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聽我二哥說,
七月十九日那天你念叨著我的乳名
做了手搟面
給我過了五十二歲生日后
于九月二十三日就將自己的呼吸咬斷
媽媽,七月十九你肯定感到了疼
疼得你的牙關緊緊咬著我的乳名
咬了長長的兩個月
可兒子沒覺著你的長長的疼疼的咬呀
那一日,我正用酒精提煉詩的度數
媽媽,一定是我生日的痛
才讓你在九月上山了
為了不再痛你選擇了長長的睡眠
為了不再疼
你又用高高堆起的黃土鎮痛
媽媽,從今以后
我不再為我過生日
也告訴我的子女你的孫子孫女
不要為我過生日
我怕我的生日給你太多重復的痛
給黃土太多的痛
把好不容易睡著的你痛醒
媽媽,其實我知道
即使你離開我們幾百年
你也惦記著兒女
在另外一個家
為我們操勞一個個生日
那墳塋上長出的沙韭、旱蔥
就是你用手搟、用刀切出來的
黃祥//摘自2008年3月22日《北京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