生產的發展⑿。

其三，輕徭薄賦，實行扶持農工政策。他積極推行《租庸調法》，允許“輸庸代役”，讓個體農民有更大的自由。對待來歸“蠻獠”，不僅“不役不稅”，還大力推廣中原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改變他們“刀耕火種”古老耕作習慣⒀。

其四，陳元光十分重視興修水利，筑陂壩灌溉農田，圍海墾地。先筑塘，后筑陂。在今云霄火田村西北2公里處漳江上游橫江還殘存一段30米的水壩，俗稱“軍陂”，就是陳元光重視水利建設的見證。在唐以前，閩南大部分沒有圍墾。今天閩南沿海許多以浦（即海灘）、潯（水中露出之地）、埭（平地筑堤障海）命名的村落，在唐以前幾乎都是海潮出沒之地。惠安有30埭，漳浦有40埭，海澄有73埭，晉江有120埭。這些浦、潯、埭等名稱，說明唐初閩南沿海地區，有一部分還浸沒于海浪之下⒁。由于與海爭地，辟成埭田，引淡水灌溉，耕地面積擴大了，糧食增加了。

由于陳元光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漳州社會經濟面貌煥然一新，過去的荒野，成為稻田蔗園，大片山野辟為梯田，種上早晚雙季稻、小麥，作物一年三熟。主要果樹有荔枝、龍眼、柑桔、粉芭蕉、甘蔗以及花卉等。近海從事曬鹽，內地從事制茶、燒陶瓷和織染。陳元光實行“通商惠工”的政策，工商業得到了發展。由于政治、經濟的發展，交通事業也逐漸發展起來，交通主要靠內河航運，九龍江、漳江等成為重要航道。當時漁業也有一定的規模，如鯊魚皮等是漳州的貢品⒂。

四

陳元光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也重視發展文化教育事業，注意傳播封建文化。陳元光認為興辦教育，傳播封建文化是“救時之急務”。他說：“其本則在創州縣，其要則在閃庠序。”⒃因此，他在行政機構中設專司教育的官吏———“文學”一人，由其子陳王向擔任。在漳州首創辦鄉校，吸引紈绔子弟48人入學，鄉校由“文學”主持，向學子講授封建倫理道德和封建典禮。可以說，漳州教育是陳元光首先創辦的。

經過陳元光的提倡，在漳州學習文化的人越來越多⒄。他的兒子陳(王向)創建的松州書院，是福建省最早的書院之一。科舉制度此時也在漳州開始實行，陳(王向)舉明經，成為漳州登第第一人⒅。從此，漳州教育不斷發展，影響深遠，形成重視學習文化的風氣，“迄今猶有存者，人才輩出，科名鼎盛”。⒆

通過陳元光40多年開發建設，北至泉州，南至潮州，東至于海，西至虔州（治所在今江西贛州）⒇。“方數千里，無桴鼓之聲，號稱治平”(21)，出現“花卉三冬綠，嘉禾二度新”(22)的繁榮景象。村落增多，拓地千里，陳元光是開發漳州第一人，唐睿宗景云二年（711年）陳元光陣亡，年55歲，百姓為之哀號。

陳元光功勛卓著，唐朝廷贈陳元光“豹韜衛鎮軍大將軍”，賜謚忠毅文惠，唐開元四年（716年）追封“穎川侯”，賜謚昭烈，詔立廟。漳州臺灣民眾奉為“開漳圣王”。陳元光著有《玉鈴集》、《龍湖集》。其兒子王向、孫子灃、曾孫謨，歷任漳州刺史，從陳政至陳謨，歷時150年守土牧民，開發建置，功績顯赫。陳元光從人成為神，深得百姓敬仰，閩臺粵各地均建立眾多祀奉陳元光及其子女、部將的廟宇，香火長年不斷。

注釋：

①薛凝度《云霄廳志》卷四《宦績》陳政條。

②薛凝度《云霄廳志》卷四《宦績》陳元光條。

③薛凝度《云霄廳志》卷一《建置》。

④福建人民出版社《福建歷代名人傳略》《陳元光》篇。

⑤《漳州簡史》陳再成主編，第二章第一節《初創漳州的唐代》。

⑥光緒《漳州府志》卷22《兵紀》，卷四《秩官辦》。

⑦《重篡福建通志》卷八十五，《關隘》。

⑧《云霄廳志》卷四，《戶口》。

⑨林登虎《漳浦府志》卷19《雜志》。

⑩康熙《漳浦縣志#8226;藝文》陳元光《清建州縣表》

⑾《云霄廳志》卷10《宦制》。

⑿ ⒀林祥瑞、劉祖陛《論陳元光的歷史功績》，載《陳元光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1993年廈門大學出版社。

⒁⒄陳元煦《唐初的福建與陳元光的治漳政績》，載《陳元光國際學術討論論文集》，1993年廈門大學出版社。

⒂⒅ 1986年12月《漳州簡史》第二章第一節《初創漳州的唐代》。

⒃光緒《重刊漳浦縣志》卷十七《藝文》。

⒆光緒《漳州府志》卷22《兵紀》。

⒇當時漳州方域甚廣，北至龍溪，南至潮陽，東至于海，西至新羅（故城在今上杭東北50里）。

(21)桴鼓：指戰鼓或警鼓。這里泛指戰爭。桴（fu）：鼓槌。

(22)光緒《重刊漳浦縣志》，《丁儒歸閑二十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