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照片感受視覺和夢想的錯位

我對著照片，感受著所有的視覺和夢想的錯位。眼睛和大腦在幻覺與現實、過去與未來之間來回翻騰。時空似乎在一瞬間發生了錯亂，仿佛童年的夢想幻化成真實的圖像出現在自己眼前，又像是自己不小心穿越了時空回到了童年。空間從垂直變成了平行，所有在垂直空間里直立的東西都被平放在了平行的空間里，成了平行空間中的直立。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讓你眩暈，又欲罷不能。

童年的時候，我們都幻想過像俠客一樣騎著駿馬，穿過荒原，潛到海底尋找幾百年前遺失的寶藏；或者像泰山和珍妮一樣拽著藤條在熱帶雨林中穿梭。我們都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著童話中說到的那些神秘的世界和寶物，以為自己可能就是故事中那個即將出世的大英雄……我們也曾經天真地披上被單，掛上木劍，快樂地想象著自己可以飛檐走壁、踏雪無痕。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一天天長大，這些夢想也都隨著時間一點點消散。

可是，Holleben，這個充滿幻想的青年，又讓我們那向往傳說、渴望飛翔，卻又不得不依靠想象來滿足自己的無邪、虛幻而又斑斕的童年重現了。原來幻想也可以用眼睛表達！我們仿佛身臨其境，孩子們的身體舒展在平面上，就像生活在自己記憶中的夢境里，同時又呼應了兒童的天真想象。這種感覺很奇妙，奇妙得讓你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揉亮眼睛。

“這個世界沒有給圖像太多空間，平庸的照片將在歷史中轉瞬即逝。”這位只有31歲的攝影師說，“我希望我的照片能在攝影理論和歷史中占有一席之地。一幅照片，如果前人已經拍過，我堅決不拍，重復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要拍未曾出現過、完全來自于我自己的想象的作品。”

Holleben出生于德國南部的小城Sasbach。在那里，他度過了自己夢幻般的童年。那時，他喜歡一個人在地上涂鴉，描繪自己心目中的小王國。他會為一個小小的幻想花上整整一個下午。11歲生日時，父母送給Holleben渴望已久的相機。從那以后，他便開始了自己對伙伴們和這個世界的描繪，儼然是一個攝影師了。長大后，他進入一所培養殘疾兒童教師的學校學習。但是，在一次陪朋友前往英國走訪藝術學校時，他的攝影作品被薩里藝術與設計學院的老師看中，于是他放棄了成為一個老師的打算，進入該校學習攝影。這所以“為學生進入創意產業的職場做好準備”為主旨的學校使Holleben思維發生了極大的轉變：“我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全身心地投入攝影，并逐步突破技術、觀念等的局限，開始思考攝影。”

2002年，他想拍一個小孩騎著一只大狗的照片。狗當然不會老老實實地在那里等著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重的小家伙騎到自己的背上──就算它愿意，它也撐不動。于是，他想到了這個“平鋪在地上”的辦法。他拿出從印度帶回來的頭巾給小孩戴上，并找來一個狗的模型擺好。在四處灑了一些象征星星的剪紙之后，他讓小孩躺到地上，做出騎著大狗的樣子，完成了拍攝。這次實驗給了Holleben一個絕妙的靈感，他開始了這個關于自己童年幻想的作品《飛翔的夢》（Dreams ofFlying）的創作。他從附近的樹林撿來樹枝和樹葉擺放在父母的后院，再搭上藤條，讓兩個孩子躺著做出拽著藤條穿梭的樣子；他用浴盆做成小船，用掃把做成桅桿，讓孩子們扮成海盜……誰的童年不是這樣，充滿著孩子氣的假設與繽紛？

這組《飛翔的夢》在《德國國家地理》雜志的兒童版發表之后，引起了巨大轟動。那些和你我一樣的大人們驚喜地對著這些仿佛顛倒了時空的圖片發呆，快樂地回憶小時候那些荒誕離奇而又美麗多彩的夢；而那些天真的小孩子們，則快樂地看著Holleben將自己的一個個小夢想變成現實，并且乘著Holleben幻想的翅膀將自己五彩斑斕的想象變成了一幅幅美麗的圖像。

（責編：劉賢）

Jan von Holleben小檔案

Jan von Holleben，生于1977年，《德國國家地理》雜志攝影師，畢業于薩里藝術與設計學院，德國最著名的創意攝影家之一，未滿30歲便在英國、德國、美國、加拿大、巴西等地拿到多項國際攝影大獎。作品中以《飛翔的夢》系列最為著名，被倫敦一家童年博物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