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金融危機突顯中國和平崛起戰略思想

摘要：中國根據當今的時代主題堅持中國和平崛起的戰略方針，尤其在應對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中，中國處處表現和平、發展及合作的作為。在這次具有代表意義的事件中，中國又一次向世界證明了中國在發展中最求的是和平，是要通過“和平發展”、“和諧發展”的手段以實現世界各國的共同發展而不是去威懾他國或者稱霸。

關鍵詞：金融危機； 和平崛起； 亞洲

中圖分類號：F830.99；D601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1004-0544（2008）12-0094-03

當今的時代主題是“和平、發展及合作。”中國新一代黨和國家領導人胡錦濤在2004年9月會見第三屆亞洲政黨國際會議代表時指出:“進入新世紀，和平、發展、合作已經成為亞洲地區局勢的主流”。[1]曾慶紅在會議的閉幕式上講:“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告訴我們，和平是發展的基本前提，發展是和平的重要保證，而合作共贏則是和平與發展的必要條件。[2]會議最后通過的《2004北京宣言》體現了各國的共識:“近年來，亞洲地區形勢總體穩定，和平、發展、合作成為亞洲形勢的主流。”[3]菲律賓基督教穆斯林民主力量黨總裁、眾議長德貝西亞說:“當前國際關系中一個重要發展趨勢是，對話、交流與合作正在成為大多數國家的共同愿望和強烈呼聲。由此可見，無論是中國領導人還是外國領導人，都把“合作”看成與時代主題“和平、發展”并列的國際社會的“主流”和“趨勢”，實際上就是把“合作”看成了時代主題的一部分。正是因此，胡錦濤強調:“中國將始終不渝地高舉和平、發展、合作的三面旗幟。”可以說，當今的時代主題已經由“和平、發展”演變為“和平、發展、合作”。對于“合作”已成為時代主題一部分這一理論問題。

時代主題是從最高層次對國際社會的概括。它是我們制定國家戰略，處理國際問題，選擇發展道路等的重要依據。也就是說，時代主題決定大國崛起方式，而不在于哪個國家愿不愿意采取哪種方式。由于現在是和平與發展的時代，中國的崛起方式只能采取和平方式，中國外交政策的宗旨就是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而不是西方一些國家所臆想的中國崛起威脅論。比如，美國費城對外政策研究所亞洲計劃協調員羅斯·芒羅在《正在覺醒的龍——亞洲真正的危險來自中國》一書中指出：“無論在經濟方面還是戰略方面，中國將對我國至關重要利益構成越來越大的威脅。”[4]日本《朝日新聞》認為：“中國正在成為破壞亞洲均勢的不穩定因素。”[5]中國威脅論也在東南亞頗有市場，菲律賓總統拉莫斯在夏威夷東西方中心演說時宣稱中國是東南亞地區的頭號威脅。

正是因為時代主題決定中國崛起的國家戰略思想。中國的和平崛起處處顯示出求和平、求發展和求合作的思想。2003年溫家寶總理在解釋中國和平崛起的要義時明確指出:“中國的崛起不會妨礙任何人、也不威脅任何人。中國現在不稱霸，將來即使強大了也永遠不會稱霸。”[6]中國是要通過“和平發展”、“和諧發展”，以實現世界各國的共同發展。前外交部長李肇星也指出:“中國發展本身就是對世界和平與發展的最大貢獻。” 近年來，中國領導人在國際場合引用并闡述了“和而不同”思想，認為“和而不同”是社會事物和社會發展的一條重要規律，是人類各種文明協調發展的真諦，也是國際關系應該遵守的準則，主張世界各種文明、不同的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應相互尊重、相互交流和相互借鑒，在和平競爭中取長補短，在求同存異中共同發展；應維護世界的多樣性，提倡國際關系民主化和發展模式多樣化；各國自己的事情應由各國人民，世界上的事情應由各國平等協商處理。中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大國，社會主義國家的性質決定了維護世界和平是我們對外政策的首要目標。

尤其是在1997年出現的亞洲金融危機的時期，中國更是顯示出它求和平、求發展和求合作的和平崛起戰略思想。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時，中國正經過20多年的改革開放，年平均增長超過8%;經濟規模迅速擴大，經濟實力與綜合國力大大增強。到1997年底，中國的外匯儲備達1400億美元，貿易順差400億美元，外資結構合理，90%以上為長期債務。從1993年開始，經過三年的治理整頓，初步改變了經濟高速發展中出現的金融秩序混亂狀況，避免了金融危機的發生。1997年12月15日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在巴黎發表《經濟前景》半年度報告指出，由于中國政府對經濟實施宏觀調控政策，嚴格控制貸款，因此，通貨膨脹率降到了相對較低水平，中國經濟實現了“軟著陸”。[7]危機爆發后，面對極其復雜的國內外經濟形勢，黨中央高瞻遠矚，運籌帷幄，及時提出了“堅定信心，心中有數，未雨綢繆，沉著應付，埋頭苦干，趨利避害”的指導方針，果斷做出了維護人民幣匯率穩定、擴大內需、深化金融體制改革等措施，有力地化解了金融危機的影響和沖擊。但是，東南亞許多國家卻沒有中國那樣幸運，泰國，日本，韓國等國家紛紛受到了亞洲金融危機的重創。中國在此時并沒有袖手旁觀，唯我獨尊，而是充分體現了和平崛起的思想即求和平、求發展和求合作來應對亞洲金融危機。

一

亞洲金融危機中，中國表現出了求和平的和平崛起戰略思想。一方面，在亞洲金融危機期間，努力通過基金和救助計劃幫助那些受到金融危機影響的國家。在東亞金融危機剛剛發生之后的1997年9月，舉世矚目的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理事會在香港召開1997年聯合年會。李鵬、朱镕基趕赴香港，分別會見世行和基金組織負責人。雙方對多年來在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諒解的基礎上進行的卓有成效的合作都給予了高度評價。中國通過基金組織對世界上最貧困的國家給予了很大的幫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和執行董事會主席康德蘇在香港接受記者采訪時指出，中國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一個模范成員。他又強調，中國并不只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受益者，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國開始反過來主動地支援本地區其他一時處于困難中的國家，對中國參與融資以幫助泰國解決金融困難的舉動給予高度評價。[8]1997年東亞金融危機爆發，中國堅持人民幣不貶值，這一做法被認為是中國防止了另一輪貶值的負責任的行為。中國還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向泰國提供的一攬子救濟計劃捐獻了10億美元，當時，中國“積極幫助受危機重創的周邊國家，提供了總數60多億美元的支持”。[9]中國的行為為亞洲地區的經濟穩定和恢復做出重大貢獻，“這贏得了人們的感謝”。[10]另一方面，在亞洲金融危機期間，中國堅持人民幣不貶值。東亞金融危機爆發后，泰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等國家貨幣相繼大幅度貶值，這使中國面臨著人民幣貶值的巨大壓力，人民幣匯率穩定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1998年3月，新當選中國國務院總理的朱镕基在九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將新一屆政府的施政綱領概括為“一個確保、三個到位、五項改革”，其中，“一個確保”就是在東亞金融危機使中國面臨嚴峻挑戰的情況下，確保當年中國的經濟發展速度達到百分之八，通貨膨脹率小于百分之三，人民幣不能貶值。他還強調，我們必須做到這些，因為這不但關系著中國的發展，也關系著亞洲的繁榮和穩定。人民幣貶值的壓力主要是因為中國外貿出口和利用外資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加大了人們對人民幣貶值的市場預期。中國政府和中國領導人一方面頂住國內的巨大壓力，多次宣布人民幣不貶值；另一方面采取了一系列相應的措施捍衛人民幣，例如，千方百計擴大出口，積極有效利用外資，加強外匯外債管理，促進國際收支平衡，協調好本、外幣存款利率的關系。經過多方努力，在1997年東亞金融危機爆發以后，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匯率基本穩定在1美元兌換8.28元人民幣左右。在周邊國家貨幣大幅度貶值，市場預期人民幣貶值的情況下，人民幣匯率不僅沒有下降，相反還繼續保持穩中趨升的走勢。到2000年12月29日，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匯率為1美元兌8.2774元人民幣，較1997年6月底升值了1分3厘，升值幅度為0.16%。[11]這一措施，不僅穩定了亞洲乃至世界的金融市場和金融投資者對亞洲市場的信心。也充分反映出中國謀求或努力營造一個和平的國際新秩序。中國為保持世界的和平和穩定，避免金融危機帶來的一系列負面影響，如失業，社會矛盾激化，世界局勢不穩定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二

中國在亞洲金融危機中深刻認識到，單純依靠自身的力量，不足以抵抗某些經濟風險，只有坐上東亞的大船，才可以增強其防御大風大浪能力，為應對發生在東亞的金融危機。中國的和平崛起其最終的目標是發展。而且，中國通過亞洲金融危機意識到只求自身發展是遠遠不夠的，只有在更廣泛的國家聯系合作過程中共同發展才可能使得自己更好，更有效的發展。因此，中國參與了于1997年12月在馬來西亞首都吉隆坡舉行的首次東盟與中、日、韓首腦非正式會晤，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出席了會議。江澤民在會晤時指出：“在一些重大的地區和國際問題上，在聯合國、亞太經合組織、亞歐會議及東盟地區論壇中，加強雙方的相互對話、相互協調、相互支持，共同維護發展中國家的正當權益，促進發展中國家公正平等、不受歧視地參與國際經濟決策和運行。”[12]為了謀求中國和整個國際社會的更好的發展，江澤民在“9+3”會晤時談到東亞國家還不同程度地存在著不合理的經濟結構、不健全的金融體制、粗放型的增長方式、滯后的基礎設施建設等問題，尤其是僅幾個月來發生在東南亞的金融風波給予人們的深刻啟示時強調，為了保障東亞各國人民的根本利益，為了促進人類和平與發展，必須進一步加強東亞合作。在發展中要堅持相互尊重、平等參與、共同發展的原則；要加強經濟技術特別是高新技術領域的合作，建立合理的地區經濟結構，形成取長補短、優勢互補、利益平衡、非排他性和非歧視性的經濟合作模式；要通過友好對話與協商，增強信任，擴大共識，求同存異，妥善解決分歧，確保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并且，國家副主席胡錦濤在1998年12月舉行的第二次東盟－中、日、韓領導人非正式會晤和東盟－中國領導人非正式會晤中，進一步強調想要東南亞共同發展首先要東亞國家積極參與國際金融體制改革與調整，當務之急是加強對短期流動資本的調控和監管，主張東亞國家就金融改革等宏觀問題進行交流，建議在9＋3框架內開展副財長和央行副行長級對話，并根據需要適時成立專家小組，深入研究對短期流動資本進行調控的具體途徑等。

三

首先，中國突出的表現在與區域性國際組織之間的合作。中國用自己的行動和負責任的態度推動亞太地區的貿易自由化和經濟技術合作。為落實1995年大阪會議上的承諾，大幅度降低自己的關稅：在從1991年的42.5%下降到1992年的39.9%的基礎上，到1995年又下降到35.9%。在1996年馬尼拉會議上，中國又承諾，到2000年平均關稅減低到15%左右。實際上，1997年中國的關稅水平已經降至17%，1998年為16.4%，到2001年1月1日，中國的平均關稅率已經降至15.3%。東亞金融危機爆發之后，中國以更為積極的姿態參與亞太經合組織，并從加入世貿組織的視角，把亞太經合組織作為一個表達其自身貿易體制自由化意愿的論壇。并且，中國積極參與亞洲的金融合作。由于在這次金融危機發生過程中，IMF的表現使東亞國家大失所望。一方面，基于錯誤估計，來自IMF的救援來得太晚而且力度太小；另一方面，為了維護貸款人的權益，而忽視了危機國的具體國情，有些措施不僅沒有緩解危機，反而使危機進一步惡化。東亞金融危機的迅速擴散以及亞洲貨幣的競爭性貶值，改變了亞洲各國政府原先對區域金融合作的消極態度，喚起了亞洲各國對區域金融合作的高度關注，開始積極地探討亞洲貨幣合作的形式，提出了很多有意義的構想，其中討論的焦點是緊急救援機制的建立。經過幾年的共同努力，亞洲的金融合作獲得了實質性的進展。作為本區域的一個大國，中國也積極參與亞洲金融合作，并在這一合作的發展過程中發揮了相應的作用。

其次，中國積極地與其他國家和地區合作共同應對金融危機。1998年6月上半月，日元兌美元的匯率一路下滑，并一度跌至146日元兌1美元，大大突破了人們的心理防線。受日元大幅度貶值的影響，東南亞地區的外匯和股票市場又劇烈振蕩，甚至波及到美國的華爾街。若不阻止日元下跌，將后患無窮。6月16日晚，美國總統克林頓和日本首相橋本龍太郎通過電話緊急磋商。在橋本許諾穩定日本金融秩序和振興經濟的條件下，克林頓同意美國在外匯市場上與日本聯手干預。次日，美國拋出數十億美元，用以購買日元。聯手干預立竿見影，美元對日元匯率當天就降為1比136。接著，美國又派副財長薩默斯出訪東京，壓日本盡快采取實際行動。中國方面認為對日元貶值置之不理，卻要求人民幣維持原來的匯率，這是不公平的。正因為如此，美國才加緊同日本聯手扶持日元。為了防范日元貶值的沖擊波和推動東南亞國家的改革，美國財政部長魯賓訪問了亞洲4國。在與中國領導人會見時，中方再次表示人民幣不貶值。盡管中國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但為緩解東南亞危機作出了重要貢獻，因而受到了國際社會的高度評價和贊揚。尤其是在促使美國干預日元匯率的過程中，中國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中國巧妙地雙管齊下，一方面曉之以利害，一方面呼吁美日兩國承擔起政治經濟大國的責任，從而促使美國和日本想方設法阻止日元匯率急劇下跌。中國在幫助穩定日元匯率過程中發揮的重要作用受到了國際金融界及其他有關人士的高度評價。

另外，中國幫助香港穩定金融市場。東亞金融危機在橫掃東盟主要國家后，1997年10月中旬開始擴散到中國的臺灣和香港地區。10月17日，臺灣“央行”放棄對匯市的干預，宣布將由市場供需決定新臺幣價格，任臺幣自由浮動。于是，新臺幣兌美元的匯率迅速跌破1美元兌30新臺幣大關，創下了10年來的最低水平。在東亞的主要貨幣相繼大幅貶值后，香港成為國際投機者的主要進攻目標。從1997年10月至1998年8月，國際投機者先后組織了4次攻擊港元的投機活動，尤以1997年10月和1998年8月的兩次最為激烈。在1997年10月的投機沖擊中，港府為穩定聯系匯率制度，采取了包括拋售美元，對投機者采取征收懲罰性高息等措施才穩住了匯率。在香港應對危機的過程中，中國中央政府不僅對港府的領導和政策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而且表示將全力支持香港度過危機。在1998年3月九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朱镕基總理堅決表示：“如果在特定情況下，萬一特區需要中央幫助，只要特區政府向中央提出要求，中央將不惜一切代價維護香港的穩定繁榮，保護它的聯系匯率制度。”中國雖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但采取的政策卻與亞洲頭號經濟大國的日本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在危機爆發之后，中國領導人在不同場合多次重申人民幣不貶值，對于緩解危機，增強信心，穩定亞洲和世界經濟發揮了重大作用。1998年2月，江澤民在十五屆二中全會上指出，保持人民幣匯率穩定，“這不僅關系人民群眾的信心和我們經濟社會的穩定，也是對香港金融穩定的有力支持，對亞洲和世界經濟的穩定也是一個重要貢獻。”

在此次金融危機中，中國的表現和貢獻是突出的。中國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再一次有力地證明了中國尋求的是一條和平崛起的道路，和平是中國發展的前提條件，而崛起則是中國的目標。而中國和平崛起的戰略思想是遵循當今時代主題的有力表現，即追求和平、發展及合作。中國在這次亞洲金融風暴中，展現了一個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在國際危機面前沒有回避和退縮，而是通過穩定世界經濟和政治局勢，與他國一起合作發展，這一戰略不僅有效地抗擊了金融危機，而且更有效地反擊了臆想中國威脅論的言論。

參考文獻：

[1]溫憲，張靜宇，馬劍.胡錦濤會見出席第三屆亞洲政黨國際會議來賓和代表并舉行歡迎宴會[N].人民日報，2004-9-4（1）.

[2]溫憲，張靜宇，馬劍.第三屆亞洲政黨國際會議在京開幕[N].人民日報，2004-9-4（1）.

[3]張靜宇，馬劍，劉歌.第三屆亞洲政黨國際會議通過（2004北京宣言）[N].人民日報，2004-9-6（1）.

[4]陸岳.中國國際地位分析[M].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2.

[5]王少普.論當今日本外交戰略的基本目標[J].亞太論壇，1993，（4）.

[6]溫家寶.把目光投向中國——在哈佛大學的演講[DB/OL].中國新聞網，2003-12-12.

[7]劉卿.經合組織認為我經濟已軟著陸[N]人民日報，1997-12-17（3）.

[8][美]阿拉斯泰爾·伊恩·約翰斯頓，羅伯特·羅斯主編.與中國接觸——應對一個崛起的大國[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1.

[9]李勤.不平凡的外交[N].人民日報，2000-10-8（4）.

[10]遠東經濟評論周刊.中國積極穩妥發展與東南亞國家關系[N].參考消息，1999-7-29（1）.

[11]陳雪薇，陳述主編.十三屆四中全會以來重大事件和決策調查[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2003.

[12]黃澤全.中國—東盟首腦非正式會晤舉行[N].人民日報1997-12-17（1）.

責任編輯 楊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