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一樣的愛情

　　“丁塵，如果真愛一個人，不喜歡看她哭泣，但會問她為什么哭泣。我不想做一個只配穿睡衣的女人，我要你光明正大地只愛我一個。”帶著那件美麗的睡衣，我去了另一個遙遠的城市，我要找個愿意一往情深，情有獨鐘地承載起這份禮物的男人后，再獻出我的圣潔。
　　
　　收拾衣柜的時候，隨著一摞衣服被我扔到了床上，那條柔軟的真絲紅睡衣，也再次跳入了我的眼簾。丈夫好奇地問我：“這么漂亮的衣服，怎么從來沒見你穿過啊？”“我現在穿這個顏色不合適了，太艷了。”我笑著搪塞過去。往事雖如煙，眼前卻還是若隱若現出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龐。
　　 24歲的時候，我做了一家頗有實力的廣告公司老總丁塵的秘書，他是一個相當儒雅的男人，個性開朗，特愛開玩笑，只在一個人的面前，才會嚴肅起來。
　　 那年的最后一夜，丁塵和他太太請我們聚餐。餐會上，丁塵感激大家對他的工作支持，祝大家明年更好之外，就一言不發了。人聲鼎沸中，卻見他太太從包里拿出一本書，津津有味地讀起來。我們都驚詫不已，丁塵卻是波瀾不驚。我隱隱感覺他很怕太太，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和平常的妙趣橫生判若兩人。大家起哄讓同事“開心果”給剛唱完歌的我敬酒，他就是不敬，我故意大聲說：“你怎么跟個女子一樣，猶抱琵琶半遮面，千呼萬喚不出來……”微微感覺丁塵的背在動，看得出他又被我逗樂了，終于忍不住回頭沖我笑了笑。
　　 曲終人散，丁塵舉著酒瓶子走到我跟前，評我是當晚的明星，因為我唱的《情長路更長》博得了滿堂喝彩。他咕嘟嘟將酒一飲而盡，這時我看見他太太突然從書的海洋里“游”上來，警覺地觀察著我的表情，而我的眼睛和我的心都落在了他的話里，他悄悄湊近我耳旁說：“你是一個危險的女人，我真想……”
　　 我陡然一驚，不知是我的表情嚇得他將話咽了回去，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說。回家后，眼前老晃蕩著他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曖昧的眼神，想不起來哪部電影上一個男人說一個女人危險意味著什么了。只是，心里卻渴望著能夠和他在一起，享受他如夢如幻的情意綿綿……
　　 從那以后，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柔情繾綣，而渴望愛情的我，也歡喜著、猶豫著。成熟的魅力男人近在咫尺，卻已是城中之人，我好想他可以沖出來，讓我做他城中的公主。和丁塵一起參加客戶聯誼會，觥籌交錯中，他喝了不少酒。后來我提議起來跳跳舞，別老喝酒，他很興奮，摟著我的腰，我卻故意掙脫開，圍著他跳起了倫巴。丁塵在我身后邁著小碎步，問我：“你在哪里學的跳舞？我要和你一起去學。”我的心莫名地就動了一下。回去的路上，外面下起了小雨，丁塵撐著傘。我告訴他，我喜歡雨中漫步的感覺，溫馨而纏綿。他說：“和你在一起，就像在演一部青春文藝片，浪漫，充滿了激情；而我的太太，古板，不解風情。”
　　 送我上了樓梯，丁塵卻將胳膊撐在墻上，將我籠罩。黑夜里，我只看見他發亮的眼睛，心里說不出是期待還是害怕。我閉上眼睛，可卻聽見他說：“你身體好了嗎？”我一驚，他怎么知道我正好……然后又聽見他說：“我是問你感冒好了嗎？有本書上說，人面臨壓力的時候，要會調劑。你會嗎？”他的話說得我云里霧里的，“聽音樂嗎？我工作累了的時候就聽音樂。”“不，不是那種壓力。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就是……不過，也可以聽音樂，還可以是我們一起演奏的音樂。”丁塵說。
　　 一個大男人，為什么說話總是那么拐彎抹角的？我感到有些失望，就說：“我也看過一本書，上面說，讀過我心，再攬我身。”
　　 他露出很有魅力的微笑，“你真是越來越吸引我，因為你的神秘……”
　　 忽然有只貓竄出來，嚇了我一跳，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正走下樓梯的丁塵卻沒有回頭。我跑上陽臺，貪戀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溶入夜色……
　　 情人節那天，我故意磨蹭著不下班，微笑著將報紙上的鮮花廣告和那些文件一起，擺到丁塵的桌上，期待著開會回來的他可以看到。可是，他卻沒有回辦公室。
　　 我想自己也不應該再孤獨地過一個情人節了，我也許應該找一個愛人。可對丁塵，卻總是難以割舍，他的曖昧，像香水的氣息，我渴望被氤氳，又怕淡淡的一縷后就再無蹤影——他是他太太的一世情緣，我如何讓他做我的天長地久？
　　 我孤獨地去了丁塵常說起的那家“夜未央”酒吧。朦朧的燈影下，到處是一對對呢喃的情侶，我要了一杯紅酒。記得丁塵曾問我：“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種紅酒嗎？你是一杯讓我欲罷不能的紅酒，能讓我快樂！”是的，我的確絞盡腦汁地想讓他快樂，我甚至比他的太太還了解他的喜好，可他品出了我的味道了嗎？那是一份酸楚和苦澀。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丁塵依舊談笑風生，絲毫沒有感覺到我的失落。打開電腦，信箱里有丁塵發來的卡片和留言，是兩個熱烈親吻的外國小孩，好可愛呀——“櫻子，如果愛就熱烈一些吧，把你心里的漣漪都蕩漾給我看，我等著……”
　　 我決定向他敞開我的心扉了。情人節過后的第三天，就是我25歲的生日，丁塵說會送我一件禮物，我更有珍貴的禮物要送給他。
　　那天，我沒有去上班，在家里忙碌著，桌子上擺著燭臺，床上也換上了我喜歡的鴛鴦戲水的紫色床單，我穿了件肉紅色的吊帶連衣裙，披了件白色的小披風，噴上CD的香水。當丁塵進門的剎那，我長發往后一揚，披風應聲落在床上，嫵媚的眼神撩撥著他，他也失去了一貫的矜持，將帶來的禮物展開——是一件熱情如火的紅色真絲睡衣。隱隱地，我有些失落的感覺。因為我渴望的是他送我那條我早已心儀的紫晶手鏈，我要戴著它，牽著丁塵的手，在陽光下漫步……
　　 后來我還是答應了他，換上了那件紅色的睡衣，滑滑的，卻不是溫情的感覺。他從背后抱住我，親吻著我，我也熱烈地回應著他，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去陽臺上接聽，聲音充滿溫存，我繞到他面前，仔細看他的表情。他邊說著馬上回家，邊將我摟在懷里，掛了電話，他的吻雨點般地落在我身上，我的眼里卻開始下雨。丁塵皺了皺眉頭，“櫻子，你怎么了？我不喜歡在我眼前哭泣的女人。”
　　“丁塵，如果真愛一個人，不喜歡看她哭泣，但會問她為什么哭泣。我不想做一個只配穿睡衣的女人，我要你光明正大地只愛我一個。”他怔了怔，輕輕搖頭，“對不起，不要給我這種壓力。太太是個好女人，為我付出了很多，她也有很好的學識，卻為我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櫻子，我可以給你愛情，但不能給你責任，我不是個愿意承擔壓力的男人。”
　　 我遺憾我也不是，我沒有送給丁塵我本想送的禮物，因為，那里藏著我對愛情的全部理想。我要找個愿意一往情深，情有獨鐘地承載起這份禮物的男人后，再獻出我的圣潔。帶著那件美麗的睡衣，我去了另一個遙遠的城市，那里的天空星星閃閃爍爍——我做不了丁塵的月亮，就做顆偶爾閃爍的星星吧！即使不能被他寵愛，也可以被他仰望……
　　 責編/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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